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眼,我蹙着眉伸手擋住面前的光亮,腦中空白一片,無意識的呻吟一聲。[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一個孩童驚喜的叫聲瞬間讓我思緒回籠,昏迷前的一幕在我的衝擊着我的每一根神經,那股痛徹心扉的疼痛再次蔓延至全身,我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的,手腳冰冷緊緊抓住被子,緊抿着脣,不讓到嘴邊的呻吟聲溢出。
“還很難受?我幫你叫醫生。”陸銘觸碰下我沁出冷汗的額頭,匆匆出了病房。
時間不長,病房中腳步聲接二連三響起,仔細複雜的檢查我都是機械的配合着。
醫生問着我自身的感覺,我都不耐的搖頭或者點頭,被問煩了,就扔出“難受”兩個字。
“情緒影響病情,之前恢復不錯,這兩天有嚴重的跡象。你們多注意下。”
主治醫生在病歷上做着記錄,雲鵠跟陸銘應了聲,一羣醫生護士離開後,我將身子轉向另一側。
“你先出去,我跟她談談。”
雲鵠在原地立了半響才擡起腳步。
關門聲響起,陸銘在我的身邊坐下,擡手欲觸碰我的臉頰,最後還是緩緩放下。
“我們的一生會碰到很多人,可總結下來也不外乎兩種人,在乎的和不在乎,不在乎的人即使他們怎樣傷害我們,事情過去曾經的恨也就隨之煙消雲散。在乎的人給我們的傷害就像淬了毒般,時間越久,毒素沉澱也就越多,傷口也就越深,我們越想忘記卻發現。即使時間將它們掩埋在心底的最深處,可它們還是會在不經意時痛上一痛,讓我們回想起曾經的過往,告訴我們要牢記當初的教訓,不要重蹈覆轍。小吳對你來說,無疑是在乎的人,你可以狠狠痛上一回,卻不能爲此賠上自己的身體。”
陸銘頓了頓,“陸奇很想念丫丫,我給江總打了一個電話,他說過兩天就帶丫丫回來,丫丫還小,倘若讓她見到你這幅模樣,敏感的丫丫,肯定會擔心害怕吧。她纔不過四歲多點,你就能忍心見她難過?”
我咬着下脣,沉默不語,陸銘說的道理我都懂,但終究還是不能說服我自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小吳臨走時的話語還在我的耳邊迴盪着。
自從醒來,我一會在心裡不停地問着自己,“我自私嗎?”
下一秒,腦中就蹦出我爸的絕情語錄,她說的確實是真的,我這個人就是太過自私,爲了自己所謂的幸福,招致了太多的災禍,跟江墨言在一起的心,出現動搖。[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開弓早已沒有回頭箭,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兩人早已經連着骨頭帶着筋,不是說分開就可以分開的了。
“小溪,我知道你什麼都明白,就是心中還跨不出那道坎,還有兩天時間,你是振作還是頹廢,自己掂量着辦吧。”陸銘見我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嘆息聲,站起身來。
“鑽牛角尖的人往往都會把自己逼上絕路,我認爲我認識的宋小溪絕不是個傻蛋。”
寂靜的病房中是剩下我一個人,我輕吸下鼻子,傻不傻蛋我不清楚,這一次我卻很想如他說的那般狠狠痛上一回,祭奠我死去的友情,執念一起,我忘乎所以的將自己圈在自己的小小的世界中。
我在自我反省,是否是我做人太過失敗,相戀十多年的男朋友棄我而去,相處十年的朋友背叛我,這兩個讓我痛到無以復加的現實深深刺激到了我那顆自尊心溢滿的心。有時候甚至會想,江墨言會在第幾個念頭殘忍的離我而去。
此想法一出,我本脆弱的神經就開始飽受摧殘,在我等同絕食的自我懲罰中,短短兩天的功夫,身體情況每況愈下。
雲鵠、陸銘跟主治醫生輪番上陣都沒有讓我好轉,雲鵠將秋霜找來。
“瞧你一副不死不活的樣子,你哥還讓你照顧我,你現在是自己照顧自己都難!”她一把將孩子放在我的面前,“爲了一個相處久了的朋友,你就能看我們一大幫子的人吃不下睡不着的?宋小溪我告訴你,今天你如果不把飯給我好好地吃了,我跟寒秋就這樣陪着你,你一頓不吃,我們娘兩陪着你餓上一頓,你兩頓不吃,我們就陪你餓上兩頓!”秋霜端起桌上的稀粥,送至我的嘴邊,“你吃還是不吃,吃的話就自己坐起身。不吃,我就把飯菜扔出去,告訴他們以後也別送東西進來,我們一起餓死算了!”
秋霜言語認真沒有丁點兒開玩笑的意思,我輕嘆聲,撐着無力地胳膊坐起身來,三天沒有吃多少飯的我,胃中泛着酸,我強壓住作嘔的感覺,強逼着自己一口氣喝下去半碗,緩了口氣,在秋霜眼神逼迫下,我又喝了幾口,見我實在喝不下去,秋霜才滿意的接過我手中的碗。
“你真不是一般的傻,她不過就是個朋友罷了,掰了就掰了,你有必要折騰自己嗎?”秋霜,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身體是自己的,折騰壞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
“我不知單單因爲她。”看着熟睡中的孩子,他稀少的睫毛輕動着,觸動着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秋霜靜默不語,等待着我接下里要說的話,我組織下自己的言語,過了良久纔再次開口。
“我一直太過壓抑自己的感情,以至於遭受到打擊後,這些負面全部爆發出來。”我接過秋霜遞過來的水,輕呷一口,“咱媽怎麼樣了?”
“還是那個老樣子,倒是爸老了許多,也沉默了不少,跟我通過的時候,你問一句答一句的跟個木偶似的。不提他了,一個大男人不會有啥問題的。倒是你,怎麼能那麼輕易的放過那死女人呢。”
提到這個秋霜語氣中多了幾絲咬牙切齒。
“不然,怎麼樣,給她幾刀?她當年救過我,我下不去這個手。我好了,醫院病菌多,你帶着寒秋回去吧。”
任由疼痛在我心中跟身上肆虐兩天,清醒過後,心上的疼隱隱還在,好似針輕輕紮了幾下,讓我欣慰的是沒了之前那般濃烈,決定揮刀斬斷兩人之間的情誼,整整兩天兩夜,我在腦中將我們一起經歷的事情全部都塵封到心的最底層,告誡自己沒事的時候千萬不要去觸碰。
“我不放心,我我得守着你等墨言回來。”秋霜絕對是個說話算話的主,她拿過葛天剛剛幫她從進來的行李箱,開始整理她們娘兩的衣服用品,嘴巴也喋喋不休起來。
“如果我是你啊,就應該將陸銘划進備用裡面,有錢帥氣,家世又好關鍵還癡情,硬件條件如此強悍,除了有個兒子外,滿意度百分百。”
我輕笑着,倘若江墨言要聽到這些話,絕對會禁止她出現在我五十米範圍內。巨以鳥血。
想到江墨言我不禁想到他跟陸銘的兩天之約,興奮又有些許擔心。
白天睡得太多,黑夜來襲,秋霜跟孩子已經相繼睡去,我站在窗邊,欣賞着無邊的夜色,溫城的夜晚除了有四季和天氣的不同外,好似一直都一成不變。
剛纔給江墨言去了個電話,那邊提示對方已經關機,應該在飛機上吧,想到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能見到許久沒有見到的丫丫,我臉上漾起笑來,爲了不讓丫丫看出我有生病的跡象,還專門化了個淡淡的妝容。
等待的時間煎熬而漫長,眼睛酸澀難受,就在我抵擋不住濃濃睡意來襲的時候,一輛熟悉的車子印入眼簾,我匆匆出門小跑着向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