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城池營壘49

沈母看看賀雅言的醫生服, 態度誠懇:“這位醫生別誤會,我們來是向米醫生道歉的。”握住米佧的手,她說, “上次是阿姨失了心智。姑娘, 你能原諒阿姨嗎?”

她們的轉變出乎意料, 米佧不免心軟。賀雅言當然明白人家不辭辛苦追到鄉下, 無論如何是要談的。見米佧拿懇求的小眼神看過來, 她在離開前低聲提醒:“再被欺負哭了,我馬上打包把你送回去。”

見到沈家母女那一刻,米佧就有了心理準備。她們翻山越嶺而來, 無非是希望她放棄邢克壘。米佧是柔弱沒錯,但不代表別人就能隨意操縱她的感情, 尤其現在她的感情已附庸於邢克壘。

她冷靜地搶先開口:“如果你們只是爲上次的事來道歉, 那我接受了。要是還爲了沈嘉凝和邢克壘, 肯定是白跑一趟。”迎上沈嘉楠的目光,米佧的語氣異常堅定, “無論以前發生過什麼,現在和以後,我都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得知有沈嘉凝的存在,米佧不否認曾一度對她和邢克壘的愛情喪失了信心,畢竟那是個在邢克壘生命裡存在了十四年的女子, 她害怕他念念不忘。可當小夏告訴她邢克壘如何在沈家大發雷霆, 以及他說的那句:“就算有千萬人阻止, 就算連米佧都退縮不要我, 我也非她不行!”他的愛, 米佧再不質疑,這也是下鄉前她對沈嘉凝隻字未提的原因。

相信邢克壘, 是對他愛的最好迴應。

只是“信任”這東西往往不堪一擊。沈嘉楠伸手把一張照片遞過去:“看了這個你還會這麼說嗎?”

視線的落點是照片上邢克壘懷裡那個淚眼矇矓卻不失美麗的女人,不必說米佧也知道那是沈嘉凝。死死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米佧一句話都沒說。

換作以往,沈嘉楠勢必要嘲諷地笑,但她沒有:“我姐姐現在就在你們醫院。當然,不是邢大哥接她過去的,是邵宇寒。”

賀雅言並不知道沈家母女和米佧說了什麼,只是等她們離開後,米佧站在山腳下很久,然後說:“雅言姐,你能別告訴邢克壘嗎?”

賀雅言沒有正面回答:“不要和賀熹犯同樣的錯誤,對於愛情來說,誤會是致命的。”

賀熹和厲行由於誤會分開六年米佧是知道的,她說:“我對他沒有誤會,我只是,”黑亮的眼裡盈滿了水霧,米佧哽咽:“承受不了她們那沉重的一跪。”

米佧努力按住淚腺,強忍住沒哭:“她們求我讓邢克壘去陪陪沈嘉凝,說除了他,沈嘉凝不讓任何人接近。她的情緒很不穩定,病情在加重。”轉過身去,她望向遠山,以負氣的語氣說,“可他明明是我男朋友,我得有多大度多沒心要他去陪別的女人啊。她是病人,但也不帶這麼欺負我的吧?我不願意!”

賀雅言含笑把手機放到耳邊,“聽見旨意了嗎?讓你別去。”

米佧一愣,半晌才從賀雅言手中接過手機,就聽見彼端的邢克壘認真地說:“寶寶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家等你。”

低沉的音色醇和入耳,米佧扁扁嘴說:“那你爲什麼揹着我去見她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明明是她來爲民以後。

明明該是指責的語氣,卻更像撒嬌。邢克壘無聲笑起來:“想知道爲什麼沒告訴你?”儘管是問句,其實並不是要她回答,他徑自說:“當時伯父在場。”

米佧訝然:“我爸爸?”

那是一個月前,米屹東在程助理的陪同下到陸軍醫院做心臟複查。當時邢克壘恰巧外出辦事,得知消息後他第一時間趕了過去。

米屹東略顯意外,他板着臉問:“部隊不忙?”

身穿常服的邢克壘和他並肩而行:“還好,晚點名前回去就行。”

米屹東點頭表示知道了:“有小程在,忙你的去吧。”

邢克壘上前一步爲老爺子推開檢查室的門,語氣誠懇:“沒要緊的事兒,等會兒檢查完我送您回去。”

話語間電話進來,邢克壘退出去接,期間見邵宇寒疾步往樓上去。起初他並未在意,等陪米屹東做完檢查準備離開時,恰逢沈母神色匆匆而來。

彷彿溺水的人抓到浮木,看見邢克壘的瞬間,沈母的眼圈就紅了。

即便米屹東在場,重情重義如邢克壘也不會對她置之不理,他問:“沈姨哪兒不舒服嗎?”

沈母搖頭:“是嘉凝。”發現米屹東的存在,她欲言又止,拉着沈嘉楠上樓。

當她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米屹東擡眼看向站在原地的邢克壘:“去看看。”目光和語氣沒有絲毫考驗和試探的意思。

尾隨沈家母女來到十二樓VIP病房區,邢克壘聽到熟悉的近乎尖叫的聲音。

蹲在牆角的沈嘉凝面容蒼白,目光渙散,意識到有人靠近,她以帶着哭腔的聲音喊:“禽獸,別碰我,滾開,滾開!”雙手抱住自己,她面露驚恐之色:“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

阻止護士和沈母上前,邵宇寒放柔了聲音:“嘉凝別怕,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宇寒。”

聽到他的名字,沈嘉凝彷彿反而被刺激了,她瘋了一樣揪扯自己的頭髮,反覆重複着三個字:“別碰我!”

得知沈嘉凝的境況後,邵宇寒去五院瞭解她的病情。在院長和主治醫生同意的情況下,他把沈嘉凝接到了陸軍醫院,親力親爲照顧她。一直以來,沈嘉凝除了嗜睡,大多數時候只是安靜地發呆,今天突發的狀況令人措手不及。

再顧不得其他,邵宇寒攬臂將她抱住:“別這樣嘉凝。”

突來的親近令沈嘉凝愈發驚恐。她小獸一樣掙扎,不止撞翻了桌椅,力氣更是大得連邵宇寒都有些招架不住。

邢克壘推門而入,將邵宇寒拉開。他捉住沈嘉凝的雙手握在掌心,拔高音量:“嘉凝,嘉凝你看仔細,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熟悉的聲音和氣息令沈嘉凝瞬間停止了尖叫和反抗,她怔怔擡頭,直直盯着邢克壘的臉,呢喃着喚:“……爸。”隨即撲進邢克壘懷裡,像個孩子似的泣不成聲。

五年裡,邢克壘經歷過無數次沈嘉凝發病,從起初的束手無策,到他靈機一動以沈父之名喚回她的神智,簡直是不堪回首的過程。幸好後來她的病情穩定許多,邢克壘才勉強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回想那段時間,只要見到沈嘉凝主治醫生的號碼,邢克壘的太陽穴就突跳。

和以往一樣,沈嘉凝在邢克壘懷裡安靜下來,然後疲憊睡去。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把人抱回牀上,邵宇寒呆坐在病房很久。他的側臉在傍晚的天光裡半明半滅,一如此時的心情,複雜而焦灼。不知過了多久,他體貼地爲沈嘉凝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

邢克壘在外面久候他多時。

走廊盡頭的陽臺前,逆光而立的邵宇寒嗓音低啞着打破沉默:“嘉凝的精神異常除了刺激過度導致外,是由於腦部腫瘤引起的。”

邢克壘微怔。

五年前的那場車禍之後,沈嘉凝出現精神遲鈍、語言錯亂、缺乏自制力等精神病的臨牀表現,他請專家爲她會診過,當時確診爲精神異常。起先他不忍心把她送去五院,可她時常發病,嚴重影響了沈嘉楠和沈母的正常生活,在專家建議下,他才勉強同意。

期間沈嘉凝的病情好轉過,那時邢克壘以爲她很快就會清明過來,卻意外發現情緒相對穩定的她記憶力在下降。帶她到醫院檢查,醫生的解釋是:“或許她不是真的失憶,而是主觀避世情緒讓她不願面對。”

這樣的檢查結果面前,邢克壘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沈嘉凝會得腦瘤。如果不是賀熹在給沈嘉凝做心理治療時發現異常,邵宇寒一時也不會想到是她身體的原因導致的精神異常。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沈嘉凝的腦瘤還在以緩慢的速度生長。

手術是她康復的唯一機會。只是就目前她的病情而言,不是最佳的手術時機。即便如此,邵宇寒還是邀請了全國最好的腦科醫生,隨時準備爲沈嘉凝開刀。另外,由於查出沈嘉凝有隱性心臟病,以防萬一,他做好了爲她進行心臟手術的準備。

“謝謝你這五年來對她的照顧。”背過身去,邵宇寒在夕陽的餘暉裡望向遠處,邢克壘聽見他說:“以後,就交給我了。”

以後!一段久到沒有期限的時間,一份太過沉重的承諾。

邢克壘說:“謝就不必了,我只是做了該做的。”

邵宇寒轉過身來,視線在半空中相遇,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到了他們交換版本的時候了。

和沈嘉凝之間,邢克壘那一段邵宇寒已經從沈嘉楠那兒瞭解了,至於屬於他的部分,需要他親自回憶給邢克壘。邵宇寒沒想到,和沈嘉凝的往事,邢克壘會是他唯一可訴說的人。

傍晚的天光正好,邵宇寒的思緒飄遠:“那一年,我回醫學院演講時認識了嘉凝……”

那是六年前,成功完成一例高難度心臟手術的邵宇寒受導師之邀回校演講,在校門口遇到被車刮到的沈嘉凝拒絕了肇事者送她去醫院的要求。透過車窗,邵宇寒看見她用紙巾簡單擦了下膝蓋上的血,小跑着向校內而去。

應該是傷口疼,她才跑了幾步就是一個踉蹌。或許是學醫的本能吧,停好車的邵宇寒推開車門下來,伸手扶她:“就算不必肇事者負責,也該處理下傷口。趕時間?”

沈嘉凝側目,觸及他閃動着柔和、低調光亮的眼睛,骨子裡散發的冷傲氣質在不知不覺間退去了幾分。聞着邵宇寒身上散發的淡淡的男性氣息的味道,她擡腕看了下表:“邵宇寒的演講一點開始,再晚的話恐怕進不去了。”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格外好聽。

原來是急着去大禮堂聽他演講。邵宇寒嘴角有笑意緩緩浮起:“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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