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林還算是有點良知的,雖沒達到他預期,但也沒有對寒秋做出其他出格的舉動來。
“宋小溪你一定能聽得到我說的話吧,你這個歹毒的女人。爲了一個男人。你害死了多少人,午夜夢迴的時候,就不怕他們向你索命?”廖秋林知道我站在一旁聲音從剛纔的暴怒轉成陰測測的,聽的人頭皮發麻。
“我從未害過一個人。”我說的坦蕩,臉上表情冷凝,只是曾經過往畫面一幕幕在我的腦海中不停閃過,我輕輕眨動下眼睛,江墨言捂住我的耳朵。
“廖秋林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去交換。”
聞言,我扯住他的胳膊。擔心的對他搖搖頭,江墨言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給我,輕輕的撫着我的後背安撫着我焦躁的心。
“我對你不感興趣。”廖秋林冷哼聲,“宋小溪,江琳琳、孔書彤、慕北川你都還記得吧,你能說他們的死跟你無關?現在還有甜心,像你這樣的女人活在世界上就是禍害!”
語落,他猛然掛斷電話,監聽電話的警察,已經在查找廖秋林所在的位置。
江墨言有些擔心的看着我,“那些都不是你的錯。”
“你也太小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吧,他以爲自己的話能傷到我,那還真是大錯特錯了。”
心中確實有些難受不假,但卻不是爲了那些逝去的生命,而是爲我自己,回頭看看。經歷了那麼多,我還能活的好好地,不容易啊。
時間不長他們確定下來,開了一場冗長的會議,派出的偵查人員傳回消息,郊區化工廠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嫌疑人開始轉移,參與行動的人當機立斷,準備抓捕。
還未行動,廖秋林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們怎麼能那麼不聽話呢?報了警是想惹怒我嗎?”電話中他的聲音極其陰冷,如一條毒蛇一般,聽的人從心底冒出一層冷意來,“你們現在打算去報廢的化工廠吧。去吧,看看你們能不能在裡面找到你們想要的。”
耳邊傳來幾聲嘟嘟的聲音,我們互看一眼。廖秋林還是真是聽了不得的,竟然知道我們下一步要幹什麼,既然如此,他絕不會等在那裡,讓我們去抓他。
爲了保險起見,警察還是讓偵查人員確定那邊的情況,得到的結果是化工廠裡除了一輛遺棄的麪包車外,沒有一個人。他們發現有車子進出的時候,有幾個人跟了上去。只是很快就被甩掉了。
“廖秋林在英國的時候服過兵役,當過偵察兵。”
江墨言的一句話讓我們的心一緊,既然這樣,他肯定有很多種防備我們的辦法,而且就算是我們找到他所在的地點,他也會有很多自救的辦法,越想我心中越涼。
“不如就答應他的提議,由我去交換。”
“我不允許你去冒險。”
江墨言緊緊攥住我的手,手指並在一起帶來的疼痛告訴我,他心中的擔心。
“沒事的,秋霜是爲了我纔會被他帶走,倘若出點意外,我一輩子都會活在深深地自責中。”
這話絕對不假,他們一家人因爲我受到牽連已經不止這一次,上次秋霜跟我哥分離那麼久,還有我哥身陷囹圄染上毒癮,倘若這一次·····我已經不敢向下想去。
“我們是一家人,不管出什麼事情,哥都不會怪你的。”我哥緊繃的臉上帶着無法發泄的陰鬱。
我眼眶溫熱一片,我哥永遠都是那個時刻以保護之姿站在我身邊的人,就爲了這一點,我也不能讓秋霜娘兩有事。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放心,秋霜畢竟是廖秋林的妹妹,他還不會喪心病狂傷害她,頂多也就是像以前樣把她囚禁起來。”
江墨言的話我也是半認同半懷疑的,世界上心理扭曲的人那麼多,我不敢保證,廖秋林是不是其中一員。
“墨言說的對,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想辦法就出她們。”
我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過度擔心,“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們要保護好丫丫,不要讓廖秋林鑽了空子。”
“丫丫那邊不用擔心,學校很嚴格,還有人在那邊守着。”
江墨言總是比我想的周到。
知道我們報警,廖秋林變得更加謹慎,他給我哥打電話時也不停地換手機號,變換位置,最後要求我哥、我還有江墨言離開警局,不允許我們再跟警察有任何聯繫。不然,後果自負。
真怕惹毛了他,商議過後,我們回到了我哥那裡,看着未收拾的客廳,我心中很是難受,默默的收拾起來。
警察跟江墨言派出去的人都在積極尋找廖秋林的所在的位置,這一次廖秋林過了很久都沒有給我哥打電話,我的心揪了揪,前些次電話廖秋林一直都沒有提及讓我跟丫丫過去交換,他又在打着什麼心思?
黑夜散去,太陽初升,金色陽光灑進窗來,卻化不開蒙在客廳中的濃濃愁雲。
我哥焦急,開始在客廳中踱着步子,手指不停的動着,我知道他是着急,也抽菸舒緩下,可他吸過毒,不能再去沾染煙,不然可能會讓他的毒癮捲土重來。
“哥,不然你再給他打遍電話。”剛纔我哥給廖秋林打電話他一直未接,我怕會生變。
我哥點點頭,撥打着廖秋林的電話,只是廖秋林打過來的好怕幾乎都撥了一遍,沒人接的沒人接,關機的關機。
冰冷的女音和嘟嘟聲交織着,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查下從溫城起飛的私人航班。”江墨言好似已經猜到了廖秋林的動向,給奇峰打了個電話。
聞言,我緊緊攥緊手,廖秋林在溫城還好說,一旦出了溫城,我們再想調集那麼多人手幫忙,絕對是一件難事。
我開始緊張起來,額頭上也沁出層冷汗來,我也跟我差不多,用力捶打幾下沙發。
奇峰很快回了電話,廖秋林已經於昨天夜裡離開溫城,目的地波蘭。
聽到這個消息,我按壓下發疼的眉心,已經出發了好幾個小時,就算是我們現在開始行動,也找不到他的落腳點了,現在能做的也只能等。
“去哪?”江墨言拉住我的手,好似生怕我會做出什麼傻事來一般。
“我只是去幫你們賣點吃的。”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們就沒有吃東西,想來也是該餓了,還得想辦法救秋霜,不能這般作踐身體。
江墨言仍舊是不放心跟我一起出了客廳,我怕我哥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我在出門前擋在江墨言身前。
“我馬上回來,你陪着我哥,我怕廖秋林會打電話過來。”
江墨言看着我,薄脣緊緊抿住,看着他過度緊張的模樣,我無奈輕笑下。
“又不是生死離別,你有必要弄出這副表情來嗎?”
“胡說什麼呢!”江墨言的臉色冷了下來,斥了我一聲。
“是我說錯話了,你趕緊進去吧。”沒想到他會這般在意,我趕緊正了正臉色,將他擁進鐵門裡,“不用擔心,小區門前就有賣吃的的地方,我馬上回來。”
對他揮揮手,我轉身向前方跑去。
小區門前,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我的面前,心裡對這款車的陰影從未消失,它一靠近,我就好似被蛇咬了般,快速向後退了兩步。
低着頭向前方人多的地方快速走去。
“小溪······”
車窗緩緩滑下,熟悉的聲音傳過,某人的臉也隨之浮現在我的面前。
不想給他任何迴應,我當做沒有聽到一般,快速的向前走着。
“我知道他會把秋霜帶到哪裡,你可以不信,但是你會錯過把她找回來的機會。”聲音溫溫和和,在充滿冷意的初冬早上響起,聽在我的耳中卻有些不適。
我頓住腳步,回身看向他那張老了很多的容顏,他的鬢角已經出現了些許灰白,我記得他好像比江墨言小一兩歲,只是現在兩人站在一起,江墨言看上去絕對比他小上個十歲八歲的。
“爲什麼要幫我?”他琥珀色的眸子好似歷經世事般,再也沒了之前的陰冷,坦坦蕩蕩,還有些曾經屬於他的憂鬱,我雙眉緊蹙,不知道他離開了兩年到底經歷了什麼,一時間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更不知他是真心想幫我?還是挖了個坑,給我跳。
“贖罪。”兩個字他咬的很重很重,很是清晰。
“贖罪?你這是兩年後良心發現嗎?不過,不用了,你還是把你的精力都用在你的女兒身上吧。”有了小吳的例子,我早已經不會再輕信於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一心想置我於死地的人。
“她現在的生活很好,我不想再去打擾她。”
車子隨着我的步伐不緊不慢的向後退着。他臉上的表情始終未變,帶着皮手套的手交疊在一起,不停的輕輕摩挲着,我好奇的多看了兩眼,不是他畏冷,就是在遮擋什麼。
不打算再跟他糾纏,我加快腳步,直奔不遠處的餡餅店。
“他不管繞了多少彎子,他最終還是會回到英國。”
“你怎麼能肯定?”
我眉宇成川,看向身上落了層晨曦的慕北川,陽光融進他溫和的溫和的笑容中,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是那般的無害。
“因爲我們曾經是一類人。”慕北川一句話徹底讓我停下腳步,我靜靜看了他一眼,進了店中,買了早餐。
出來的時候他的車子依舊在,我也只是淡淡瞥了眼就快速向前走去,身後傳來輪子碾壓地面的聲音,我眼波輕動下,微微側目,他正不緊不慢的跟在我的身後。
看到我回頭,他對我微微一笑。
“慕北川我還有事,你就不要再來給我製造麻煩了。”
對於他的突然出現和靠近示好,我心中的疑慮可想而知。現在一個廖秋林都讓我們頭大,再添一個他,估計我們就該亂了陣腳了。
慕北川淺笑不語,輪椅速度加快,跟我並肩向前走着。
見他這般執意,我也無奈,只得再加快腳步,他也不管我冷冰冰的態度一直跟在我的身邊。
直到來到我哥門前,推門而進時,我回身。
“你知道江墨言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你不要自討沒趣了。”
因爲他我跟江墨言生生分開兩年,也是因爲他我們才招惹來現在的麻煩,江墨言現在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倘若他現在雙腿好好地,江墨言估計會毫不猶豫的把他給暴揍一頓。
“我知道你的心裡所想,所擔心的,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兩年來我想通了太多的事情,本來想在國外安安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只是不曾想我發生了一些意外,我是遵循心意纔回來的。我不會再做出傷害你們的事情來,爲了秋霜,你們可以冒險的選擇相信我一次。”
他言語懇切,我從他平靜的眼眸中看到的除了真誠還是真誠。
“就是因爲爲了秋霜,我纔不敢貿然冒這個險。”我關上鐵門,進客廳時,我回了下頭,他依舊坐在門前未動。
初冬暖陽下,他和煦的容顏讓我的心還是泛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我若有所思進了客廳。
把早飯放在我哥跟江墨言面前,我哥坐在沙發上,身子微躬,胳膊肘抵着腿,雙手放在頭兩側,看到他這般模樣,我的心揪疼一片。
“哥,我知道你擔心她們,可是也不能不吃飯,不是嗎?如果有了她們的消息,你到時候卻餓倒了,不能去救她們,你會很自責的。”
我哥在我的勸說下,開始硬吃了起來。
江墨言也簡單吃了些,他拿着手機,在手中把玩着,過了一會,他站起身來,拉着我的胳膊,“我們去英國等着廖秋林。”
“你也認爲,他會回英國?”沒想到江墨言也會有這種想法,我不禁脫口而出。
“除了我誰還有這種想法?難道是你?這樣看來,你的智商提高了些。”
江墨言打趣一聲,我對他輕扯下嘴角,沒有提及今早在外面遇到慕北川的事情。
我哥聞言,也跟了上來,出客廳的時候,我故意先比江墨言早出來一步,沒見到門前有人,才稍稍鬆了口氣。
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們碰面,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現在我哥跟江墨言都處在焦躁中,萬一控制不了情緒,打起來,可就不是我想撿到的了。
只是這口氣還沒鬆下去幾分鐘,正走在我前方的江墨言驟然停下腳步,看向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慕北川,我哥的臉也驀地沉了下來。
比江墨言還快,三步並作兩步走,直奔他的面前,一腳踢在他的輪椅上,咆哮起來。
“說,這件事情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沒有。”輪椅快速向後退去,在快退到綠化帶的時候,他剎住了輪椅,臉依舊是那般波瀾不驚。
“沒有!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告訴我秋霜是不是被你們弄去了英國!”我哥情緒格外激動,闊步來到慕北川的身邊,雙手用力攥住他的輪椅扶手兩邊,燃着兩簇火焰的眸子,死死的盯在他的身上,仿若下一秒就要將他燃成灰燼一般。
“她會在英國。只是我要爲自己辨白下,我跟這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自從兩年前墜海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跟廖秋林再也沒了聯繫。應該是我這次回來的時間跟廖家的事情讓你們產生了太多的聯繫,我可以用我唯一的女兒起誓,我這只是巧合。”
他斂去臉上的笑容,認真地言語讓江墨言的濃眉緊蹙下,隨後慢慢舒展看來。
“耿澤走吧。”江墨言沒有理會慕北川,叫了聲我哥,闊步向小區門前走着,雲鵠安排好了一切,已經趕來小區接我們,我們只要在小區門前等他就可以。
“你們相信他了,像他這樣的人,不過是一個毒誓,他們是不會當真的。再說,他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女兒,兩年了好似從沒有過問過她把。”
“或許過問了我們不知道。”我拉着我哥的胳膊,慕北川的的本性並不壞,是孔書彤令他的人格扭曲了,纔會做出從前的那些壞事,這次回來我的確是看到了他的改變。還有兩年的時間,我們只是到慕北川沒有回來過,我們並不知道,他是否對小小的生活有其他方面的照顧,比如,金錢上的。
我哥回頭狠狠瞪了眼跟了上來的慕北川,我雙眉緊蹙下,生怕我哥再次激動的衝過去跟他發生衝突。用眼神對慕北川示意下,讓他不要再跟了,誰知他好似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一直不緊不慢的跟着,還對我微笑着搖搖頭。
“別以爲你現在殘了我就對你下不去手,你當初做的那些壞事,我把你打死都難解心頭之恨!”慕北川這般不依不撓徹底激發了我個心中潛藏了那麼多年的恨意,驀地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慕北川生猛一拳,“你跟着我們是不是準備隨時向廖秋林報告我們的行蹤?”我哥拎着他的衣領,怒吼起來。
“拳頭力道挺足的。”慕北川帶着皮手套的手輕擦了下嘴角,瞥了眼皮手套上的血跡,他沒有理會處在暴怒中的我哥,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套,“如果打了我你覺得心裡可以舒坦一些,那麼請繼續。”
“你以爲老子不敢啊!”
我哥又揚起了拳頭,對着他揮了下去,慕北川不閃不躲,也不閉眼睛,看着這樣的他又想到他的腿,我抱住我哥的胳膊。
“哥,秋霜的事要緊。”倘若慕北川現在是個健全的人,我哥要怎樣教訓他,我都不會阻止,畢竟那是他欠我哥的,可現在······打這樣一個人,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的,可能是不能欺負弱者的心裡在作祟吧。
我哥貼在他臉上的拳頭收了回來,狠狠地瞪着無畏無懼的慕北川。
“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我哥用力甩開他的衣襟,快速跟上我跟江墨言的腳步,上了已經等待在原地的車子。
我回身看了下車後,他乘坐的那輛奔馳已經停在他的身邊,車上下來個黑色西裝的司機,把他弄上了車。
我輕吐口氣看向車前,我哥鐵青的着一張側顏,鐵拳用力捶打下車窗。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回來了?”
我哥對慕北川的敵意絕對是滿滿的,語氣帶着一股嗜血的怨恨。
“不是,我們也是前幾天在隆城的時候才知道的。”準確的應該是在溫城的時候接到過他的電話,那個時候,我剛知道他還活着。
“這個渾身都長滿膿包的男人,回來絕對不會幹些好事!”
我張了張嘴,江墨言拉了我一下,我咽回已經到嘴邊的話語。心中總有那麼一種感覺,慕北川這次回來或許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帶着一顆虔誠的贖罪的心回來的。
車中一時間陷入沉默,雲鵠也是剛剛知道慕北川回來,過了一會,回頭瞥了眼江墨言。
“他的腿怎麼了?”
“不知道。我已經讓人去查,只是突然發生了事情,人手一時間全部都調來處理突發事件了。”
一夜未睡的江墨言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淡淡出聲。
“還剛剛跟夏珍把婚結了,第二天又爲我們的事情奔波,不好意思了。”
知道他的幸福來之不易,事情發生時,我跟江墨言心照不宣的沒有給他打電話,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知的,今天早上就跟江墨言聯繫了。
“我們是那麼多年的朋友了,再說這些,就顯得生分了。況且我跟夏珍以後會有很長時間在一起,不在乎這一兩天。”雲鵠臉上的笑看上去跟以前沒有任何差別,只是我卻覺得有些不同。我微眯雙眼,好像是多了些真心,又多了幾分幸福。
車停在私人飛機旁邊,江墨言思索下,看向雲鵠。
“你留在溫城,打點公司吧。”
“墨言,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別跟我轉彎彎心思。”雲鵠輕笑着搖搖頭,“廖秋林肯定會讓小溪過去交換秋霜,我如果不跟去,我會擔心的。”
雲鵠說的很直白,如果這話從別人嘴中說出來,江墨言一準會直接翻臉,是雲鵠就不同了,江墨言知道他一直把我當成妹妹一般,呵護卻不曾跨越雷池一步。這也是我爲什麼,跟雲鵠在一起感到很舒服的原因。
江墨言拍拍他的肩膀,“回來,我一定會給你放一個大長假,讓你們去度蜜月。”
“一言爲定。”雲鵠不是做作的人,他直接應下,跟着我們一起上了飛機。
“睡一會吧。”江墨言攬過我的肩膀,輕拍着我的背,“到了我叫你。”
擔心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我了無睡意,但爲了不讓江墨言擔心,我還是閉上了眼睛。
江墨言、雲鵠還有我哥一直在分析着接下來可能會遇到的情況,從他們的談話中,我知道顧炎跟奇峰他們也已經上了飛機,會在我們抵達英國不久後跟我們回合,顏尋已經派人秘密在英國蹲守廖秋林可能藏身地方的同時,密切的注意着個個航班。只是江墨言他們擔心,廖秋林會背其道而行,選擇其他交通工具,進入英國。
如果是那樣,我們就失去絕佳營救秋霜的時機。
最後,他們的意思是,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拿我去交換的。
一個萬不得已,江墨言說出來的時候,我聽出了不甘和擔心。
只是即便再不願意,在面對一個極其狡猾的對手時,各種可能都是要考慮的到的。
江墨言他們着重把最後這套方案研究下,我能明白他們的心思,他們是想做到萬無一失,也就是保證讓我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聽到他們這般認真嚴謹的布控,我的心就越發的平靜,心中不斷告訴自己沒什麼可怕的,有他們在,我是不會有事的。
飛機抵達英國時,我已經熟睡過去,江墨言叫我起身,外面依舊是白天,沒有中國冷意,這裡空氣還瀰漫着一股溫暖,很是舒服,江墨言幫我脫掉身上的風衣,整理着我微微凌亂的頭髮。
車上,顏尋將自己查到的事情都一一說了一遍,廖秋林還沒有回來,不知我們提前到了,會不會打亂廖秋林原先的計劃。
“放心,廖秋林以爲我離開英國那麼多年,勢力已經撤出了英國。他所有的力量都在這裡,倘若我是他,我肯定會選擇一個對我自己有力的地方,那這個地方就是英國。”
江墨言說的篤定,“他來的晚些也是對我們有利的,我們可以趁着這個時間,加派人手,在個個入口蹲守,雖然守株待兔對於狡猾的廖秋林來說不是一個好辦法,但萬一被我們僥倖碰到了呢?那會省去很多麻煩的。”
可能是對於自己的計劃相當有信心,江墨言的心情也放鬆些,臉上的笑容輕鬆很多。
車子在酒店門前停下,江墨言把我送進房間,就要出門。
“你要去哪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全感總是會少了些,我叫住江墨言。
“我出去見個老朋友,雲鵠會在酒店陪着你,我很快就回來。”江墨言回身,在我的額頭上輕吻下,“我給你叫了客房服務,你一頓飯的時間,我就差不多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粗糲的大手覆上我的臉頰,我能看出他眼中的不捨,知道他是一刻都不願意離開我,他接下來要去的場合肯定是不適合我出現的,我沒有細問,對他點點頭。
“我等着你回來。”估妖助血。
可能是江墨言怕我胡思亂想,他前腳剛出去,雲鵠就敲響房間的門。
我慢慢的吃着牛排,看着對面悠閒品着紅酒的雲鵠。
“想問什麼問吧,憋在心裡會悶壞的。”他優雅的幫我倒了杯紅酒,推至我的面前,“紅酒養人,不曉得你爲什麼不喜歡喝。”
“不過才短短一天,我怎麼就覺得你這人不一樣了呢?這愛情的魔力絕對不能小瞧了。”我伸出手指頭在他面前晃了晃,端過紅酒輕抿口,紅酒陪牛排,味道還是不錯的。
雲鵠絲毫不理會我的打趣,輕笑不語。
“我這劫還沒渡完呢,你就把婚結了?”我對他挑挑眉,每次生出我的生活自此會風平浪靜的想法之後,半路絕對會殺出個程咬金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不會在解決廖秋林後會不會平靜下來。
“你這是在不相信我們的能力。”雲鵠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探究的眼神投了過來,“你這是在害怕?”
“說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畢竟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全部預料的到。不過,有你們,我確實放心不少。”
我吞嚥下最後一口牛排,叉子放在碟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你是想通了纔會跟她在一起吧。”我覺得雲鵠並不是因爲我跟江墨言纔會這麼快下定決心跟夏珍在一起。
“幡然醒悟吧。”雲鵠眉眼低垂,輕晃着杯中泛着豔麗光澤的紅酒,“墨言明知我的預言還不顧一切的跟你在一起,雖然有痛苦,但我看到最多的還是快樂。而顧炎用傷害別人的自私行爲,拒絕別人靠近他那顆受傷的心,得到的是現在失去以後的痛不欲生。從他兩人身上,我看到了不同的結果,我覺得做人就應該跟墨言一樣,認定了就勇往直前。我以前浪費的太多的時間,我不想再等下去了。”雲鵠擡眸,眼中滿是認真,“你應該慶幸自己遇到的是江墨言而不是我跟顧炎這樣的男人。雖然你們經歷了太多的風雨,可你們有太多太多珍貴的回憶,而不像我們一直處在痛苦的邊緣上,回頭看看,好似連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都沒有一起留下過。”
“是啊,我覺得比馮甜還有夏珍幸福,不管怎樣,江墨言是拿着一顆真心愛我的,而你們是自私的,最愛的不是另一半,而是你們自己。”顧炎是,雲鵠亦是,因爲不想經歷痛苦,所以遠遠離開,保護夏珍的同時,更是想保護自己。
“所以,我要用餘下的人生全部去愛她。”
雲鵠臉上難得浮起一層紅暈,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向他的面前靠了靠。
“臉紅了?奇聞!”我眼睛瞪的老大,還掏出手機給他拍了照片,雲鵠倒是大方,坐在那裡任由我拍着。
照片拍的正歡,手機一響,我驚得差點一把將手機摔了下來。
英國本地的號碼,我蹙下眉滑下接聽,沉默着等待對方先開口。
我等了一會,電話那端沒有任何聲音,我遲疑要不要掛斷,雲鵠對我勾勾手,示意我把手機遞過去。
還未碰到他的手,電話中傳來廖秋林的聲音,未開免提,不大的聲音有些含糊,我慌忙收回手,把手機放在耳邊。
“你現在在哪?秋霜呢?”
“你現在英國吧。不對,應該說你們都在英國。越是見到他那麼在乎你,我就想狠狠的折磨你!”
在雲鵠的示意下,我打開免提,一時間他整個客廳都是他陰冷滲人的聲音。
“那是你心裡有問題。”對於一個連自己妹妹都能下去狠手的人,我說起話來,絲毫都不會客氣。
“呵呵······跟我一個心裡有問題的人說話,你就不覺得害怕嗎?”
冷笑聲劃破耳膜,我緊皺雙眉,沒有應聲。
“如果想讓我放人的話,你現在就聽我的指示,獨自坐飛機來波蘭。倘若讓我發現有一個人跟着的話,我就讓他們餓上個三天三夜。”
“你敢讓她們餓上三天三夜,我就有辦法讓廖洋餓上三天三夜!”沒想到他會這般狠心,我心中火氣上漲,我無法弄出廖洋來換秋霜,但讓她餓上個幾天,我覺得我還是有那個能耐的。
“你敢!”咬牙切齒的話語,在我的耳邊響起,“你信不信······”
“耿秋林,不要總威脅人,你也有軟肋。這樣吧,既然知道我在英國,你現在就回來,我們好好談談,看到底怎樣你才肯放人。”人只要有軟肋就好辦,不管他下什麼決定的時候,都會先考慮他放在心尖上人的安危。
雲鵠讚賞的對我豎了一個拇指。
“你在騙我?她在監獄中,你動不了她。”電弧那頭,過了一會纔出聲。
“那你就試試,你動秋霜母子一根頭髮,我就拔她十根,你把她們藏起來,我就讓她把牢底坐穿!”他越是這般,我的底氣越足,聲音也自帶上了些冷意,倘若知道廖洋這女人的名字這般好使,我就該在溫城的時候亮出來,這樣秋霜跟寒秋就不會被折騰這麼一大圈了。
“那咱們就英國見!”
語落,他掛斷電話,我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正。
“或許我們可以要陸銘幫忙疏通下關係把廖洋帶出來,這樣我們就有了跟他談條件的價碼,你也不用去冒險了。”雲鵠輕敲着桌子,說着心中想法。
“我不想在去麻煩他。”我搖了搖頭,不想這般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之前江墨言一直覺得自己不如陸銘的有保護我的能力,倘若這次還是陸銘出手 ,他會更加難受。
雲鵠未再多言,敲門聲響起。
“找陸銘的提議就不要跟江墨言說了。”我對起身去開門的雲鵠說道,如果雲鵠提議,爲了我江墨言肯定會答應,可心裡······
他洞悉我的想法,點了點頭。
“怪不得他這般放不下你,凡是你都會爲他着想,這是多少情侶間所做不到的,最起碼,從前的我就不行。”
江墨言進門的時候,跟雲鵠點了下頭,我知道他們是彼此傳遞信息,我輕挑下眉,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
雲鵠並未離開,把剛纔廖秋林跟我打電話的事情簡單說了下遍,他省去我拿廖洋威脅廖秋林的事情,只是告訴江墨言要做好準備,廖秋林估計很快就回到。
“一切準備的差不多了。有溫城的警方跟這邊的聯繫過,他們願意幫忙。”
“你剛纔出去就是爲了這事?”我探究的看着江墨言,總覺得不像,如果是這事,他還有必要瞞着我嗎?
“不是。”
江墨言垂下眸子,否定出聲,見此雲鵠起身離開,把空間讓給我和江墨言。
我直直望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曾經在華人街上的事情,你應該知道。華恩這人你也應該記得吧,他底下的兄弟多,我去找他幫忙了。”
“他沒有對你提出什麼條件吧!”沒想到江墨言爲了能確保我安全,竟然去找了他,我激動地站起身,華恩的名字我怎麼可能忘記。想當初,孔書彤還利用他,給了江墨言套上了一個道德的枷鎖的同時還讓我爸媽誤解了我!
“錢。”江墨言並未瞞我,說的很乾脆。
我輕吐口氣,錢沒什麼,我拍了拍胸口,剛欲坐下。
“還有廖家在英國的所有生意。”
“還有嗎?”我瞪大眼睛,生怕他再說出件讓我接受不了的事情來。
“沒了,你不要那麼激動。其實華恩也沒你想象中的那般混蛋。”江墨言對於這個華人街大佬並沒有再過多提及,不管華恩怎樣,在江墨言的心中他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畢竟在自己落魄的時候,是華恩賞識了他。
“怎麼了?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着我?”江墨言一直時不時的看着我一下,我雙眉緊蹙,這絕對是有心事啊!“說啊,你是要急死我嗎?”
過了一會兒江墨言還未說話,我不禁出聲催促。
“當初我離開他的時候,華恩是我有怨言的。今天他本沒想見我,是慕北川后來出現,他才露面的。”
沒想到慕北川也來應該,我愣怔下。
“那你相信華恩會是真心幫助我們的嗎?”我想相信慕北川又不敢拿自己,秋霜還有寒秋的命做賭注。
“如果慕北川想害我們,他不會繞那麼一個大彎子。”
一句話,安定了我的心。
夜半時分,剛剛睡下的我,被電話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