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城池營壘35

邢克壘和米佧回來, 炊事班長老楊正好上完最後一道菜。見人齊了,賀泓勳叫老楊也上桌:“老楊忙和了一天辛苦了,我們幾個敬你一杯。”

“團長你說哪的話, 這是我的工作, 有什麼辛苦的。”老楊端着酒杯站起來, 一一和賀泓勳、寧安磊以及厲行碰過杯, 一飲而盡。

賀泓勳示意大家都坐, 他發表過年感言:“今晚我們哥兒幾個能坐在這兒喝酒,我特別高興。我得謝謝老寧和厲行對我工作的支持,我們團能在整個集團軍掛名, 你們功不可沒。試問,有哪個參謀長成天泡在訓練場上?又有幾個政委放着機關的辦公室不坐, 死抗着留在團裡?都在我這兒呢!”

他說着重重地拍拍寧安磊的肩膀, 又看向厲行, “你們都不希望五三二團這把鋼刀在我們手裡捲刃,我懂, 謝了!”

寧安磊與厲行什麼都沒說,只是默契地擡起手,與他們的主心骨、五三二團的當家握在一起。接着,三個男人端起杯子,仰頭幹盡。

賀泓勳又看向邢克壘, 笑着說:“赫義城總算是鬆口同意把你派過來了, 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 邢克壘, 拜託了。”

下派五三二團的事, 赫義城之前找邢克壘談過,對此, 邢克壘當然是服從命令的。作爲即將走馬上任的作訓股長,賀泓勳這是把全團的訓練交到他手上了。

起身托住賀泓勳的酒杯,邢克壘低過他的杯沿碰了下:“賀團長這麼說就見外了,身在其位謀其政,都是我應該做的。”話語間又與端起酒杯的寧安磊和厲行相繼碰杯。

他說得謙虛、真誠,賀泓勳與厲行他們則是全然的放心。

四個男人相視一笑,滿杯入腹。

一輪過後,嫂子們也加入了話題,食堂裡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之後在安基的提議下,衆位軍官給妻子敬酒。幾個男人動作一致地執杯,彷彿商量過一樣異口同聲:“老婆辛苦了,謝謝!”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使得女人們頓時紅了眼眶。

米佧看着她們,胸口有種莫名的感動和隱隱的心酸泛起。

原以爲這個雄性的世界過起年來肯定很枯燥。待經歷了,米佧才知道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儘管只是聚餐、喝酒,和平常人家看似差不多,卻有截然不同,尤其眼前的這些綠林好漢們一個賽一個的幽默,總會惹得她不由自主笑起來。

比如賀泓勳會在政委傳授他育兒經驗時說:“胎什麼教啊,等我老婆懷孕的時候多讓她看幾遍訓練大綱,保證生出來的小娃兒行動聽指揮。”

比如厲行會在邢克壘調侃他酒量毫無進步時說:“在喝酒這個問題上,我這輩子怕是隻能原地踏步了。不過你看看眼下這情況,我家小七陪你喝酒,我陪你家米佧喝飲料,場面比我們對抗可是和諧多了。”

比如站完崗趕來的安基被調侃追不到女朋友時說:“談個戀愛比搞重裝訓練還累,逼急了老子直接扛她登記去,管她點不點頭,先把名份定了再說。”

比如邢克壘被衆人逼問如何把米佧騙到手時他說:“猜到你們保準會問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問題。想我堂堂一名少校軍官,人才配不上,根基配不上,還是門第配不上?用得着騙?絕對的速戰速決,一舉攻破!”

米佧聽不下去,小聲揭他短:“喝醉了也不能阻止你胡說八道!”

邢克壘就笑:“是胡說八道,還是用實力說話,你早晚會知道。”

明明他沒說什麼露骨的話,米佧依然覺得被調戲了,她輕輕踢他:“喝醉了吧?”

邢克壘笑睨着米佧,小聲說:“怕我喝醉亂來啊?放心,今晚就是不醉,你也跑不了。”

米佧偷偷掐他:“你再胡說,我不理你了流氓。”

邢克壘哈哈笑。

年夜飯在這樣的氛圍下持續到臨近十二點,米佧和幾位嫂子一樣,耐心地陪在自家的男人身邊,一面提醒他們吃菜,一面閒嘮家常似的聊着關於女人的話題,感受着平淡、平凡的相依相伴的快樂與幸福。胸臆間那點澀意也被蒸發了,米佧不知不覺就挽上了邢克壘的胳膊,小女人般依賴着他。

邢克壘卻以爲她要和他說什麼,見她笑而不語,他自然而然地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邊和厲行說話邊用大拇指無意識地在她虎口處輕輕按着。不知過了多久,邢克壘擡腕看錶:“我去方便一下。”

米佧條件反射地跟着他站起來:“我也去。”

牧可失笑:“佧佧你不用擔心,邢克壘和我家賀泓勳是典型的‘千杯不倒,百杯亂跑’,醉不了的。”

米佧還是有點不放心,她問邢克壘:“你行嗎?”

“有什麼不行?”把人按回原位,邢克壘說,“嫂子幫我看着她啊,爲了我的人身安全,千萬不能給她喝酒。”然後朝厲行遞了個眼色,轉身離開。

他這一去就是好半天,米佧生怕他喝多了醉倒在外面再凍病了,顧不得矜持地說:“我還是去看看吧。”她起身的瞬間,食堂裡的大燈忽然熄了。

明亮的燈光霎時熄滅,一時不適應的米佧以爲停電了,她站在原地沒動,還沒等眼睛適應周圍的昏暗,耳畔突然響起輕柔的樂聲。

米佧訝然,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回身,她看見暗夜裡唯一的光亮,如同生命中最最珍貴的陽光一般溫暖盎然。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在場的人在音樂停止後輕輕哼唱起來,而邢克壘則端着心形蛋糕走過來,專注的目光凝視着米佧醞釀着淚水的眼眸。

大家的祝福聲中,邢克壘旁若無人地把她的手捂在掌心,示意她許願。

米佧的眼睛溼漉漉的,她忍住要哭的衝動閉目許願,然後和他一起吹熄蠟燭。

二十四歲生日,她有了喜歡的男人。二十四歲生日,她擁有了一份愛情。希望,他們能夠:執手,相伴一生。

燈光重新亮起,邢克壘去廚房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麪。當他拿筷子挑起面喂到她嘴邊,米佧的胸口被太多情緒填滿,終於還是沒控制住,她眼角有晶瑩的液體落下。

邢克壘溫柔地爲她拭淚:“不止是生日,我的願望是讓你每天都快樂。”

與此同時,臨城的赫義城在新年鐘聲敲響時,當着賀家長輩的面單膝跪地向賀雅言求婚。他面上笑着,聲音卻已哽咽:“我已經不年輕,再不結婚就老了。雅言,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的求婚詞簡短而沒有創意,卻讓賀雅言泣不成聲。

誰說愛情如同兩軍對壘?他們之間,從來沒有較量之意。他們之間,只爲給彼此建造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守住對方,守住那所謂的天荒地老的誓言。

外面響起噼啪的鞭炮聲,彷彿是在爲他們祝福。抑或是,爲天下所有的有情人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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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赫義城的報喜電話,牧可哭了。

“怎麼了這是?”形象面子什麼的統統拋開,賀泓勳旁若無人地把小妻子摟進懷裡,放柔了語調哄:“大過年的哭什麼?難道是雅言沒答應?不能啊,赫義城私底下問我爸媽對他印象好不好,我是和他交了底的,當着爺爺的面求婚更能讓他們放心,準保能成。不會砸吧?”

牧可哭得愈發傷心,眼淚鼻涕全抹在他軍裝上。

邢克壘和米佧面面相覷,猜測着是不是臨城赫義城那邊出了什麼狀況。

見賀熹要打電話,厲行以眼神阻止了。

輕拍着牧可的背,賀泓勳低聲軟語:“忘了我教你的萬事無憂定律了?第一,不要爲小事擔憂;第二,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第三,萬一遇到大事別慌,請參照第二條。”徑自笑起來,他逗她道:“現在還有第四條,無論大事小事都可以交給我。”

牧可像孩子一樣摟住他的脖子,泣聲道:“小舅舅要結婚了,我怎麼辦啊?”

賀泓勳鎖眉:“他結他的婚,你和我過日子,什麼怎麼辦?難不成你還準備改嫁給他?”

“你才嫁給他!”牧可掄起粉拳捶他,吸着鼻子說:“以後小舅舅就要和雅言過日子,肯定沒時間理我了,我多可憐。”

賀泓勳聞言朗聲笑起來:“老婆啊,這我就得批評你幾句了。你舅舅多大了你沒忘吧?我們兩個同年生人,照我這速度,等咱兒子上幼兒園,老師沒準都以爲我是兒子爺爺呢。他再不抓緊把婚結了,就真和老婆孩子成‘老中青三代人’了。”

牧可知道,憑藉血緣的關聯,她和赫義城永遠都是最親的人。他找到了愛人,只會更幸福,她不該哭的,可是……牧可淚眼婆娑:“我只是,控制不住。”

對於牧可與赫義城之間濃濃的血緣之情,賀泓勳是瞭解的,他很有耐心地開解她:“赫義城和雅言結婚,我們就親上加親了,一輩子都是一家人,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他對雅言的愛不會影響他對你的疼愛,而你除了他還有我。老婆,算來算去,你可是大贏家哦。”到底是團長,賀泓勳不止帶兵有一套,給老婆講道理的本領更是不弱,片刻工夫就把牧可逗笑了。

當赫義城收到賀泓勳略顯不滿的短信:“你圓滿了,可可因爲你要結婚失落的都哭了。”他欣慰地笑了,隨即眼眶微溼着回覆:“我寶貝了十六年的外甥女說嫁就嫁給你了,你知道我多捨不得?”

然後幾乎同時的,賀泓勳和赫義城收到對方的信息,都是寥寥兩個字:【謝謝!】

賀泓勳謝他把牧可照顧得那麼好。

赫義城謝他對牧可的疼寵和深愛。

新年鐘聲敲響之時,軍營再次沸騰起來。戰士們彷彿聽到緊集集合的號令,齊齊轉戰食堂,進行大年夜的下一個科目——包餃子。

各連食堂裡,百來名戰士齊心協力包餃子的場面頗爲壯觀。團首長們也不例外,在集體配合邢克壘爲米佧過完生日,幾個大男人便挽起軍襯袖子爭先恐後地下廚房忙活去了,說是爲辛勞了一年的妻子親手包頓餃子。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軍事上他們個個如狼似虎,殺伐果斷,然而廚藝卻不敢恭維。儘管當年也曾爲愛人下過廚,可包餃子絕對是他們的弱項。

看着賀泓勳獻寶似的端上來的一盤餃子,牧可有點風中凌亂:“想當年我老公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怎麼現在連個囫圇餃子都煮不出來了呀?”

賀熹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可她家那位明顯比較狡猾,乾脆弄了個碗裝着,還盛了餃子湯在裡面,試圖掩蓋餃子的面目全非。

拿勺子舀起一個破碎的餃子,賀熹笑望着厲行:“參謀長同志是在混淆視聽讓我當混沌吃嗎?”

相比之下,政委嫂子最淡定。把賣相較好的一盤推給安基,她說:“半輩子都過來了,別說幾個破皮餃子,半生不熟的飯菜也吃過。只是委屈你了大兄弟,將就一下吧。”

迫於寧安磊的視線壓力,安基只好將就了。

端詳着自己盤子裡形狀各異又完好無損的餃子,米佧笑得眉眼彎彎。她朝邢克壘齜牙一笑,夾起來一個遞到他嘴邊,給予口頭嘉獎:“邢少校好像很全能哦。”

邢克壘得意地挑眉,邊嚼着餃子邊朝首長們擠眉弄眼:“一般發揮。”

太膨脹了!賀泓勳與厲行交換了個眼神,默契地同時動作對邢克壘左右開攻起來,邊捶他邊數落:“好小子,我們幫你誆媳婦兒,你卻讓我們丟臉是吧?”

邢克壘不甘示弱地反抗,一面身手利落地閃轉騰挪避開兩大高手的進攻,一面辯解:“什麼誆啊,這叫浪漫,浪漫懂不懂?”

被兩人合力摁住,他臉貼在桌子上還不服氣,“你們慚不慚愧啊,堂堂兩大首長打我一個,有本事單挑。”

安基端着盤子閃到旁邊,邊吃邊幸災樂禍:“是單挑啊,你單挑他們倆!”

“你等着!”掙脫不成,英雄救美慣了的邢克壘居然向米佧求助,“救我啊小媳婦兒!”

此情此景,不止是米佧,在場的嫂子們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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