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書房。
何員外長身而立,面色沉穆,似有憂色。家丁將司空惜雨帶了進來,何員外趕緊轉身相迎。“小女壽誕,能得仙子親臨,實在蓬蓽生輝啊。”
司空惜雨輕身回禮,何員外連忙揮手屏退了下人。“何員外急着找我來,莫非是爲了那雪人蔘的事?”司空惜雨問道。
何員外略略犯疑,道:“你也知道此事?”
“何員外要在思羽生日那天取出雪人蔘的事,已經傳遍了人界,我豈有不知之理?”司空惜雨頓了一頓,看了看何員外,忽道:“敢問何員外是否真的有意獻出千年雪人蔘?”
千年雪人蔘一直便是三界異寶,對於滋補靈氣,調和陰**有奇效。一直便是衆修真者渡劫飛昇的法寶,據說當年成仙府的掌門人該隱散人渡劫失敗之後,便是依靠這雪人蔘的活血之功,得以保全了性命,恢復了靈氣,是以成仙府和何家也有了這一段淵源。何府雖然依附陽泉,這千年雪人蔘也只有在何家鎮才能長成。可是千百年來,何家鎮就出了三兩枝雪人蔘,傳到何員外手中,如今也就只有一支。這一隻人蔘,人族也是不乏虎視眈眈之輩,好在有成仙府這個大靠山在背後撐着,別人也難奈何。人蔘珍貴異常,何員外怎會輕易捨得與人?、
何員外見司空惜雨這樣問,連忙急得跺腳道:“雪人蔘乃是我何府鎮家之寶,平常拿出來都會心疼一番,何況輕易與人?”
“那···那些傳言?”司空惜雨心中生疑,不覺問道。
“純屬訛傳!”何員外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半月以前,也不知道從哪兒傳開的消息,說我何府將要獻出千年雪人蔘,五國修真者蜂擁而至,等我知道消息時,已然不及,如若公開說我何某無意獻出雪人蔘,各國修真者必定以爲我在戲弄於他。況且其中不乏興風作浪之輩,必定添油加醋,一時之間我小小的何府必然成了衆矢之的,自身難保!”
“那··那如今如何是好?”司空惜雨大驚。
何員外停頓了一會,接着道:“唯今之際,要想保留雪人蔘,又不得罪各方修真者,只有一個辦法”何員外說完,司空惜雨湊過去,何員外輕聲低語一番,兩下會意,默默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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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思羽找司空惜雨去了,留下憶兮一個人在閨房之中。憶兮閒來無事,將房子轉了個遍,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個遍。然後靜靜在一旁坐等思羽的到來,等着時間久了,自己煩了,突然想起今日對付那胖大力施展水術時,卻怎麼也無法積聚寒氣的事。心下犯疑,索性便在一旁試練了起來。
憶兮體內的寒氣似乎經過這幾日的揮霍一下子消弭完了。自從那日水珠反噬以來,從寒氣充斥體內的狀態,到現在幾乎探尋不到半點寒氣的影子,寒氣來去無蹤,卻摸不找一點痕跡。莫非自己只有在水珠反噬,寒氣侵毒內腑之後,才能檢那些剩下的寒氣加以運用。憶兮支着頭,凝神苦想,越想越覺得不甘。
就在憶兮發楞之時,思羽悄悄的從外面進來了。
“憶兮哥哥,在想什麼呢?”
思羽問道。
“沒什麼啊”憶兮反應過來,站起身來。思羽突然拿出手中的黃蝴蝶,在憶兮面前擺弄了一下。
“這是什麼東西啊?”憶兮好奇,問道。
“中武令符呢!”思羽得意道。憶兮搶着要看,思羽只好給了他,憶兮拿着黃蝴蝶,左右擺弄,思羽便趁機向憶兮講起了成仙府的典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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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豔陽高照,煦風和暢。鼓樂齊鳴之聲將原本寂靜的何鎮震得熱鬧非凡。何家小女八歲生日,何員外大舉盛宴,凡是往來何鎮的,不論是誰,都能在何鎮任一家酒店大肆吃喝三天。一切費用全部都由何府一力承擔。遠近聞名而來的遊客絡繹不絕,一時之間,何鎮的大街小巷,比肩接踵,人來人往。
何府此時也是一片喜氣。四處披紅戴豔,張燈結綵,流光溢彩的裝潢似乎在向世人昭示着何府的滔天富貴。往來的貴客無一不爲這何府的繁華嘖嘖稱歎。
臨近正午。何府大廳之內,何員外正舉杯與衆賓客暢飲,一條身形巨大的大狗搖着尾巴躺在了大殿的一角,這便是傳說中的遠古神獸四腳踏雪,他庸慵懶懶的往哪裡一趴,對往來諸人看也不看一眼。此次來何府做客的,除了與何員外有些生意往來的各方商賈外,更多的則是仰慕何府千年雪人蔘的四方修真之士。何員外自從早上出來,便一直與衆賓客攀東扯西,半點也沒有涉及到雪人蔘的事。列坐地修真者一心只想見見那神秘莫測的渡劫巨寶,早已經靜坐不住了。
就在這時。何府大廳之外,突然捲起一陣龍捲風,卷得滿院酒席翻轉,人羣哄亂。何員外見狀連忙率衆趕了出去,急命家丁速來看護。司空惜雨取出紅綾,正待上前細查,突然從颶風之中,熠熠然走出一個白髮飄散的老翁。
“風國上神,風不多前來給何家小姐賀壽,獻上賀禮一份,還請何員外笑納。”風不多微笑着走出,手裡捧着一個紫黑盒子。何府家丁連忙跑過去接上,遞給何員外。何員外打開一看,大驚,道:
“玉洞黑石丹”
此語一出,衆皆唏噓。【玉洞黑石丹】乃是上等神品靈藥,具有吸收天地靈氣之奇效,乃是修真渡劫之人不可或缺之物。風不多一出手便是大氣派,衆人頓時佩服。何員外笑口大開,向着風不多拱手道:
“既是上神大駕,快請入內稍坐,讓何某略盡東道之誼”
風不多正欲進去,突然大地震動,一個凸起的土丘突然從門外連綿的鑽了進來。一到衆人面前。便砸開了來去,卻是蹦出一個黑髮多須的老頭。
“且慢,老夫沙不殺來遲一步”
那老頭從漫天沙土中落定之後,突然手中多了一塊金色發光的石頭。衆貴賓之中,有些識貨之人,連忙驚叫道:
“碧煙石啊,那是碧煙石!”
衆人聞言紛紛大驚,黑衣老頭沙不殺卻微笑着一躬身,向何員外道:“沙國上神奉國主之命獻上神石碧煙,以賀小小姐壽誕”
“沙國主親命啊”人羣中立即砸開了鍋。沙不殺聽後嘴角暗暗一笑。
“既然沙國主如此厚愛,何某卻之不恭了”何員外擺擺手,家丁又將碧煙石接了過去。風不多看着沙不殺,輕蔑一笑,呸了一口饞,沙不殺也回之一篾笑。何員外見狀,連忙邀着兩人進入大廳之中,吩咐家丁送上珍藏多年的好酒來。
沙不殺和風不多到了大廳之後,卻不忙着坐下,打量着四周,意態睥睨。
“兩位上神請稍坐,茅舍簡陋,還請上神勿要見怪。”何員外殷切的招呼着兩位,風不多和沙不殺卻似聞所未聞。沙不殺看着何員外,微微一笑道:
“我等神人,公務繁忙,來去匆匆,還請何員外先做要事來得直接。”
衆人皆知沙風兩位上神必定是爲了雪人蔘而來,當下也跟着起鬨道:
“對,先忙大事要緊,這雪人蔘也是時候亮亮相了吧。”
何員外面色微顯尷尬,看了看衆人,略一作揖道:“各位且慢,雪人蔘隨後便到”
何員外向着司空惜雨使了個眼色,司空惜雨會意,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帶着兩個奴婢,拿着兩個酒罈子過來了。衆人見了心中疑惑,不知何員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何員外笑意盈盈的向着衆人道:
“何府小女生日,何某有意將府中僅剩的一株千年雪人蔘送給來往的貴賓。眼前既有風,沙兩位上神厚禮相贈,我自當從他二人中挑選一人,以千年雪人蔘送之”何員外話一說完,頓時人羣之中砸開了鍋。
“憑什麼送給他兩,那我們還來幹什麼?”“對啊,對啊”
一時之間,衆修真者議論紛紛,好久不停,沙不殺突然轉身向着衆人冷視了一週,衆人立即將聲音壓了下去。沙不殺一臉得意。
“憑什麼將雪人蔘送給他兩,南海上武呂通天第一個不服。”一個少年打扮的人,率先衝了出來。本來他想趁機煽動人羣一齊鼓動,誰知他吆喝一陣,並無半人相應。他一個人站了出來,立即顯得勢單力薄。他畏畏縮縮的立即便有了退卻之意。
“你不服。”沙不殺一笑,突然眼中殺氣四溢,一手擊出,從袖中突然捲起漫天黃沙,將呂通天擊飛了出去。
“啊啊啊··”呂通天嚎叫幾聲,剎那跌落在一丈之外的院子中,口吐鮮血,一動不動。
“還有哪個不服”沙不殺微微笑着道。眼睛骨溜溜的看了一週,衆人都被嚇到了,哪敢支聲,連忙低下了頭。沙不殺滿意的笑笑,瞥了一眼風不多,又繼續看着何員外,等他繼續說下去。
何員外頓了頓,微微一笑,接着道:“風沙兩位上神今日大駕,實乃我何鎮之大福,是故何某便將這千年雪人蔘藏於着兩個酒罈之中,二位上神自可個選其一,至於誰能拿得雪人蔘就要聽造化了。”
何員外和和氣氣的說完,微微一笑,風沙兩位上神卻是絲毫不給面子,齊齊冷哼了一聲。沙不殺冷冷道:“我看就算了吧。老子向來不屑玩這種小把戲”
風不多也道:“就是,就是,既然沒旁人爭,你我大不了大打一場,誰手底裡功夫長,就誰得這千年學人蔘。”風不多和沙不殺突然雙雙急動,伸手就要去奪那千年雪人蔘。突然一道紅綾出現,豁然擋在了兩人面前。
“大宴之上,還請兩位不要壞了規矩。”司空惜雨突然橫立在兩人面前。白衣俏麗,自是驚豔萬分。
風不多和沙不殺雙雙止步大驚,急道:“你是何人?”
司空惜雨微微躬身,道:“在下成仙府玄門掌教司空惜雨”
風不多和沙不殺大驚,紛紛作揖道:“原來是成仙府高人降臨。”
司空惜雨輕輕一笑道:“在下道行低微,只能打着師名行事,還請前輩不要見笑。”司空惜雨笑着道,風不多和沙不殺連忙點頭應好。司空惜雨接下來,卻是話鋒一轉,接着道:
“兩位如若肯給晚輩一份薄面,還請兩位按照規矩行事,在這何府大宴之時,我司空惜雨萬萬容不得任何人撒野,至於出了這何府兩位要如何這般,小女子卻是奈何不得。”司空惜雨言外之意,自是不言而喻。風不多和沙不殺互相對視了一下,心下會意,如今既有成仙高人在此,不巴結白不巴結。
風不多便道:“素聞成仙府與何府淵源甚廣,果然如此,既然司空仙子在此,我等也不好獻醜。還請司空仙子代我先該隱散人和我家公子問好纔是。”
司空惜雨微微躬身,微笑作答。“那兩位就上前來各自拿走一個罈子,然後出了何府,再做計較”
“好”風不多和沙不殺齊聲應道,便欲上前去取酒罈子。突然就在兩人雙雙碰到罈子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驚咂。
“且慢”
一個青衫中年人抱着酒罈子踉踉蹌蹌跌了進來。撲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原來躺在一旁一動不動的踏雪神獸突然使勁的大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