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大軍氣勢壓城,五里之外盡是蜂窩一樣,蜂蛹內是不能招惹的毒藥,一碰,毒素就會可怕地蔓延。先前因打退魔獸而獲得勝利的喜悅心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取代而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所有人都在面對着生與死的抉擇。
“我們會死嗎?”
“不知道,大概吧。”
“那就讓我們死在一起,你說好不好?”
“這個主意還不錯。”
黑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三道各異的光,紅、綠、粉,到達衆人眼中之後,三個戴着黑斗笠,披着黑斗篷的人就那樣高傲站在天際上,雖然看不見那斗笠下的表情,但就是給人一種不屑輕嘲的神色。底下的魔獸因三個神秘人的出現也嗷嗷叫,直欲震破天地
那周身環繞着若隱若現的紅光的神秘人只是稍微一揮手,立刻就是鴉雀無聲,看得人人咂舌。同時,私底下已經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了。
“看,那就是血輪半角大漠半角區域的大當家,莫愁!”
“那綠光的豈不是二當家,林傾風?”
“沒錯,那最爲嬌小的一個,就是三當家淺雨夢!”
“天,三個女魔頭都來齊了!”
就在衆人私自以爲這三個女魔頭會是最後的殺手鐗,天空突然不穩了起來。烏雲和閃電在其中淒厲翻滾着,骷髏頭堆成了一大片,隱隱透出厲色的血光,那一雙雙慘綠的瞳孔,讓人心魂俱破。忽然間,聽見了催魂安眠的喪歌,飄渺得彷彿來自遠古神魔時代。
忽而黑風一卷,衆人被風沙迷了眼睛,
再看時,天空上充斥滿眼的白色和黑色。
只見,一座巨大的骨座上,那一抹白異常美豔。座上慵懶斜靠着一個美得人神共憤的男子,一頭極爲柔順泛着淺淺迷人色澤的白髮,慵懶搭在骨座之上,修長的白眉,捲翹的睫毛,卻有着一雙閃動着邪佞魅惑的血瞳,他的脣,彷彿是鮮血塗染,妖紅得詭異。
在妖邪白髮男子的身旁,站着一排同樣容貌無雙的俊男美女,臉上盡是恭敬的神色。
三個神秘人則是隨意站在妖邪男子的身邊。
“幽冥岸的幽主,血妖羅,可男可女。”靜冷漠如冰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夏侯顏皺起眉,“可男可女?”靜冷哼一聲,“那傢伙是個雙性人,性別是可以男女互換的。現在看來應是男人。不過,若是他一旦確定他未來伴侶的性別,他纔會確定自己的性別,終生不變。”
“靜,你和這個血妖羅有什麼過節嗎?”夏侯顏不禁奇怪問道。靜只要一提起幽冥岸,就會是一副恨不得殺之後快的表情。
“那傢伙爲了得到我的力量,有一次趁我不防,竟下了人類頂級春藥,幸好我懂得放血,將藥性逼減,不然被這傢伙上了,那感覺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靜想起那時候,就覺得反胃。夏侯顏渾身一哆嗦,只道,“這血妖羅,還真是爲了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
“那你現在好點了嗎?”夏侯顏知道自己問得是廢話,不過要是給靜留下陰影的話,可就不好了。“唔……還可以。”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囁啜,好像是不好意思。“還可以是什麼意思啊?”夏侯顏疑惑。“就是,在你身邊之後,好多了。”他怔了怔,然後回答。
“那就好。”夏侯顏微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爾等皇帝,可敢與本主談個交易?”坐在巨大骨座之上的血妖羅,挑着白色長眉,高高在上開口了。
如此的話語讓衆人只覺得這事情變得有些風中凌亂了,兩方明明就是勢同水火,還談什麼交易?
柳睿騎着黑龍盤旋天際,沉聲問道,“請說。”看着萬人之上的帝國國王竟然一臉嚴肅的樣子,血妖羅只覺得有趣,慵懶打了個呵欠,懶懶道,“爾等可聽聞過邪主之心?”他深幽的血瞳裡,掠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芒。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能讓整個帝都的人都聽得清楚。
“邪主之心?那是個妖物,曾經令得世界生靈塗炭,一度滅亡。”關於邪主之心衆說紛紜,柳睿皇帝也只是從老祖宗那裡聽過幾句罷了。“呵,愚蠢……”血妖羅笑得花枝顫抖,血瞳異常魅惑,“那是隻關於人界正派人士的說法!要知道,在我們妖界中,邪主之心,可是不可多得的絕世神物。”
“邪主之心蘊藏着巨大的力量,只等有緣者來激發。有了邪主之心,不僅可奪得天下大陸,更有甚者,還能粉碎虛空,晉階成神,從此享有萬年壽元,不死之身,神遊天外,可不是用一個妙字就能概括得了。”血妖羅說話很輕很慢,總有一種蠱惑迷醉的氣息,讓人心神盪漾。
那雙血瞳,妖豔無比。
衆人聽得暈乎乎的,柳睿皇帝的眼裡也閃過一絲貪婪的神色。
說不貪婪那是假的,人人都有這樣的貪慾之心。有了邪主之心,不僅可以一促統一天下的宏願,還能粉碎虛空,晉階成神,享有萬年壽元,這幾乎是人人都想要至高無上的願望!如今,只要有了邪主之心,什麼事情都可以辦成和實現!
這怎能不叫人瘋狂呢?
夏侯顏縮起了瞳孔,左耳的耳鑽似乎不安躁動起來,在發着燙。
這件事……果然是衝着她來的!
“所以,只要你交出邪主之心,本主願以半成的力量送之,助你達成神功,一統大陸,如何?”血妖羅在循循善誘着,叫人一步一步踏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裡,還不自覺。
柳睿果然有些意動,只不過他還堅持着,搖搖頭拒絕,“閣下的願望恐怕落空了,這裡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邪主之心。若是真的要說的話,卡洛帝國第二世家的卓家,似乎供奉着邪主之心,我也不太確定就是,閣下不妨親自一瞧。”
柳睿皇帝完全撇清了麻煩,將所有的苗頭都引向卓家。
在另一旁的曹言和卓文浩微微皺起眉。“師傅,現在怎麼辦?”卓文浩有些擔心那個強大的妖邪男子,真的會將矛頭對準卓家。“先不要擔心,我們看看再說。”曹言咬着牙,感覺事情有點脫離了他的控制。這次的魔獸狂潮,怎會是這般詭異?
“不,邪主之心就在這裡!”血妖羅隨意移動那雙血瞳,在衆多的人羣中,視線似乎若有若無落到夏侯顏的身上,看着夏侯顏臉上的冷笑,他的嘴角有些玩味。原本以爲是個懦弱的人類,沒想到,比想象中的有趣多了。
玩?那就玩個夠大的吧!
“什麼?”柳睿皇帝大吃一驚,雙眼趕緊往四底下看去。“不用找了,那人顯眼得很,能夠只憑一己之力,就將魔獸大半清場,如此變態,怎能不引人矚目呢?你說是吧,夏、侯、顏?”血妖羅笑得無比魅惑,一雙血瞳彎起來似血月牙。
一句話,將夏侯顏再度推到了風尖浪口,完全暴露!
這下,成爲權益下的爭奪品,可就危危可及了!
一句話,夏侯顏成了衆矢之的。
“妖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清楚。在這個緊張的時刻,你這番話,是否存在混淆視線的嫌疑?”夏侯顏的臉色並無任何改變,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甚至是平靜得過分。單是這份膽識,已經讓高層引起重視了。
血妖羅眯起妖嬈血瞳,手指彎曲,輕輕釦在腿上。他揚眉,看向人羣中那無需注意便極爲耀眼的人,黑衣黑髮,風華盡顯,尤其是成爲衆矢之的之後,一派從容鎮定,在這個年紀中實屬少見。有趣,那明明是同他一樣冷血的眼睛,爲什麼要特地掩飾起來?
“夏侯顏,明人不說暗話,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這番話,意欲爲何。”血妖羅一手撐着尖細下巴,神情淡漠,高傲得依舊不可一世。“那真是巧了,無中生有的事情還能成真?”夏侯顏四兩撥千斤回答,臉上神情由冷漠變得輕嘲。
被夏侯顏拂了幾次意,血妖羅血瞳間的妖色愈發美豔,優雅撂起發,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夏侯顏,你信不信,即便是我放棄邪主之心的爭奪,但你絕對不能走出瑪亞?”夏侯顏輕笑,笑聲中有無與倫比的自信,“那便不是你所能管的事了。”
血妖羅忽然笑了起來,妖魅的紅脣輕勾,血瞳中水光一閃一閃,異常魅惑,“夏侯顏,若你狼狽到需要幫助的話,幽冥岸的幽後,隨時等候你的大駕光臨。”這麼有趣的人,若是留在身邊解悶,也不錯。“應該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夏侯顏不冷不熱。
在衆目睽睽之下,居然將她置於刀尖之上,這仇,算結下了!
“火氣真大。”血妖羅懶懶一笑,“那麼,祝你好運!”說罷,打了個響指,一大片妖豔的血光掠過,逐漸蔓延至妖魅的血瞳,互相襯映。分外惑人。
再看時,天空已無那人的身影,只剩下三位神秘當家穩穩站着。那渾身冒着紅光的大當家只是稍稍揮了揮手,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魔獸大軍在一片低吼下,宛如來時般整齊退去,黑色潮水在緩緩涌動着,到了最後消失在大漠深處。
只留下那恐怖的痕跡在陸地上,證明那曾經存在。
就、就這樣結束了?衆人只覺得還沒回過神來,腦海裡仍是一團亂糟糟。
坐在黑龍之上的柳睿皇帝,只是深深看了夏侯顏一眼,然後下去指揮收拾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