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妝後的緹斯嘉爾又變回了與往常一樣的秘書形態,默默的聽完白亦的敘述,默默的點頭,將事情記在了心裡,似乎剛纔那番叛逆式的妝容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果然還是這樣的緹斯嘉爾比較乖啊……白亦感慨了一句,又最後叮囑道:“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不過你們也別玩太晚,明天都是要上班的。”
“好的,不過老師,我這裡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和您單獨商量一下。”緹斯嘉爾說着,站起身走到了客廳外面的陽臺上,纖細的手指撥弄着窗沿上的幾盆花花草草,那是彌雅效仿白亦的做派自己養的,主要目的是以備不時之需,等着白亦不小心把花草養死之後趕快送他一盆自己養的。
“是想說蕾迪茜雅的事嗎?”白亦低聲問了一句。
“是的,老師您雖說交給我來處理,我這些天也一直和她在一起,卻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緹斯嘉爾的臉上浮現出一番擔憂的神色,手頭也不小心掐掉了一片葉子。
“或許由老師您來說更合適一些?雖說他是約爾叔叔的學生,但她心中最敬重的應該是您纔對。”緹斯嘉爾又追問了一句。
兩人所擔心的事,其實就是與教會決裂之後蕾迪茜雅的立場問題,雖說她接受了虛空行者的存在,併成爲了即使在虛空行者當中也是混沌邪惡的某人學生,信仰狀態應該比較微妙,但若是完全決裂的話,誰也說不準她心態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更何況,她現在還是教會駐大學的正牌聖女,算是教會在大學中的一面旗幟和代表人物,這些都是當初綏靖派勢力做大時爲了穩定雙方關係而做出的安排,如今教會面臨洗牌,她這個聖女恐怕也會像影子那樣被打成墮聖女吧?
注意,只是信仰墮落的聖女而已,不是有些人想象的那種情況。
如今白亦準備與教會開戰的消息還沒傳播開,只有極少數消息靈通人士知道,而蕾迪茜雅本質上又是個單純的村姑,平時不怎麼思考這類問題的,所以當時白亦和緹斯嘉爾分開後,便讓她負責給蕾迪茜雅說明情況,並注意安撫她的心態。
老實說,教會會如何處置她白亦絲毫不關心,難不成他們還敢衝進大學把她抓走綁上火刑架不成?那恐怕壁畫上那位被信徒供奉了兩千年的聖徒約爾會第一個跳出來和教會掰命。
真正讓白亦擔心的,是她自己心理能不能承受住,會不會出現信仰崩壞的現象,想想虛空裡那些信仰崩壞之人的嘴臉,要是落在蕾迪茜雅身上,簡直不忍直視,怕是真要成爲惡墮的聖女了,即使到不了那麼嚴重的程度,引發心理黑化什麼的也很危險。
呃……等一下,黑化什麼的,或許會出乎意料的不錯?
總之,白亦不願意冒這個險,還是希望有人去和她談談,給她提前打好預防針,免得到時候出現難以挽回的變故,如今她又剛收穫了一枚騙來的小妹妹,如果開導得當的話,影響或許不會很大?
只不過白亦自己並不怎麼會開導別人,他一般哄女孩開心都是宣佈今天沒作業,買新衣服和買甜點,再就是蹭蹭臉玩玩小辮子這種手段,心理輔導方面他着實缺少相關經驗,特別是這種與他自己立場相悖的複雜情況,讓虛空第五行者也是束手無策,只能交給緹斯嘉爾來負責。
可緹斯嘉爾也說了自己想不到好辦法,這種事又不能勉強,所以白亦就有些犯難了,怎麼辦纔好呢?難道真的讓虛空行者出馬?
虛空行者當中有兩人理論上可以處理這種問題,一個就是蕾迪茜雅的正牌老師,傳教士,只是考慮到這傢伙的屬性,讓他來搞不好會更加惡化;而另一個則是有着類似經驗的影子,可是一想到她在虛空中時不時露出那種滿腔怨恨的樣子,弄不好真把小村姑給整黑化了……
想到這裡,白亦只有最後一個選擇了,他猶豫了一番之後,開口說道:“想辦法和珊塔說下這事吧,她或許能成爲一個突破口。”
“誒?她還只是個孩子啊,這種事要她來處理沒問題嗎?”緹斯嘉爾對白亦突如其來的腦洞感到十分詫異。
“也別小看她了,她姑且也是個很有想法的人。”白亦說道,“像這種大人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事,交由小孩子來試試看也許能行?你看,能駕駛巨大機器人拯救世界的不都是些小屁孩嗎?”
緹斯嘉爾露出了一番哭笑不得的表情,回答道:“好吧,那我找機會和珊塔說說這事。”
“嗯,在沒想出更好辦法之前,就先這樣吧,其實也不用着急,這種消息理論上不會傳開的,教會也不會急着在短時間內和我們開戰,時間的話姑且還有一些吧。”白亦說道,“好了,早點休息吧。”
“嗯,晚安,老師……”緹斯嘉爾乖巧的回答道,乘着白亦那邊還未掛斷,又小聲的追問了一句:“老師……我什麼時候才能改口叫您爸爸呢?”
這個問題讓白亦微微一愣,面甲上浮現出一抹苦笑的神情,回答道:“這個嘛……其實只是個稱呼而已吧?如果實在很在意的話,就等到我能用溫暖的身軀和你擁抱的那天吧。”
“是您從虛空裡成功脫離的那天嗎?好的,我明白了,我相信那一天會到來的。”緹斯嘉爾滿意的笑了笑,掛斷了通訊。
白亦則咀嚼着大女兒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從桌上拿起一本高等數學教材,開始償還當年讀大學時欠下的債,高數作爲掛死過最多人的一棵樹,那上面也有他的一份。
只是書沒看多久,頭頂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他連忙上去開門一看,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滿臉傻笑的刺客妹子?
“誒?今天輪到你?”白亦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不是我啦,雖然我也早點出來陪你這個笨蛋,但這次只是幫忙而已,有人自己臉皮薄,不好意思,需要我幫一把。”刺客妹子有些遺憾的衝他吐了吐小舌頭,又道別式的揮揮手,於是面前活潑可愛的刺客妹子瞬間變成了冷豔優雅的武者型豬哼哼。
“哼~又說些多餘的話。”武者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好像是再埋怨剛纔幫忙的刺客妹子一樣?
“怎麼了?”白亦連忙問道。
“沒什麼……睡不着罷了。”武者把自己俏麗的臉龐別去一邊,用蚊子般的聲音小聲回答道。
白亦本來很想吐槽你本體其實也就是具特別點的盔甲,會變形的那種,真把自己當真的妹子啦?可他也知道這種話要是說出口可就完蛋了,於是趕快讓開門口,領她進來,避免了一次通完Badend的送命選項。
“那麼,我正在下面看書,要不要一起?”白亦問道,雖說邀請深夜來自己房間的女孩子一起讀書好像很蠢的樣子,可他受限於身體條件又沒辦法幹出不蠢的事來,更何況,紅袖添香本來也是一項挺高雅挺有韻味的事吧?
而武者似乎也沒有自己的打算,似乎來找他也並沒有抱有特別的目的,只是單純的想見見他而已?於是便點了點頭,兩人一起來到了地下室。
白亦繼續翻開之前的高數教材,跟武者介紹道:“數學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一切科學技術的基礎,是最重要的一門科目之一……”
武者對這種學術話題沒什麼興趣,不過也沒中斷他,任由他按着自己的性子說着,只是用那雙寶石般的黑色眼眸含情脈脈的看着他,看着看着,身體便主動的倚在了他身邊,用下巴在他胸口在蹭着。
“呃……”白亦被打斷了發言,一下子顯得有些尷尬。
“沒什麼,你做你自己的事就好。”武者低聲說着,身體卻沒有半點挪開的打算。
“那好吧……”白亦無奈的說着,用魔力編制出了一張牀,讓兩人能躺在半空中,他繼續攻讀着高數課本,武者則繼續沉默着貼在他身邊,時不時伸手在他胸口畫着意味不明的圈圈,像是在勾引他的慾望那般。
然而就算有慾望,又有什麼用呢?這一晚兩人終究還是沒發生什麼,也沒辦法發生什麼,就這麼一個人看書,一個人默默陪伴着渡過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工程師聯絡時才被迫分開。
“喂?zaima?”工程師問道,“我們這邊根據你帶回來的技術,已經初步做了點東西出來,你有沒有空?要不要來看看?”
“這麼快嗎?”白亦有些驚訝的問道。
“那當然,你以爲我是誰啊?”工程師以某種中二的風格回答道。
“那好,我一會就過來。”白亦說着,掛斷了通訊,扭頭看看身邊的武者,問道:“你去嗎?”
武者搖了搖頭,“今天打算給那些北陸來的學生授課。”
於是兩人就此分別,白亦一個人朝着工程師通知的位置飛去,地點竟是遠離學區的荒漠實驗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