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悅。我記得,她的名字叫傅悅。中等城市小家碧玉出身,畢業於海外名牌大學,天姿聰穎且勤奮肯幹,懂圓滑知進退,這樣的女孩子,沒有理由不自信。
單憑現實條件而言,暫且拋去傅悅在櫻磊心目中稍顯薄弱的家世不提,她作爲他勉強認可的數位準兒媳人選之一,無論學識或是閱歷,確實勝過十七歲便高中綴學,從鄉下進城賺錢――先是靠勞力,後是靠肉體賺錢的打工妹莫非寶良多。
儘管莫非寶愛櫻若風,表面是不容爭議的事實,但,不可否認,當初她甘願躲進富人的鳥籠做金絲雀,其實也有着一層,她自己從未說出口的,因爲厭倦且害怕外界風雨,所以才選擇相對容易生存道路之故。
豈知,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得到的東西越多,亦越變貪婪無度,莫非寶,一旦走進櫻若風的生活,愛他漸深,愛成習慣,終無法擺脫,到最後,竟開始執意追求能夠與他長相廝守。
若他只是普通人,或愛極她活潑多變性格以及青春美貌,就此將曾經有過些許認真態度的婚姻承諾兌了現,也說不定。
可惜,莫非寶初戀所遇,英俊多金的白馬王子櫻若風,卻並非少女夢中良人。
他跟她相比,人生裡充滿的種種矛盾與掙扎,只有多,不會少。
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是另一回事,這是許多男人出於現實考慮得來的結論,其中代表自然包括櫻若風。
他嫌棄她來自鄉下,滿口改不了鄉音的塑料普通話,文化水平太低,等等。。上不了檯面,拿不出手。
多麼地可悲,當感情被人爲地放在了某種意義的天秤上去衡量,一切都變了色,掉了價,從此失去原有光華。
思緒電轉間,我已放開櫻曉凡,直接向胡小天走過去:“不好意思,總經理,爲不影響你們談公事,我先走一步。”
“嗯。”胡小天望着我的眼睛,非常平靜地答話,然後略轉了身段,讓我離去。
看出傅悅暫時沒有向我打招呼的意思,我也省了力氣,只裝作完全不認得,便好。
午休時間結束後,胡小天喚我去他辦公室打掃衛生。
等我進入辦公室,他先關嚴外門,繼而再關內門,仔細確定過縱使隔牆有耳,也無丁點聲音可以泄露,立時便狠狠掐住我臉頰,怒氣衝衝發難道:
“你當我是死人麼?無緣無故幹嘛跟櫻曉凡摟摟抱抱?害我多沒面子知道麼?”
我忍痛伸手,用力環住胡小天柔韌腰肢,低低迴話道:“少爺照這樣子再抱回來,不就有面子了麼?”
“放,,放手,你快點放手,”他忽然身子一僵,旋即咬牙喘息道:“選擇做柳下惠是件很困難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那我說一二三,我們一起放手。”兩邊臉孔嫩肉還被迫掐在他指間裡,我比他更加困難地回話。
一二三之後,我與胡小天同時鬆手,彼此後退一步,然後,他坐在辦公桌後有模有樣地批文件,我速度飛快地,開始整理內務。
整理完畢,正要步出,冷不防接到一支陌生來電,是胡冰,她請我今晚去喝咖啡,如果可能,儘量不要跟胡小天提起,因爲,她想請客的對象,只是我一個人。
“喝咖啡就不必了,我們去中央公園散步罷,那裡比較安靜。”我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