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甚至連回頭都忘了。神書安以後是要當醫生的,他會在醫院裡我並不意外。但爲什麼我剛到他就出現……他是,在等我嗎?
不可能,怎麼會呢。立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神書安,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呢!
雖然丁子鈺很熟悉神書安這個名字。可因爲我和神書安都不喜歡照相,丁子鈺絲毫不知眼前的年輕醫生是我的前男友。以爲只是醫生的例行查房,丁子鈺禮貌的上前詢問:“闌尾炎手術是嗎?今天晚上做的手術嗎?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一切順利?”
從病房玻璃的反光影子上我能看到,神書安一直站在我身後。他帶着黑框眼鏡穿着白大褂,受傷的手插在口袋裡。被我的腦袋遮擋住,神書安的表情並不完整……就是這不完整的表情,也足夠我揪心了。
聽到丁子鈺說話,神書安轉頭看他。面無表情的打量了丁子鈺一番,神書安同樣客氣的問:“不好意思,你是哪位?病人家屬嗎?”
“神醫生,這是小樂的男朋友。”小陳知道我和神書安的關係,他是滿嘴跑火車,“是病患的未來女婿呢!”
丁子鈺微微皺眉,他似乎不是很滿意小陳的介紹。不過看我情緒不太對,丁子鈺也沒有進一步的解釋:“神醫生是吧?病人現在是什麼情況?”
“病人是今天下午三點多過來的,急性闌尾炎。四點左右進的手術室。”神書安並無太大的反應,他神色淡淡的說。“病人的闌尾畸形,有一部分和盲腸長在一起了。把闌尾和盲腸分離用時長了些,手術進行了大概3個小時。”
神書安拿出病本夾子,他完全是公事公辦:“等下護士換完班,監護器就可以撤走了。應該已經排過氣了吧?”
“排氣?”小陳根本沒把醫生的話放在心上,“排氣是什麼?”
神書安略微皺眉:“就是說,病人手術完到現在有沒有放屁?”
“哈哈,這兒我哪知道啊!”似乎神書安說了一件很好笑的事兒,小陳樂的滿臉通紅,“神醫生,你在開玩笑嗎?我咋能知道她放屁沒放屁,我總不能一直病牀前等着吧?”
小陳無所謂的態度讓我大爲惱火,我暴怒的揪住他的領子:“你是我媽媽的男朋友,不是你守着又是誰守着?她現在剛做完手術在住院。她病着呢!醫生的囑咐,你就完全當耳旁風麼?我媽媽是怎麼對你的?你對得起她麼!”
“哇哦!哇哦!”小陳舉起手,他不正經的笑,“小樂,你要是這麼說,我可不高興了。這一兩年。你媽媽不一直是我在照顧的嗎?她生病受傷,不都是我在身邊?端茶倒水,不都是我在伺候?你們姐妹兩個,一個去了國外,一個去了h市……指望着你們,你媽媽現在可能都死了呢!不信你問神醫生,我說的對不對?”
這裡是病房,我不想和小陳繼續糾纏不清。鬆開小陳,我推門要進病房。
我的腳剛邁進去一步,小陳開始沒正經的胡說八道了:“就是嘛,這纔對嘛!人啊,是要講良心的。我小陳沒別的,就是有良心。人家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人家……小樂,不是我說你,你不能因爲自己心情不好,你就拿我出去啊!”
“神醫生,”丁子鈺怕我難堪,他試圖帶神書安離開,“還有什麼注意事項?麻煩你,在跟我說一下。”
沒等神書安回話,小陳又說:“小樂,我不管以前怎麼樣哈,這次你一定要好好感謝神醫生。如果不是碰到他,你媽媽的命真是堪憂了啊!我們兩個剛來醫院時是別的醫生看診的,那個庸醫說你媽媽的症狀不嚴重,吃消炎就可以了。是神醫生堅持給你媽媽手術啊,要是再晚一會兒,你媽媽的闌尾炎可就穿孔了……還有啊,醫院的病房緊張。是神書安爲你媽媽安排了單間,甚至還墊付了全部費用……”
我冷冷的轉頭看小陳,小陳只是無賴的笑。我走到他面前,問:“爲什麼需要神醫生墊付費用?我媽媽有保險,有積蓄存款,只是個闌尾炎手術,她付不起錢嗎?”
“呵呵,”小陳心虛的笑,“小樂,你是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你不瞭解老百姓的日子啊!現在通貨膨脹多厲害呢?物價多貴呢?你媽媽那點錢,怎麼夠我們兩個人花的?”
“你……”被小陳氣的眼前陣陣發黑,我恨不得立馬揍他一頓。
“小樂,你先去看媽媽吧!”丁子鈺體貼的提醒我,“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你不用管了。”
對着丁子鈺點點頭,我轉身進了病房。沒敢再看神書安,我幾乎是跑着進去的。
不知道神書安費了多大的力氣,我媽住的病房很豪華,沙發電視電腦浴室廚房一應俱全,門口的位置甚至有漂亮的花籃。監護儀上的顯示一切正常,我媽正躺在病牀上睡覺。
可能是在病房裡睡覺缺乏安全感,我剛在椅子上坐下我媽就醒了。睜眼看到我,我媽無力的笑了:“小樂?你怎麼來了?明天不還上班呢嗎?”
“媽,你好點沒有啊?”聽我媽說話時嗓音發啞,我眼眶酸酸的,“你手術爲什麼不告訴我啊?這麼大個事兒……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我媽的手上還在輸液,我輕輕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不用我做什麼,我媽看着我就很滿足了:“小陳告訴你的?他真是的,我都說了,千萬不能跟你說。本來也不是什麼大病,折騰你來回的跑。你現在工作正在進步的時候,不要爲了我耽誤了。”
“媽!”我憋住眼淚,抽下鼻子,“你看你,你不要說這些嘛!你現在最主要是把病養好,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手術了那麼長時間,我媽其實非常的累。可不管我如何勸說,她就是不肯說。思量了好半天,我媽問我:“你來……看到神書安沒有?”
“看到了。”我不是太想說,“媽,你睡覺吧!閉眼睛,不要說話了。”
我媽嘆氣:“其實這次啊,真是太感謝神書安這孩子了。我看的第一個庸醫,偏說我沒病,是吃壞肚子了。要不是神書安堅持要我做手術,可能我沒回家就穿孔了……咳咳咳!”討妖何劃。
“媽,你別說了。”我心情複雜的幫着我媽順氣,“現在都好了啊,手術也做完了,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我跟公司請好假,等你完全康復了,我再回去。”
聽我這麼說,我媽立馬急了:“那怎麼行?你該回去上班就上班,我有小陳就可以了。他幹別的不行,伺候人還不會嗎?你回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工作沒關係啦!”我笑着安慰我媽,“不止我請假了啊,丁子鈺也請假了。他陪我一起回來的呢!有什麼事兒他幫我扛着,他是大經理啊!”
我媽也笑:“子鈺也來了?他可是個好孩子呢!居然跟你一起翹班過來……是不是你把他教壞了?”
聊了沒幾句,我媽就閉眼睛睡着了。她手術失血太多,整個人都非常疲倦。我坐在椅子上給她看着點滴輸液,偶爾給她擦擦汗。
過了能有好一會兒,丁子鈺推門進來。見我媽睡着了,他小聲說:“小樂,你一晚上沒睡覺了,你去休息會兒吧!這裡我給你看着。”
“沒事兒呢!”我搖搖頭,“我一點都不累……倒是你,你去睡會兒吧!再麻煩你,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丁子鈺只是聽着我說,他並沒有離開。在我旁邊站了好一會兒,丁子鈺開口問說:“那個神醫生,是你的前男友吧?”
“是啊,”我笑着看丁子鈺,“我是不是沒有說謊?他長的真是帥啊!”
“不只帥,而且是很年輕有爲的醫生。”丁子鈺不無誇讚的說,“我剛纔去護士站的時候聽護士們說了,你媽媽的手術就是他做的。三個小時的手術,可以算是大手術了啊!三個小時站在那兒,不能去廁所也不能喝水……別說實習醫生了,就是經驗豐富的老醫生完成起來也會很吃力的啊!”
跟以前一樣,只要是聽到別人誇獎神書安,我就立馬會有一種很自豪的感覺:“他的手傷完全好了嗎?已經可以拿手術刀了?這真是個好消息呢!我還想,神書安要是拿不了手術刀,那多遺憾。呵呵,你不瞭解神書安呢!神書安特別好。他,真的是醫學奇才。他在我們學校的時候,學校老師就誇他……”
丁子鈺站在一旁,他靜靜的聽我描述神書安的“豐功偉績”。等我差不多快說完時,丁子鈺才插嘴道:“小樂,你很想他吧?”
我立馬閉嘴,不再言語。
“三樓的3013辦公室,神醫生說有些事情必須跟直系家屬交代。”丁子鈺暖暖的看我,他笑說,“去看看他吧!他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