宿舍樓裡早已經熄燈,紀茶之給宿管打電話讓開了門,看着她進去又鎖了門,司機才放心的開車離開。
一開門進去,她差點兒沒被那個趴在海星桌旁的人給嚇死。
“誰啊?”
她忙開了燈,卻見齊天樂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眼眶紅腫得厲害。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昨兒晚上跟陸天維走了麼,怎麼……
紀茶之換上拖鞋,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齊天樂一下子撲進她懷裡,“姐……天維說這輩子都不會跟我有可能,還說讓我識相點兒自己去把孩子打掉,其實我都知道的,可是他這樣當着面說出來我心裡真的好難受,姐,你幫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一直在她懷裡蹭啊蹭,眼淚很快便溼透了單薄的衣服。
紀茶之那叫一個頭疼的,她是真心不喜歡跟人這樣莫名其妙的親密接觸,更何況自己這會兒心情也是差得要命,又不好推開她,只能僵着身子站在那兒。
“你先別哭,給你媽打個電話,這麼大的事情瞞不過去,他們大人有大人的解決方法。”
“我跟她說了,但她把我趕出來了,還說如果沒解決好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今天早上她停了我所有的信用卡,我現在已經走投無路。”
齊天樂擡起頭來,眼淚仍在不停的留着,嗚咽聲變成了小聲的抽泣。
倒是像李茵的作風,女兒什麼的都是墊腳石,只有錢和地位纔是強心針。
“那你爸呢?”
“去香港了,我給他打電話但是是個女人接的,所以我就掛了。”
紀茶之心知那人一定是餘桑莉,自然不會說破,安慰道:“應該是正忙着吧,沒事,等他回來你再跟他說。”
深更半夜的,她是真想讓齊天樂先回宿舍去睡覺,她也該休息了,偏偏後者沒有眼力見兒,任憑她怎麼明示暗示,人非不肯,非要留下來陪她,還說什麼有姐姐在有安全感,可問題是她自己都沒有安全感,還怎麼給別人?
最後實在沒法子,坐電腦前鬥了一宿的地主,順便聽齊天樂哭訴了一晚上的愛情苦難史。
結果早上起牀鈴聲響,就聽到走廊上有人在閒聊。
“唉,你們聽到沒,昨晚上是不是鬧鬼啊!哭得好滲人,嚇得我一夜都沒睡好!”
你看這事兒鬧的。
沒等她醒來紀茶之就先跑了,出了校門頭一件事兒往齊天樂微信上轉了五千塊錢,她欠她個恩情,但又不想牽扯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私事裡面,只能拿錢來一點點補償了,反正李茵不管,她就先養着吧。
四月底的下雨天,天氣還是有些涼,風大,紀茶之走得太匆忙穿得不多,就在路邊隨便攔了輛計程車。
還沒來得及開車門上去,一輛銀色跑車在她身邊緩緩停下,喇叭滴滴響了兩聲,駕駛座上下來個女人,拉着她就給塞進了副駕駛座。
紀茶之認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人是景丞丞的堂姐景茗。
“快擦擦,這淋得一身雨的,回頭感冒了那瘟神又要把賬算我頭上了。”景茗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又問她,“還記得我不小茶子,我是茗姐姐。”
她原本就想叫她個景小姐,結果人這麼自然熟的一開口,紀茶之也不好再弄得太生分,便靦腆的應了聲:“記得的。”
“真乖。”
景茗側過身從狹促的後座上取來一隻點心盒子,“給,某人怕你沒吃特意讓我帶的。”
車子纔剛駛上大馬路,頭頂上的雨就跟打翻了盆兒似的一股腦兒倒了下來,噼噼啪啪的打得打在車身上。
得虧上車上得及時。
“您找我有事兒嗎?”
紀茶之接過點心盒抱在懷裡,並沒有要去動的意思,暖暖的捂着肚子,團了團手裡的紙巾,也沒好意思扔出車窗外去,就一直握手上拿着。
“有啊,那小王八蛋說要跟你分手,讓我幫忙來說一聲。”
見她無動於衷的坐那兒,景茗終於嘆了口氣,“難怪這麼久了都沒進展,你這丫頭壓根兒就沒把他放心上呢,得,我這就回去跟他說一聲兒,讓他趁早死了這個心,免得到時候生不如死。”
紀茶之就知道她是在逗她,偏生不往她的路上帶。
反正這就是個無趣至極的丫頭,跟她聊天她得分交情看心情,尤其眼下這樣的,一準能悶死你。
“唉,算了算了,我實話實說吧,那東西怕你看到他會不高興,又擔心你,這不就只能派我來給您護駕了。”
夏晨曦不在,景丞丞有這樣的行爲一點兒也不奇怪。
反正紀茶之覺得他是一定會盯牢了她就對了。
你看着丫頭,人家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堆跟她有關的事兒,她倒是坐着安生的很,跟個局外人聽戲似的,那意思,寵辱不驚吶!
景茗今兒個算是真的開了眼界了,這樣的人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愈發覺得有意思,“丫頭,其實你是不是不喜歡景丞丞那禍害?如果不喜歡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我們家雖然嫡親的哥哥不多,但是表的沾親的那可多得要命,隨便哪個牽出來都比他成熟比他好……”
“喜歡。”
得,又遇到個祖宗了。
甭看這丫頭年紀小,人心思穩着呢,喜歡就大大方方承認,反正也沒人規定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啊。
景茗徹底服了,揉了揉她仍舊有些溼濘的頭髮,“走吧走吧,我先帶你去洗個頭,女孩子可千萬不能受寒,容易影響生育。”
紀茶之也沒拒絕,原本她真以爲是去洗頭來着,結果一小時兩小時後看到鏡子裡頂着個乖順娃娃頭的小姑娘,傻眼了。
她只說修一下,沒說修成這樣啊,那頭長髮養了三四年呢!
“好可愛啊!”景茗笑得像陰謀得逞,拿着手機連給她拍了好幾張,一面拍還一面叮囑她,“以後叫我姑姑知道了嗎?”
這輩分亂的。
反正紀茶之是無所謂的,乖巧的點着頭,愈發顯得可人。
本來長得就顯小,白白嫩嫩的一隻,這會兒一看更小了,精緻得像個白玉娃娃。
大概是景茗把這照片發出去了,沒一會兒景丞丞打電話過來,開口就罵,“你丫什麼意思?你怎麼不去把自己的頭髮剪了!我們家這一頭漂亮的,招你惹你了!”
紀茶之坐在副駕駛座上都能感受到電話那頭膨脹的火氣。
“你丫管着兒嗎?我的小侄女兒我想怎麼打扮怎麼打扮!對了,趁我心情好大發慈悲告訴你一聲兒,剛纔我把這照片發你爸了,現在我要帶這丫頭回家見爺爺,小茶子說了不要你了,所以我看你還是踏實點兒做人爸爸吧,別再白日做夢了,啊?”
“滾犢子!”
“我不要去你們家。”等景茗好心情捱了罵掛了電話,紀茶之才溫吞道。
那女人發來的照片背景就是在景家,那地方她現在有陰影了,而且也實在沒立場去,又不是以後真要跟景丞丞過日子的。
景茗糾正她,“那不是你們家,是我們家,我們是一家人。”
有那麼瞬間紀茶之真的很想問問景茗是不是知道那個女人的事情,但還是忍住了,怕她爲難,也怕自己難堪,畢竟這是景丞丞要護着的人。
她說了好幾次她不想去,但景茗說:“求你了茶子,爺爺真的很想小丞,家裡每個人都想他,可他說在你願意跟他一起回家之前,他不准我們擅自出現在他面前,他怕你不自在。”
她這麼說,紀茶之就沒轍兒了,到底還是嘴硬心軟,更何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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