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
世上很少有一對情侶是天生就完全配合默契的,至少我和高志雲不是,我和他都在努力爲對方改變,轉變。我和他就是一個不斷磨合的過程,而現在我能看見一點成果的影子,雖然這影子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我想也許,最終高志雲這個在外野慣了大妖精也能讓我給修成正果呢?這也未可知。
高志雲離開的日子,我和母親如約一起去了臺灣旅遊。
外婆去世後,她的日子不再如從前那般無聊,聽她說她時常和好友結伴出遊。人到中年總是特別懷戀以往年輕美好時光。
午後的下午,我們坐在臺北市公園附近的咖啡館喝着下午茶。陽光均勻分散在四周,綠色的盆栽植物隔着玻璃窗透出綠色的影子。白底藍色碎花的桌布上放着兩杯果茶和三疊蛋糕。
吃了一口焦糖布丁,我看着母親的側臉,問:“你真的就打算一個人過下去了嗎?”
“你很想我嫁出去?”
“這話說的怎麼你倒像是我女兒一般。”
“你這孩子,總是這樣,沒個正緊樣……”
我看着玫紅色帶着覆盆子果漿的冰鎮飲料,端起來小酌了一口,“我是真爲你好,以後我不在你身邊,誰來照顧你?”
“你不在我身邊,你想去哪兒?”母親大驚,一雙大眼直愣愣看着我,好不訝異。
“人總是要長大的,你總不能如母雞一般時時刻刻照顧着我吧?”
冰涼帶着甜蜜氣息的液體滑過口腔進入胃部,刺激地全身一陣冷慄。我沒有告訴母親,也沒告訴任何人,其實我一直很想出國,去外面看看不同的世界。但是沒有翅膀的鳥應該如何飛翔?而我的翅膀就是金錢,除此之外,我的牽掛是高志雲和母親兩人。
而且出國讀書,是我自己爲自己準備的一條後路,一條沒有高志雲的後路。
第二天晚上去臺北夜市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母親的錢包被偷了。
其實裡面不過是一些雜物,值錢的沒有幾個。但導遊還是相當負責地找來了警察,可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車水馬龍,哪裡還能辯出偷兒的影子呢?
“哪位是失主?
”
問話的警察是個年齡頗大的老幹將,一看臉上的歲月痕跡就知道他經歷頗豐,軍綠色的上衣襯着他臉剛好。
“是我。”
母親的聲音有絲顫抖,她的眼睛不安地轉動,像是渴望着什麼但卻又害怕着什麼。
警察看了眼我媽,眼裡晃過一絲什麼,但我還沒看清楚它便消失不見了。然後他繼續嚴肅地問着:“被偷了什麼東西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警局備案登記。”
母親一聽警局,立刻搖頭。“不用了,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大件東西,不打緊的。”
警察擡眼看了看,若有所思地對導遊問了幾句,然後留下了自己的名片開着他的電瓶車瀟灑退場。
發生了這件事後,母親顯然逛街的興致大大減少,不過二十分鐘便拉着我的手回了酒店。
整整一晚,她都蓋着被子沒有說話。
我想她可能是累了,關了燈,然後走出臥室打算去隔壁導遊的房間借一下電腦。
可是登上QQ的時候,卻發現高志雲的企鵝頭像是灰色的。
【高志雲】
吃過晚飯後,劉銘和一大羣人先走一步,去了當地出名的聲色會所。由於我說上網還有電視臺裡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仍然留在房間。
一番折騰之後好不容易成功登入酒店無限網卡,但卻發現蘇沫並沒在線。
略微嘆了一口氣,想到她此刻還在海峽的另一邊快樂,不知爲何心裡竟然會感到失落。
金門會所的包間裡一片春意盎然,我推門而入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七八個上身黑色小肚兜,下身黑色小熱褲的美貌小姐。國務院令第458號第48條第3小條規定:娛樂場所人員必須統一着裝。她們將此規定貫徹得如此堅決,又實施的如此性感,真可謂左右逢源。
劉銘剛唱完一首歌,見我走進來立刻起身拉我入座,簡單介紹了一下在座的另三個男人,全是當地銀行高管人員。看着他們此刻的摸樣,心裡不免一陣低笑,銀行高管,還真是淫行高管!
那三個男人一人兩個小姐,左擁右抱恨不得自己是變身版哪吒,我見怪不怪,微笑着對他們一一敬酒,然後心裡面把高
展雲給罵了個百八十遍。
歌曲的前奏又再度響起,三個男人之一問我會不會唱,我看了眼屏幕上方紅色大字《打靶歸來》連忙搖頭,“這種紅色勵志歌曲還是您唱才能顯示出氣勢。”
這時,不知道誰出去又叫了一組新的小姐進來。我靠着沙發上看着那些素質遠不如COM18裡面的女人,沒有動靜,這種遊戲自從我認識蘇沫後便再也沒有玩過。
要在這社會混,要麼裝逼裝到自己也信了,不然那種沒有實力的偶像版到最後誰不是直接被社會這個染缸出淤泥而盡染了!
我承認,我一直都是後者。
劉銘拿着話筒問,“小高,你看上誰了直接說。一個人喝酒多無聊!”
瞄了一眼那些眼神躲躲閃閃的女人,憋了一下嘴角,然後直接說:“這樣吧,也省的麻煩了,你們挑我,誰看中我了就直接坐過來。”
在一羣“純爺們兒”面前是不能裝正人君子的,要麼你不玩,要玩就盡情玩。
那羣女人一開始還竊竊私語,低頭議論。但旋即,不一會兒我身邊就圍滿了女人。
高管們眯着眼笑着說:“看不出來,這高同志還是個高手呀!”
誠然,我以前的確是歡場裡面各種高手,但卻已經從良已久。不過當年王肖的頓頓諄諄教誨還是記憶猶新。他說,在K房挑小姐其實是一門學問。首先,別去挑選一個組裡最漂亮的,然後,別去挑眼神躲閃的新手,最後,千萬不能接受媽媽桑的推薦。
這三條真理是他用了無數個夜晚和金錢驗證過後的,每一條身上都有着血淋淋的例子。
我和三個男人玩着骰子,大家都玩的相當熱鬧,而劉銘則是一首接一首地唱歌,只在換歌的空擋過來敬了我們一杯酒。
陪在他身邊的小姐在一旁備受冷落,有被打入冷宮的悲涼,終於也忍不住擠到我身邊,偷偷抱怨:“這位哥哥好喜歡唱歌呀,進來聊了幾句就開始唱歌,不會唱一個晚上吧?”
我扭頭看了劉銘一眼,他和我哥關係其實一直不錯,我小時候他還時常帶着水果來我家玩。但直到回國再次見面時,他變了我也變了,他是知恥而勇,而我是出淤泥而盡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