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說的沒錯,傅薄笙知道,現在只不過是在食用自己當初種下的惡果而已,有什麼理由去埋怨她沒有給自己機會?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入胃裡,他眉頭微微蹙起,眉宇間淡淡的落寞讓人忍不住爲他心痛,單薄的肩頭使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孩子。
周皓想去制止,杜澤攔住了他,“讓他自己消化,該說的都說了,能不能想明白也就看他自己的了。”
這天晚上,他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整個腦袋痛得像要炸開了一樣。
“醒了?”杜澤放下翹着的二郎腿,起身走到他跟前,扔了個東西在他身上。
“醒酒藥?”傅薄笙看了眼藥盒上的說明,頗有些逞強地把藥盒還了回去,“這東西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
杜澤接過,扔到了一旁的吧檯上,“行了,真把自己當鋼鐵俠了啊,誇張點說,你昨晚可是把我和周皓能喝一年的酒差不多全喝光了,不難受纔有鬼。
要不是看在你還是我兄弟的份上,就你這樣的,我是真的懶得管你。哦,對了,剛得到一個關於葉楠的消息,要不要聽?”
一聽到是和葉楠有關,傅薄笙的神情就帶上了一絲急迫,“別賣關子。”
“我爲了你,可是特地又和安家的那位公子哥重新取得聯繫了。”昨晚的話雖然說得有些難聽,但畢竟是自家兄弟,自然是希望他的感情生活能夠圓滿幸福的。
杜澤打開冰箱,取了憑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我聽他說,安致澤現在都在部署國外的產業,似乎有重新將總部遷回A市的打算。你說,這會不會和葉楠留在這裡有關?”
傅薄笙拿起吧檯上的醒酒藥,在杜澤把礦泉水遞過來的時候,直接將藥丸吞下了肚,“你不是說你不吃嗎?給,喝點水。”
“不用了。”傅薄笙直接往臥室走去,再出來的時候,早已不見昨日的頹廢,“走的時候記得把門給我帶上。”
“誒,你幹嘛去啊?”杜澤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電梯門關上,他搖了搖頭,“兄弟,祝你好運啊。”
***
咖啡廳裡,傅薄笙看着坐在對面正低頭裡從包裡找文件的陌生女人,渾如刷漆的劍眉緊皺着,“你們葉總呢?”
“葉總沒有過來。”女人總算是找到了,攤開推到傅薄笙面前,“葉總交代了,這個項目接下去就由我來負責了,傅總,您看下,之前您表示我們銀行的利息太高,現在已經做了相應的調整……”
女人話還沒有說完,傅薄笙已經留下錢起身離開了,弄得女人一臉懵bi,剛剛有說錯什麼話嗎?
“葉總,我剛說了兩句,傅總就離開了,這……”
葉楠接到電話,聽到她彙報的情況,略一沉吟,“行,我知道了,這個項目改天再說吧。”
掛斷電話,葉楠揉了揉太陽穴,傅薄笙現在的態度,讓她頭痛。
如果她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可以選擇,她勢必不會接手這個項目,不過她現在是安氏銀行的負責人,爲了大局考慮,和傅氏的合作,他們勢必要拿下來。
所以,她修改了方案,將項目交給了另外一名主管。
不過,現在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葉楠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索性將這件事情先放在一旁,處理其他的事務,後面還有兩個季度彙報會議,以及商討下一個季度,安氏銀行鍼對理財用戶要推出的活動。
等處理完這些事情,她再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剛剛忙着,沒有任何感覺,現在停下來了,葉楠才覺得肚子餓了,想着朱姐應該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子的晚餐,更是覺得飢腸轆轆。
趕忙關掉電腦,將幾份文件歸檔,她拿起包就往電梯走去,等到按樓層,纔想起來早上是搭乘童如彬的便車來的公司。
電梯下行至一樓,她只得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開手機裡的APP準備叫輛出租車。
“葉楠。”
傅薄笙有些低沉的聲音在此時安靜的大堂裡顯得格外地響亮,甚至還伴隨着幾聲回聲。
葉楠擡頭,看到他一手插着口袋,信步朝自己走來,,略有些單薄的脣微微上揚,帶着幾分笑意,與昨日夾槍帶棒的他判若兩人。
“有事嗎?”葉楠停了下來,直直地看着他。
偌大的大堂裡只有他們兩人,想要裝作沒有看到,沒有聽到直接避開他,實在是有些困難。
“今天沒開車吧?”傅薄笙笑意吟吟地看她。
葉楠微微凝了凝眉,目光中帶着很明顯的疑惑,就差沒直接問出口,你怎麼知道?
他輕佻眉梢,笑起來的時候順便還帶動了一下肩膀,心裡一陣嘀咕,就算是剛剛纔做完,他還是不敢相信,這是他傅薄笙做的事情。
他竟然去她們安氏銀行的地下車庫,一輛一輛地找葉楠的車,想着做點手腳,達到送美人回家的目的。
不過,她的車並沒有停在車庫裡,倒是省了他一樁事情。
葉楠見他不說話,表情卻是極爲難得的很豐富,眉頭皺的更緊了,繞過他,“我已經下班了,有什麼事傅總可以明天再來。”
他伸手攔在了她身前,“我知道你下班了,我來就是特地送你回家的,你看,這雨下的這麼大。”
下雨了?
剛剛在辦公室裡竟然沒有任何察覺,現在雨傘也沒有帶。
“好。”這次,葉楠沒有拒絕。
這幾天,她在公司裡聽到了不少的傳聞,男女主角正是她和傅薄笙兩人,無非是說自己與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安致澤是不是被自己帶了綠帽子之類的話。
她想,正好可以趁着晚上跟他說清楚。
傅薄笙聽到她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反倒有些反應不過來了,直到她往外走,目光搜尋到那輛勞斯萊斯,“車門鎖了。”
“哦哦……來了。”他回過神,小跑過來,幫她打開車門。
本來還有些失落,不確定的心情,因爲葉楠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有些雀躍了起來,一向從不喜形於色的他,也不自覺地哼上了幾句。
搭在方向盤上的修長手指,隨着音樂聲輕輕地敲擊,“你覺得這首歌怎麼樣?”
“傅薄笙,我有話跟你說。”葉楠扭頭看了他一眼,“我希望以後除了公事,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公司附近,我不希望再引起任何的閒言碎語。”
傅薄笙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只覺得原本快要飛上雲層的他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原來她同意讓自己送她回家,只是爲了跟自己說這些話。
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這首歌,有點太鬧騰了,我記得,你好像是比較喜歡安靜的音樂吧?”
顧左右而言他。
“沒聽清楚?”爲了能少點他人的閒話,葉楠不介意多說兩遍,直到他沒辦法再當沒聽到爲止。
“聽清楚了,可我也可以拒絕回答。再說了,你們公司門口那塊地沒寫着你的名字,沒寫着我傅薄笙禁止入內幾個字吧?”他突然覺得,厚顏無恥點也沒這麼難。
“你要來,可以,我不攔你,不過你別出現在我面前。”說她蠻不講理,她也認了,總比被人當做八卦的主角好。
被說兩句,不痛不癢,她並不怕,自身清白就好,只是安家那邊的人,要是拿着這件事情大做文章,只會讓安大哥爲難。
傅薄笙又換了好幾首歌,“對,就這首,我記得你以前好像很喜歡的,我應該沒記錯吧?”
“好想能這樣,就白頭到老,最好從下一秒;好想能看到,你嘴角微笑,最好在下一秒……”
歌詞伴着悠揚的女聲從音響裡宣泄而出,就像是一把鑰匙,猛然解開了葉楠好不容易鎖好的回憶。
是啊,這首歌的確是她當初最愛的,因爲她就想和他白頭到老,就想每時每刻都看到他嘴角的微笑。
“不是。”葉楠不假思索地反駁,扭頭看向窗外的深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等車子一停在小區門口,她立馬伸手開門,只想趕緊逃離這令她有些惴惴不安的車廂。
可是……
“傅薄笙,開門!”
“等會兒。”他是在想車上有沒有放雨傘,剛剛葉楠上車的時候他是看到她沒有帶傘的。
葉楠看他左顧右盼地就是不開門,語氣有些煩躁了起來,“傅薄笙,你幾個意思啊?”
見她手伸過來想自己解鎖了,他又實在是想不起來,索性脫下外套,開車門,迅速繞到副駕駛,葉楠正好出來,雙手把包舉在頭頂,似乎是打算就這麼直接跑進去。
傅薄笙把外套舉在她腦袋上,把她護在懷裡,“哪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這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了,她都能嗅到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你再亂動,到時候兩個人都要溼了。”
傅薄笙的力氣太大,葉楠根本掙脫不開,看到他將整件外套都拿來遮着自己,而他反倒沒有任何的遮攔,任憑雨水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