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它是誰的呢!”凌輝踏着浪花顛顛往回跑:“人家不要,咱們要唄!誰知道是哪個文藝青年丟這兒的?是吧!”
“還是別的了,”海浪太大,我險些被衝倒。學着凌輝的樣子,我也踏浪回去:“這麼貴的傘啊!拿了不合適!凌輝!”
凌輝手長腳長,他跑過去拿着傘轉了轉。黑底白條的傘面一轉,晃的我有點眼暈:“凌輝,放這兒吧!別鬧了!”
“看在你失戀的份上,”凌輝遺憾的將傘丟在地上:“好吧!”
我跟凌輝往回走,可每走幾步我就不忍不住回頭看看。空無一人的海灘上,那傘孤零零的實在是有點可憐。
“凌輝,”我有點猶豫不決:“要不,把傘拿着吧?”
凌輝早想拿了,他就等我開口呢:“拿着吧!還客氣啥啊!金朵,要不我說你傻呢!”
天跟漏了似的,大雨是沒完沒了的下。我們學校浴室是太陽能的,天氣糟糕成這樣,估計浴室也不能開……我和凌輝打着傘,滿身的海鹽。拒絕了凌輝去淋浴的無理要求,最終決定回我家。
我們兩個身上溼噠噠的滴水,沒有司機願意接我們的單。還是凌輝加了200塊錢的洗車費,司機這才點頭同意。我是失戀了,我又不是不會算算術。上了車,我忍不住諷刺兩句:“呦,師傅,您這可夠黑的了啊?洗個車要200塊?您真當我倆腦袋進水了吧?”
“金朵,算了。”凌輝掏出錢包抖摟,裡面沙子海草啥都有:“能到家就行了。”
行吧,凌輝花點錢就花點錢吧,誰讓我是個失戀的人呢?
早上到現在還沒吃飯,我餓的是頭昏眼花。到了家之後,凌輝打電話叫大餐吃……哎,凌輝花點錢就花點錢吧,誰讓我是個失戀的人呢?
我戀愛之前是孫子,失戀了倒成了大爺。洗過澡吃過飯,我和凌輝一起靠在沙發上。凌輝甩着腦袋上的水,他笑話着我說:“金朵,三歲看到老啊!你被蔣小康騙,早就有預示了。想當年的時候……”
想當年,我上學比較早。年紀小不懂事兒,也總是被比我還小的凌輝騙。
我爸媽在機關工作,所以我從小都是姥姥在看。五歲那年,姥姥突然生重病去世了,沒有人照料我,爸媽只好研究着送我早點去上學。
當時查早上學查的比較嚴格,每天都會有教育局的人來學校盤問。不過好在我爸是教育局的,所以來的全是他的同事,即便問出問題來,也不會太嚴重……我比較傻,因爲這事兒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我爸的男同事見過我,他給了我塊糖,照例詢問:“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有糖吃,我高興壞了:“8歲。”
“你屬什麼的啊?”
“我屬猴的。”
“那你去年屬什麼的啊?”
“我去年是屬狗的。”
教育局的人哈哈大笑,我還以爲自己答對了,得意的要命。
學校和教育局賣我爸一個面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過去了……如果說沒有後來凌輝帶着我胡鬧的事情,沒準我還可以繼續上學。
五歲上學實在是有點太小了,加上之前我在家裡瘋跑慣了,也不懂什麼規矩。理解上有偏差,課堂的紀律我總是聽不明白。凌輝五歲的時候有小保姆看着,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用跟我似的,沒人管就被丟到學校裡。
我印象特別清楚的的是有一天我在地下半層上音樂課,凌輝趴着我班級的門口叫我:“金朵,你出來啊!我帶你去吃冰激凌!”
“哎!”上學是什麼,我完全沒有概念。我答的特別痛快,書本都不要了:“那你等等我!我這就來!”
在所有同學和老師的注視下,我撒腿跑出了教室。我跟一陣風似的和凌輝跑沒影了,老師想抓都沒抓着。
無法理解我思維的老師送回了我的書包來找了我爸媽,他們三人很是誠懇的談了談:“金朵年紀太小了,現在上學不合適,你們還是帶回去吧!”
我爸媽生氣,但也無可奈何。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懂什麼?
雖然時隔一年後,我纔再次被送到小學去。可比較來說,我還是比同屆的孩子小個2、3歲。我上學後凌輝覺得沒人陪他玩了,他吵吵鬧鬧的央求他媽媽也跑來提前上了小學。
周圍的同學總覺得我年紀小,所以什麼事兒他們都很讓着我。可能因爲這樣,我很容易相信別人的話。倒不是別的,主要是我認爲他們沒有騙我的必要……蔣小康的事情,算是讓我長了個記性栽了個跟頭。
和凌輝聊聊以前的事兒,還挺有意思。比如小時候凌輝來我家玩的時候忍不住在我窗臺上拉屎啦,比如凌輝跟我偷柿子被鄰居家的狗追啦,再比如我去凌輝家把氧氣泵關了把他家的魚憋死啦,等等。
我們兩個嘻嘻哈哈聊了一下午,直到我媽回來才停下。
我媽回到家還覺得奇怪:“你倆怎麼都在家?金朵,你今天沒課嗎?”
“學校浴室沒開門,我回來洗個澡。”我避重就輕的說。
我媽很會挑出重點:“我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洗過了嗎?怎麼今天又洗?”
凌輝的存在,再次有了價值:“因爲凌輝把我丟海里了。”
以往我怎麼告狀,我媽都是偏袒凌輝的……但是我媽今天不知道咋的了,她拿按摩捶給凌輝一頓打:“你個混小子!就會鬧你朵朵姐!那大海是開玩笑的嗎?這種天氣,要是有什麼意外怎麼辦?”
我媽平時偏袒凌輝,我覺得心裡不高興。我媽現在教訓凌輝,我又覺得過意不去。我趕緊拉住我媽開玩笑:“你是我親媽嗎?你是不是凌輝媽媽變的啊?”
說完,我同樣捱到了我媽的教育。事實證明,我媽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原來的味道。
經過一天的折騰,我的手機是徹底報廢了。電子產品比較矜貴,經不起風吹雨淋海水淹泡。我身體比較“健壯”,淋一天雨沒感冒不說,反倒連噴嚏都治好了。
害怕面對李致碩,我藏在家裡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好日子過了三天,我媽強硬的拎着將我送回了學校。我可憐兮兮的哭求:“媽,我生病了,真的,我特別難受。雖然沒表現在我的生理上,但是我心理已經病入膏肓了。”
“金朵,你可真廢物!”我媽明顯話裡有話:“多大點小事兒啊,你就不去上學了?你要是這麼沒出息,你可別說你是我的女兒……週四第一節是什麼課?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