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百花陣道在開始運轉之時會很慢,但是隨着它對陣法的模擬程度的上升,它的運轉速度也會越來越快,但是現在百花陣道的運轉,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礙着,運轉之中,像是輪子走進了泥潭裡一樣,很是艱難。
一定是一個陣法,而且這個陣法的強度還很高,否則的話,她的百花陣道也不可能如此受阻。站在陣法之前,月玲瓏不由得對這個佈陣之人引起了高度的重視,慶幸的一點是,月玲瓏在這個山谷中並沒有發現有生命波動的跡象,很顯然,至少面前這個大陣的邊緣之處,是沒有什麼人的。
月玲瓏沒有足以破除此陣的能力,但她卻能以自己的陣法來削弱這個陣法。
百花陣道最大的好處就是難以被發覺,它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形成陣法,並且通過吸收地氣來逐漸的強化自己的力量,可以說,百花陣道只要佈下,除非被破掉,否則的話,就會一直生生不息的運轉下去。
此處地處山谷,並沒有其他人出現,所以,月玲瓏在佈陣的過程中,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陣法佈下之後,月玲瓏通過陣法發現了這這個吸收血絲的陣法的作用,那就是吸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血絲,然後通過大地,傳導到靈隱星的每一個地方,如此大的手筆,以整座靈隱星爲佈陣的目標,以月玲瓏目前的陣道知識,對上這座大陣,取勝的把握很低。
她唯一佔得一點好處就是,這個邪異的大陣,並無人看管,如此她纔可以分流而治,把大陣的力量分成許多塊,然後一點一點的消滅掉。
當然這樣的作法就是月玲瓏接下來的時間裡,不停的遊走於靈隱星的每一座大山之間,一來大山之間人跡罕至,百花陣道受到影響的機率不大,二來大山乃是地氣到達一定程度的產物,把陣法布在大山之間,對於吸收地氣增強陣法威力,要有利的多。
一年過去,月玲瓏在靈隱星上面一共佈置下八十一座陣法,這些陣法交相輝映,形成一個綜合型的超級陣法,雖然這座陣法是由八十一座普通陣法組成,但勝在數量多。儘管每一個陣法所能覆蓋的區域並不大,但是這八十一座陣法連起來,卻是把整個靈隱星也給覆蓋了。
雖然那個邪異的陣法擁有很大的威力,能把整個靈隱星都籠罩進去,但是這靈隱星畢竟還是佛修者的地盤,所以這大陣還不敢過於明目張膽的佈下,從它吸收血絲並且以血絲控制凡人的手段來看,顯然佈下這座陣法的人還沒有準備好一切,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向這些弱小的凡人們下手。
最初那個佈置在邪異陣法周圍的大陣,在這一年中,不斷的阻擋着來自虛無中的血絲,無數血絲落在月玲瓏所佈下的大陣之上,然後沿着
大陣散向周圍,雖然被大陣抹滅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還是落在了地上,如此一來,這些血絲在大陣周圍的區域內,竟然形成了一片邪惡的區域,這片區域內,就連一些植被也是盤根交錯起來,一眼便看出這些植被是在爭鬥。
這血絲太過詭異,就連這些沒有靈智的植被都能被它們影響,當真難以對付至極。無奈之下,月玲瓏又化去三年的時間在每一座陣法的周圍又佈置下無數小型的殺陣,當然這些殺陣只是針對這些血絲,若有人類走入其中,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即便有懂得陣法的人見到,也能通過陣法感受到這些血絲的存在。
這血絲在這靈隱星上面,必定不會受到歡迎,所以發現血絲的人,非但不會破壞大陣,反而有可能爲大陣增加上一些威力。
有了這無數小型殺陣的加入,血絲的運動軌跡也逐漸的與之前的軌跡相吻合,這又進一步的減少了那個佈下邪異大陣的人的警惕。
準備好了一切,月玲瓏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那個邪異陣法中積聚了不知道多少的血絲引出來,然後抹殺。
有了以前的實驗,月玲瓏也知曉引出血絲的方法,但是她一時間卻沒辦法進行了,因爲這個方法乃是以她自身的生機來吸引血絲,達到引蛇出洞的效果,但是那也只是在小範圍內可以那樣做,若放到整個靈隱星,她月玲瓏又能有多少可以揮霍的生機足以覆蓋整座靈隱星?
萬般難耐之下,月玲瓏也陷入了取捨之中,她並不像其他修士那樣,擁有一個異常強大的身體,雖然她的身體成就了一轉金身,但即便是這一轉金身之內,也沒有絲毫靈力的存在,她的體制太過特殊,始終無法存留一絲的靈力,所以她每次動用靈力都是隨用隨取。
月玲瓏陷入了糾結之中,她想救這靈隱星,想通過一次次救人,來獲得救人的足夠力量,從而救活自己的兒子,但是如今擺在她面前的,卻是一個極難的取捨,若是她全力施爲,倒也可以把自己的生機通過陣法遍佈到靈隱星的每一個角落,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她的生命就會不存在。
若是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倒也容易一些,但是她心中始終未能解開的結,卻是兩個半死不活的兒子,如果能以她的命,來換取兩個兒子的性命,她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生命的,但是如今兩個兒子復活的希望還渺渺無期,她又怎麼捨得放下自己的生命?
她坐在邪異大陣的前面,陷入了迷茫之中,她的魂識不由自主的散開,猶如她自己一樣,慢慢的走在靈隱星上,不知不覺間,她的魂識竟然來到了靈隱寺。整座靈隱寺,隱藏在一個靜如鏡面的湖邊一片幽林之中,深的“隱”字之意。
她的魂識此刻保持
着人形,但是若無足夠的修爲,根本看不到她,她站在靈隱寺門前,猶豫許久,然後茫然的走進靈隱寺中。
走進第一個殿中,一尊大肚彌勒金像坐在其中,高大的彌勒,臉上帶着亙古不化的可藹笑容,他的兩旁垂下兩條長長的錦聯,月玲瓏擡頭看看錦聯。
“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人間可笑之人”她喃喃的念着,念過幾遍,她自問道:“誰是可笑之人?什麼又是難容之事?”
迷茫許久,她無意識的又來到大雄寶殿中,一尊莊嚴的金像端坐其中,僅僅是金像,月玲瓏便能從其上感覺到一股宏大的威嚴,顯然這金像所指之人,其修爲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揣摩的地步。
在這裡,她赫然看到了帝釋天的塑像立於大殿的一側,與其他諸天戰在一起,恭敬的望着大殿中央的佛祖金像。
看着曾經一段時期內的敵人,月玲瓏喃喃的問道:“你當初也是難以取捨,到底是什麼,讓你放下了一切?難道你真的了無牽掛了麼?”
沒有人回答她,她默默的走出大雄寶殿,然後靜靜的走在靈隱寺中,在一個迴廊之中,一幅幅壁畫上面訴說着佛祖的故事。
其中一幅壁畫的內容,講的是佛祖得到之時的故事,畫中,佛祖的弟子們見到佛祖得道飛昇,一個個現出悲痛之象,月玲瓏便站在這幅畫面之前,看了許久,她喃喃的問道:“佛祖飛昇,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爲何他的弟子們卻又悲痛?”
“那是因爲佛祖的心願未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月玲瓏轉過身,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僧,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這個老僧,看上去生機已然不多,好似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但還是頑強的屹立於狂風之中。
“什麼心願?”月玲瓏迷茫的問道。
“地獄不空,人心未明,六道不淨。”老僧說道。
“那佛祖放得下麼?”
“放得下如何?放不下又如何?有些事情,放下了才能做得好,放不下甚至根本無法做。佛祖當初也曾完全放下了自己,然後才成就丈六金身。”老僧緩緩的說着,彷彿每一句話,都要耗費他大量的體力一般,說完這些,他已經是氣喘吁吁。
月玲瓏喃喃道:“取捨,難取難捨,難捨難取……我明白了,多謝指點,你看得見我麼?”
“看不到,但我聽得到,我聽到你發自內心的迷茫。”老僧說道。
“你是何人?”
老僧渾濁的雙眼緩緩的擡起,似乎看透了眼前的月玲瓏,悠悠說道:“我只是衆生的一粒沙。”說罷,老僧便化作粉塵飄散在風中,然後又在風中慢慢的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