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雲】
生活還是在緊張和無聊中交替變更中度過。
晚上八點的時候,曹陽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說:“志雲,這兒有個局,你要不要過來?”
我關掉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窩在黑色真皮沙發上,問:“什麼局呀?”
他說:“總之你先過來,哥哥保你滿意!”
收了線,又看了看空曠的家。我隨意換了件休閒服便出門了。
COM18是本城出了名的夜店,裡面混雜着各路美女與懷抱着各種心情獵豔的男人。
簡單來說,COM18便是一個男人和女人的戰場。誰的技法更高超誰就贏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我在外面停好車,給曹陽打了通電話。“你在哪兒,我到了。”
“你直接從VIP通道進來就好。”
我看了眼正門一旁星光璀璨的通道,通道外站着兩個高個大漢。
“你該知道,這樣的公衆場合,我不方面露面,怎麼還選在這兒?”
曹陽不一會兒就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指使着一名店員說:“去,把這車停到裡面,動作隱蔽點。”
“我說志雲”他走過來拍了下我的肩,然後拖着我走進了COM18,“你現在譜是越來越大了嘛。”
我錘了下他胸口,“你少來給我講這套,忘記我是吃哪碗飯了嗎?”
“是!是!是!我怎麼可能說的過你這張名嘴了呢。以後有什麼消息多關照哥哥一點,我就謝天謝地了。”
穿過喧囂的舞池,我看見了很多穿着清涼的美女正在熱舞當中。
“誒,曹陽。你今天叫我出來到底是什麼事呀?”
“待會兒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曹陽笑得一臉鬼魅,加上這忽明忽暗的光線,我頓然有種緊張和害怕的感覺。
走進VIP的豪華包間,看見裡面形形色色坐了一屋的人。
“哎呀,我說是誰能讓我們曹陽親自出去接呢。原來是志雲呀!”
我看着這個說話的人,心下頓然明白今晚是怎麼回事了。我抓過曹陽的領子,把他帶到一邊,惡狠狠地說:“你怎麼不說清楚?”
曹陽一臉無辜,“說清楚了,你就不來了。我這不也是爲你好嗎?這麼多年,有什麼恩怨都該過去了。”
哼!什麼都這麼容易過去,那還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想不開自我了斷的人。
就在我和曹陽說話的時候,一個白衣美女走了出來。
“志雲,好久不見。”
看着章豔,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還是和印象裡一樣,喜歡穿白色的衣裙。
“好久不見。”其實我心裡想說的是,不如不見。
曹陽看了我們一眼,對章豔說:“志雲來得晚,你就陪陪他聊聊。”說完就走了,繼續和其他人聊天喝酒。
我有些侷促地看着她,找不出什麼話題。
她倒是十分大方地對我說:“我們站在這裡也不對,不如去那邊坐下聊?”
我
點點頭,跟着她走了過去。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她說:“還不錯,叔叔對我還算照顧。”
章豔,是我高中時代的女友,也是我初戀。只是後來,她全家搬去澳大利亞,我又到美國讀書。於是就這樣斷了。
當然,這個版本是對外的說法。
而實情是這樣的,她媽媽再婚後嫁了個澳大利亞人,也就是她嘴裡的叔叔。當年,年輕氣盛的我不忍看着她走,於是傻傻的跑到她家去想找她說清楚,我和她以後的事。
不管她是怎麼想的,我反正是不會放手。
但走到她家門口時,便透過窗戶看見她和她繼父親熱地靠在一起。
我一時火大,死命地敲打着大門,然後看見她衣衫不整臉色慌張地看着我。還記得我當時問過些很傻的問題,諸如什麼“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在你心中算什麼?”“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想法?”之類的。
但她只是哭着把門關上了,留下了一臉憤怒的我。
被人揹叛的滋味不好受,尤其那人是你愛的女人。
我拿起桌上不知是誰的酒,大口喝掉,然後繼續沉默看着她。
燈光下的她除了眼角出現細紋外,其它變化真的不大。
她看着我,有些擔憂,“志雲,你還在怪我嗎?”
我一笑,這問題跟當年我問她的一樣爛,毫無意義,“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但我這些年總覺得欠你一個解釋。”
燈光是不是太亮了?照的我眼角發疼。
她繼續說:“我爸媽在我很小時便離婚了,我一直渴望有個爸爸來照顧我。”
於是把你照顧到了牀上?這個笑話還真好笑,可惜我沒能笑出來。
“我其實是一個有戀父情結的人,和你在一起時,我很沒有安全感。尤其是聽說你要去耶魯讀書,那時我真的很慌,不知該怎麼辦……”
我不想再提這些早該爛在心裡的舊事,我打斷她,抓過身邊的一個高中同學,然後開始聊一些沒有內容的話題。
當年的事,在所有人之中,我是最希望她過得不好的一個,我內心陰暗的想法中她就應該被那個老男人始亂終棄,不得好死。
這個想法很卑鄙,很自私,但也很誠實。
我不是個心胸寬大的人,對於有些事。
【蘇沫】
淡水的凱德拉特酒店可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熱鬧過。越是有嚴格的一、二、三層安保,越是引得媒體在警戒線外圍堵守候。
我是在陳姐安排下,陪同高志雲還有一行同事一起去採訪今晚到達的兩位商業大亨。
高志雲開車進入酒店時,不少媒體拿起機器拍攝我們,以爲是赴宴的某位富豪。聽見有人說:“記車牌,回去查查是誰的車。”
這句話引得車上的同事都笑了起來,對高志雲打趣道:“雲哥,你看你的車比那些富豪的還好,這讓那些接受你訪問的富豪們面子往哪兒放!”
高志雲談談一笑,倒也不回話,仍舊專心開着車。然後再保全
的安排下,把車停到了相應的位置。
如果不是因爲上午的飛機晚點,我們的採訪原本應該是下午在中國大飯店進行。但也正因爲晚點的航班,使得我們能被允許在今晚進入“神秘”的凱德拉特酒店。
這所酒店一般只接受會員預訂,並不對外開放。因此它在國內知名度並不高。
這樣的超級盛宴,對我這種新人菜鳥來說,無疑是巨大的誘惑。同時,心裡也小小感謝了一下高志雲之前對我地特別照顧,不然以我的資歷哪裡能被派來參與這麼大的活動。
後來的後來,高志雲的車牌被某一家媒體給報了出來,然後大衆娛樂對這個格外低調的財經評論員也開始格外關注起來。
事情往往這樣,你越是遮掩,越是撩動人的神經,就越會引來關注與追蹤,惹來諸多猜測與流言。
比如說今晚這個所謂的“慈善晚宴”,其實後來發現,這是一場沒有晚餐的“晚宴”。
巴菲特和比爾蓋茨此行來中國不過是進行一場圓桌會談,並沒有我想象中那些輕鬆自在的宴會PARTY。
當然這樣的晚宴,我也是後來聽同行的同事說。他們在裡面大談闊論時,我正和一衆各路記者窩在外面的板凳上,等着他們“就餐”完畢。
也許是因爲高志雲特別的魅力和專業背景,後來的媒體採訪裡,主要的話語權都在他身上,其他同去的媒體沒有一個人敢同他競爭較量。
他仍然說着一口地道的紐約腔,“請問你們會議主要商討了些什麼內容呢?”
我看見比爾蓋茨從着他輕輕一笑,回答道:“我們就是和他們聊了會兒天,一場對話而已。”
這個答案讓我震撼不少,有錢人的一場對話,引得了整個國內媒體人的軒然大波。我冷眼看着四周黑壓壓一片的人羣,真是想不通,不過就是兩個美國人邀請一些中國人,大家聊聊最近感興趣的話題。哪裡有之前組辦方說的那麼玄乎?一會兒一個“豪華”,一會兒有一個“裸捐”,這樣華而不實的字眼,真真是講公衆的神經撩撥到了興奮的最高點。
我聽見高志雲問出了我心中的問題,“請問巴菲特先生,您是怎麼看待這場‘豪華晚宴’的?”
巴菲特古靈精怪一笑,然後說:“你知道,每個人做事的方式都不同!”
我看着他領帶上byd的logo,不禁一笑。這位投資大師倒是停明白“統一戰線”這個道理麼。他談到王先生是那種充滿愛意的眼神,讓我頓然間明白什麼叫做“愛你等於愛自己。”
他手中握有byd百分之十的股份,自然是秉着“你好,我纔好”的商業理念。
整場採訪,我都在旁邊不停地幫一旁的師姐翻譯手中的材料。這場慈善晚宴,讓我更一步瞭解到了高志雲特有的人格魅力。
當話筒在他手中時,他散發出來的淡定和沉着是很多記者一輩子也學不會的氣質。當然還有他強於一般人的勇氣和對事情敏感的把握度。
一個人能站在高處,當然不是全靠運氣和關係。
這是我今晚學到最爲重要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