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用時方知愁,就我這爛成渣的英語,去聽李致碩講了些什麼,實在是有心無力。李致碩的臉色不好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等李致碩掛斷了電話,我趕緊湊上前:“怎麼了怎麼了?燕飛曉怎麼回國了?”
“不知道,”李致碩搖頭:“燕飛來這次知道我是跟燕飛曉徹底斷了……他這是孤注一擲了。”
我害怕的發抖:“李致碩,燕飛來,他會做什麼啊?”
“不知道,”李致碩嘆了口氣:“燕飛來以前接燕飛曉回去,基本上都是爲了要錢。我給完他錢,他再把燕飛曉給我送回來……不過jam說,燕飛曉很奇怪,她竟然同意跟燕飛來走。”
“啊?”我覺得不可能:“燕飛曉上次給我說了,她說她不想跟其他人有聯繫了,她只想自己過日子,既然這樣,她爲什麼還要跟燕飛來回去啊?”
李致碩同樣想不明白:“你不太瞭解燕飛曉那個人,燕飛曉即便是生病了,她也是說一不二的。就因爲燕飛曉比較要強,所以她才忍受不了自己被……不管怎麼說,中間肯定有問題。”
“jam是誰啊?他還跟你說什麼了?”
jam是療養院的院長,李致碩回國之前特意囑咐過,如果說燕飛曉有什麼異常,jam便立即打給李致碩。而就在李致碩接通jam電話沒多久,燕飛來剛帶着燕飛曉離開療養院。
“jam說,燕飛曉走的時候很清醒,心情也不錯。”李致碩眉頭皺的緊:“我擔心,燕飛來八成是用親情迷惑燕飛曉了。”
“啊?”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燕飛來還有親情嗎?”
李致碩的手機在手掌心轉動:“就是沒有,所以才說迷惑麼……燕飛曉苦了太長時間,她嘴上說不跟外人聯繫了,但是親人,畢竟不是外人。即便燕飛來是混蛋,那也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哥哥。”
“燕飛曉跟燕飛來關係好嗎?”我問:“在燕飛曉還沒生病的時候。”
“還好吧,最起碼,燕飛曉對燕飛來是好的。”李致碩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無謂的神情:“我上高中那會兒,燕飛來就輟學在家沒有工作,燕飛來總來我們學校搶學生的錢,後來知道我跟燕飛曉在一起,他就轉而管燕飛曉要錢。”
難怪燕飛來如此習慣向李致碩要錢,原來這都是有歷史因由的。
李致碩的眼底迅速聚集一股陰鷙之色:“我在回國之前,給了燕飛曉一筆錢。我估計,燕飛來就是爲了這筆錢來的。他這個人無利不起早,竟然費了大力氣去美國接燕飛曉……可是這筆錢,除了我和燕飛曉之外,只有一個人知道。”
我心裡不安,問的話也有點打顫:“誰啊,誰知道。”
“凌輝派來的那個人,我在美國的時候他一直盯着我,我跟燕飛曉去銀行,他肯定也去了。而且金朵,那天晚上在朱迪家,你和燕飛曉通電話的過程中,凌輝應該是在隔壁醒着的……”
李致碩不用多說,他暗示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凌輝派人跟蹤李致碩,那麼凌輝肯定也是知道李致碩給燕飛曉錢的事兒。凌輝那人本來就是愛衝動,如果說他情緒不好而把這事兒告訴燕飛來……
我拒絕相信李致碩的暗示,我猛的搖頭:“凌輝我太瞭解了,他只是愛胡鬧。拈個花惹個草,招惹點女生什麼的,這種事情凌輝可能會去做。可要說和燕飛來那種人渣同流合污……我相信凌輝,他不會這麼做的。”
“我也沒說我不相信凌輝,”李致碩對我誤解他的意思表示無奈:“我想說的是,凌輝的性格莽莽撞撞,很容易誤事。他既然能想到找人來跟蹤我,你怎麼知道燕飛來會不會找人跟着他?”
我想的頭大,乾脆不想:“算了吧,咱們兩個瞎猜也猜不出什麼來。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送完我爸媽,咱倆立刻回去。”
“也只能這麼辦了。”李致碩點頭。
我沒有門卡,只好去樓下大廳前臺找備用。李致碩送我進屋,他這纔拿着備用鑰匙離開。因爲越洋的這通電話,我們兩個人情緒都很糟。第二天早上見我心事重重,我媽還感覺好奇:“朵朵,媽媽總罵李致碩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媽媽要說的多了,你也別往心裡去。媽媽想通了,你想怎麼樣怎麼樣吧!”
不願意讓我媽不開心,我一直強顏歡笑。
在這一方面,李致碩比我遊刃有餘多了。在吃早飯的時候,李致碩很鄭重的提到求婚的事兒。我爸沒說什麼,我媽倒是眉開眼笑一口一個“致碩”叫的親。我覺得我是被李致碩傳染了,他們三個說話的整個過程中,我全程都在面癱。
最後要不是李致碩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腳,我還沒反應過來。我哭喪着個臉,實在是像委曲求全的接受父母包辦婚姻……可我笑的,卻比哭還難看。
雖然願意相信凌輝,但事兒到底是不是凌輝做的,我還真沒把握。燕飛來沒鬧出什麼事兒來,那是最好的。一旦要出點事兒,真的是可大可小。蔣小康當時的事情就是例子,我不想凌輝重蹈蔣小康的覆轍。
從酒店去機場,我一路上都在給凌輝發短信。凌輝收到了,但是他一條都沒給我回過。李致碩看見了,卻沒吭聲,他握住我的手,暖烘烘的。
到了機場,外面下起了小雨,沒了初見時的美好,只剩下悲涼的潮溼寒氣。送我爸媽到機場依依惜別後,我和李致碩也準備東西離開。
坐在飛機上,我不安的厲害。李致碩伸手把擋光板拉下,遮住了外面的烏雲密佈。在一片昏昏欲睡的環境之中,我小聲問他:“你打算怎麼對付燕飛來?給他錢嗎?”
“不會了吧,給燕飛來錢就像是在用錢打水漂,沒有意義,聽的都是響兒。”李致碩揉揉額心:“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把他丟進監獄裡去。像燕飛來這樣的人,就適合呆在那兒。”
我同意李致碩的說法,卻依舊提心吊膽的厲害:“李致碩,我想問問你,萬一這個事兒……我是說萬一……”
“和凌輝有關係是嗎?”李致碩拉着我的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金朵,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太難做的。”
我沒明白李致碩的“不會讓我太難做”是指萬一這事兒跟凌輝有關係他就不追究了,還是說追究也不會讓我們和凌輝兩家關係太難看……到底是哪種,我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了。
李致碩既然說會解決,那他總能想的比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