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有妹妹的事兒,於淼淼和張倩兩人並不知情。不過從姓氏就能猜到一二,她們兩個一知半解的看我:“石安娜?誰啊?你親戚?”
“我妹啊。”我說。
“你妹啊?”她們反問。
我很懷疑,她們兩個是在趁機找機會罵我。
快速將茶几上的擦鼻涕紙收起來,我不想讓石安娜看到我一蹶不振的模樣。免得她藉故在我傷口上撒鹽。笑話起來沒完沒了。簡單整理了下衣服,我摳着袖子上的米飯粒問:“你們看我如何?我的眼睛還腫嗎?”
見我如此慎重,她們兩個幫着我一起收拾。一個去倒垃圾桶,一個去整理沙發墊子。等我們收拾的差不多,石安娜已經徹底的沒了耐心。上腳踹了兩下,她急吼吼的說:“石小樂,你幹嘛呢?你在不在家?你給我開門!”
“她真是你妹啊?”於淼淼很懷疑,“哪有妹妹這樣的……你叔叔大伯家的女兒?老幺什麼的?”
我聳聳肩,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有機會跟你們詳細說。”
石安娜火氣大的很,門板被她踹的咣咣響。擔心她把胖胖師姐家的門鎖踹壞,我小跑着去開門。我打開屋門,石安娜瞪了我一眼。沒用得到我的邀請,她直接推開我進來了:“石小樂,這麼多年,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這倆人誰啊?”
因爲石安娜的沒禮貌和壞語氣。於淼淼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是我妹的面子上。於淼淼肯定揪着她的領子給她扔出去。上下打量了石安娜一番,於淼淼沒好氣兒的問我:“小樂,她是你妹妹啊?你要是不說。我還真發現不了……這家教,和你完全不是一個水準的。”
石安娜像是沒聽到於淼淼的話一樣,她完全當於淼淼和張倩不存在。傲慢的回頭看我一眼,石安娜吩咐道:“我要在你這兒住幾天,你讓她們兩個快點走。”
“你憑什麼啊?”於淼淼充滿敵意的在沙發上坐下,她不服氣的看石安娜,“你個小屁孩,人不大,口氣倒不小……這裡又不是你家,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不管於淼淼說什麼,石安娜都不接話。她把手裡的書包塞給我,挑剔的環視了屋子一圈:“地方小了點。不過勉強可以接受吧!整個寒假,我都要住這兒。以後沒有我的同意,不準叫陌生人來家裡。”
“你有完沒完?”把石安娜的書包丟在地上,我並不想給她這個面子,“石安娜,你是不是裝病把自己裝傻了?這裡不是你家海邊的大房子,我也不是你的保姆月嫂。想耀武揚威耍威風。你回自己家耍去!我很忙,我沒時間應付你這個小屁孩兒!”
自從上次見面過後,能有小半個月的時間了。石安娜瘦了,也白了些。她穿着和年齡不符的貂皮大衣,皮褲子……花樣的年紀,卻有着中老年婦女的打扮。
我現在的地址許可可能知道,但石安娜完全沒有必要來。在我的印象裡,她躲我都來不及,根本不會主動要求和我同住。每次我見她,她都是對我歇斯底里的大喊。不是罵我狗孃養的,就是說我是婊子生的。
而石安娜不僅來了,她更是提出瞭如此無禮的要求。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從裝病的事情中我已經領教過她的本事了,除非我腦筋短路不清楚,否則我不會答應她住進來的。再說這裡也不是我家,是胖胖師姐的家。我都要搬出去了,我怎麼還能讓她住進來?
不願意讓我的處境變尷尬,於淼淼和張倩告辭離開了。石安娜在這裡我沒法留她們,只是約定過兩天再來。我送她們兩個到門口時,石安娜囂張的回道:“石小樂只是客氣客氣,你們千萬別當真了!過兩天不準來了,來我也不給你們開門!”
於淼淼預備和石安娜吵幾句,張倩很明智的拉她進了電梯。石安娜得意的樣子讓於淼淼很惱火,在電梯門關上前,於淼淼兇巴巴的比劃了箇中指。
“石小樂,你都交些什麼朋友?一點禮貌沒有。”石安娜自顧自的把大衣外套掛在門口的架子上,她換鞋進屋,“交這樣的朋友,很降低水準的。”
看了看門板上被石安娜踢出的泥腳印,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把門關上,我問她:“你來幹嘛?”
“電視真小,看這麼小的電視,會不會壞眼睛?”石安娜抱怨了兩聲,她在沙發上坐下,“我渴了,給我拿點果汁喝。”
走到電視前擋住她的視線,我又問了一遍:“你來幹嘛?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爲什麼要來這兒和我一起住……是不是爸爸出了什麼事兒?”
“糾正一下,那是我爸爸,跟你石小樂沒關係。”石安娜穿着拖鞋往沙發上踩,她對我的問題不屑一顧,“是啊,我是很討厭你。不過我說了,石小樂,這是你報恩的機會。我爸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錢,你是不是應該照顧下他的女兒?”
我皺眉:“那爸……那你爸身體還好嗎?你是他的女兒,爲什麼他不親自照顧你?他是有什麼事情了嗎?”
“這個你不用管,你照顧好我就行了。”石安娜揚揚下巴,示意我說,“快點拿點果汁給我喝,我要渴死了。”
石安娜是個超級難伺候的主,她屬順毛驢的,不能嗆着來。我畢竟比她年長几歲,再跟她計較下去也沒勁。倒了杯不知道過沒過期的飲料給她,我繼續追問:“你來找我,你爸知道嗎?你媽知道嗎?石安娜,你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吧?”
“你閉嘴!”我最後的話刺激到她,石安娜不滿的把杯子摔在茶几上:“廢話那麼多幹嘛?你照顧好我,我自然會有獎勵給你的!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的事兒抖出去!”
我好笑:“我有什麼事兒能讓你抖?小小年紀學人家威脅,要威脅你也拿出真東西來啊!”
“真東西我當然有!”石安娜轉身從包裡拿出一沓照片,“你自己看吧!現在新聞上都在找你呢!我花了大價錢把這些照片拿到手的。”
我將信將疑的從石安娜手裡接過照片,越往後翻心裡越沒底。石安娜拿的都是報紙上登的照片,而且全都是沒打馬賽克的。我的樣子表情被拍的清清楚楚……這樣的照片登出去,我實在太危險了。
“你怎麼會有這照片?”臉熱的厲害,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焦頭爛額的,“照片哪兒來的?”
石安娜就是拿照片嚇唬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其實她並沒有想把照片公佈:“新聞剛一登出來,我爸就認出來是你了。他找了不少朋友,花了大價錢把照片買回來的。我估摸着,你是不會輕易讓我住到你家來的。可要是有了這些,你肯定乖乖聽話。”
“你也知道我不會讓你住到我這裡的。”突然間,我看不懂石安琪了,“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來我家住?”
石安娜搖搖頭,她沒有告訴我原因。手指揮揮,石安娜仰着臉吩咐我:“走開,我看電視呢!”
“你想住在我家,可以。”我把照片放好,說,“不過我要給你爸媽打電話,如果他們同意,那我歡迎。可他們要是不同意,你必須回家。”
石安娜嘿嘿一笑,她無所謂的表示:“你打唄!我不想回家,是因爲最近幾天我爸媽總吵架。他們以爲我去我外婆家了,所以不知道我來這兒……石小樂,你要是準備氣死你的好爸爸,你可以盡情的打!我無所謂啊,我又不在乎。”扔尤歡號。
“你怎麼這麼說話?”石安娜的態度讓我感到寒心,“爸爸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
石安娜把腳搭在茶几上,她懶洋洋的伸個懶腰:“他對我不好,他疼你。從小到大都是,只要你在家裡,他就會很明顯的差別對待……石小樂,快點讓開!我要看電視了!”
在石安琪這裡也問不出什麼,我只好放棄。拿着照片回屋,我不放心的撥電話給我爸。電話接通前,我一直很緊張。直到聽見我爸說了聲“喂”,我的心才徹底落地。
“爸,你最近怎麼樣?”多日沒有聯繫,我很惦記他,“你身體還好吧?”
“小樂啊!”我爸笑了,但他笑的很勉強,“還算可以吧!好孩子,你最近怎麼樣?”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說安琪的事兒。而我爸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他問我:“小樂,安琪是不是去你那裡了?”
“是的,她在我家呢!”
我爸重重的嘆氣,他的聲音裡滿是無奈和苦澀:“小樂,麻煩你,先讓安琪在你那裡住幾天吧!我最近在和她媽媽辦離婚,她在家裡,聽了也不太好。”
“離婚?”我很驚訝,“爸,爲什麼啊?”
“小樂啊!我這輩子,可能就是當王八的命了。”我爸在笑,可他聽起來卻是像哭,“安琪,她可能不是我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