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然的識海中,千絲萬縷的線條開始凝結,順着時間長河倒流,與她相關的一切畫面在她的識海中展現。
如九尊所說的第二條傳聞。
一顆深埋大地之下的心臟,在一次地動中浮出了地面,在漫長歲月之後,這顆心臟凝聚出了身形,幻化成了一個嬰兒。
一對老夫婦避難於此,機緣之下,撿到了這個嬰兒,老夫婦認爲這是上蒼給他們的希望,於是對天叩首,將這名嬰兒收養,之後,不管他們有多苦,但都不曾讓這名嬰兒受太多罪,但是年復一年的過去,這對老夫婦已經接近晚年,而這名嬰兒卻依舊沒有長大,直到有一天大雨落下,這對老夫婦相繼倒下,隨之曝屍荒野。
這名嬰兒就此被遺留人間。
大雨過後,豔陽高照時,又有一對夫妻從此路過,見到倒在地上的那對老夫婦,和這名正在哭喊的嬰兒,他們心生憐惜,爲這對老夫婦挖了墳,將其安葬,嬰兒被再次收養。
這對夫妻把嬰兒帶回家中後,養育了三年,同樣,這三年裡這嬰兒依然沒有長大,所有人都稱她爲妖種,這對夫妻在嘲笑中將她便拋棄。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這樣的結局一直在重複的上演,直到這名嬰兒再次遇到一對夫妻,然而這對夫妻的男人卻百病纏身。
他們見到這名嬰兒後沒有棄之不理,他們將其收養,與其一起走上艱辛的道路。
這一次,嬰兒開始了成長,與平常孩童無異,很快,到了三歲,但就在這一年,他的養父突然暴斃,隨後,她與她的母親開始了流浪,最終,在中龍城落腳。
畫面就在這裡停止,莫然眼角落下了淚水,僅僅一滴,但這一滴淚在沒入黃沙中時,天際變色,兩道閃電相互撞擊,一面盾,一把戈,從天而降,落入莫然的面前。
盾與戈有靈,莫然只是張開雙手,其兩件兵器自行落入她的手中。
那一面盾在落入她手中時,青光一閃,化作無形,只需她稍稍動起意念,無形之盾就會立刻出現在她的面前,可阻擋一切。
那一把戈落入她的手中,與他的心脈相連,其上散發出所向披靡的意境。
莫然知曉了她的身世,雖是感慨,但依舊輕輕嘆出:“我本就不凡,她憑什麼與我爭奪?”
她閉上雙眼,感受着自己心臟的跳動,而後吶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的吶喊,讓周圍的黃沙一陣抖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她的識海中,一雙眼睛突然睜開。
一陣陰邪的聲音在她的識海中迴盪。
“對,這一切,都將會是我的。”
剎那間,莫然的大腦一陣麻木,在她空洞的雙眼中,浮現出了在她識海中的那雙眼。
陰邪的笑臉浮上她的臉頰。
“在這顆地星中,哪怕是顓頊帝也不能與我爭奪”。
黑羅正在侵佔莫然的心智,滾滾黑霧在她的識海中翻騰,化作蟲蟻,蔓延至她的全身。
吞噬她的血肉,啃食她的白骨。
一聲聲淒厲的喊叫從莫然的口中傳出,迴盪在整個末路中,驚醒了所有,無論是人是妖。
在末路深處,密林中羣妖瑟瑟發抖,各種鳥兒罕見的飛出密林,花豹凝神看向遠方。
在鳳凰山中,這一刻,鳳凰涅槃重生,金光四射,巨大的鳳凰身影遮天蔽日,在其雙翼之下,有兩個人影盤膝而坐。
一個是傳說中的仙神,另一個則是消失已久的李澤坤。
仙神依舊盤膝而坐,而李澤坤睜開了眼睛,滿眼神輝流轉。
那遠處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讓李澤坤覺得很是熟悉。
“先祖,我……”
仙神深吸一口氣,長長嘆到:“去吧”。
李澤坤躬身行禮後,腳下生出一朵青蓮,隨着那一聲聲慘叫的方向飛去。
自李澤坤走後,仙神只是遠遠看了一眼。
在一個時辰後,莫然已近瘋狂,滿天的黃沙中夾雜着黑霧,如龍捲風一般飛舞。
她披頭散髮,身形不斷扭曲,詭異無比。
李澤坤出現在遠空,見到此時的一幕,心中驚顫。
“莫然!”
一聲大喊傳進了莫然的耳中,她的身形瞬間靜止,保持着那詭異的姿勢,兩息之後,她的頭很是僵硬的轉向奔向她而來的李澤坤。
“嗚…!”
濃密的黑霧伴隨着恐怖的聲音從莫然的口中噴射而出,直衝李澤坤。
李澤坤腳下青蓮旋轉,生出一陣氣浪,迎着黑霧而去,臨近莫然身前後,他兩手死死的抓住莫然的肩膀。
“莫然!怎麼了!你怎麼了!倒地發生了什麼!”
莫然一陣詭笑。
“我……不告訴你……咯咯咯……”
李澤坤的身形震動,在莫然的胸口處,一絲黑霧如鐵刺,直接穿透了李澤坤的胸膛。
此時的莫然忽然一愣。
“李……李……李……死!都要死!”
莫然再一次發狂,手中的戈已高高舉起。
李澤坤還傻傻的愣着,他完全不敢相信此時他眼中所看到的。
莫然手中的戈落下,就在將要劃過林李澤坤脖子時,突然停頓。
“李……澤坤……”
莫然本以停下的動作,再一次繼續。
也是這一頓間,李澤坤一腳踏上莫然的大腿,起身反退出去。
在莫然胸前射進李澤坤身體的黑霧斷開。
李澤坤大口吐着鮮血的同時,他胸口的黑霧被一股青光驅散。
莫然陰冷的眼神再一次看向他。
李澤坤起身,一朵青蓮在他手中幻化,隨之揮舞,一滴滴如甘露般的青蓮液撒向莫然。
如水滴灑落在滾燙的岩石,一股股青煙升起,莫然不斷慘叫。
“她拋棄了我!你也要殺我!”
這一句話讓李澤坤震撼。
“陳……志……?”
李澤坤猛然搖了搖頭,對她喊到:“不!他不可能拋棄你!”
然而此時莫然的慘叫聲已經停止,繼而出現的又是那一種陰冷的眼神。
李澤坤再次揮灑那青蓮液,但已經沒了效果,莫然只是輕輕揮手,青蓮液直接在飛行的過程中就已蒸發。
莫然滿臉的陰笑,一步一步向李澤坤走去。
李澤坤心中有了恐懼,讓他生出了對敵的心態。
他雙指指於眉間,一朵青蓮從他的內心飄浮而出,隨之,幻化萬千。
“青蓮鎖!”
萬千青蓮旋轉,瞬間將莫然淹沒,隨之化形各一,一朵五丈的青蓮中伸出五道法鏈,捆縛於莫然的雙腳,雙腿,以及脖頸。
“僅此而已?”
莫然臉上的陰笑沒有停止,陰冷的笑聲相繼傳來。
五丈青蓮開裂。
李澤坤臉色大變,再次顯出法則,憑空數十道發鏈出現,纏繞於青蓮之上。
但依舊沒有太多作用,法鏈只是幾息間就已崩碎。
李澤坤的神色再一次大變,這一次,他已知曉,莫然已不比從前,他無法叫醒,更無法改變,於是,李澤坤轉身,腳下生出青蓮,飛向天火炎的方向。
他此刻心中所想的就是,儘快找到陳志,瞭解關於莫然的始末。
李澤坤已飛出數千丈之遠,而莫然的聲音依舊傳來。
“你們都逃不了,這片天地間,我爲王!”
李澤坤身體一震,加快了速度。
在他穿過人世間茫茫黑霧時,那股腐臭味道,那種陰冷的寒意,那種灼燒的感覺一起出現。
儘管他有青蓮光罩護體,也有明顯的感覺。
“九尊!要追隨我,那就先殺了他!”
茫茫黑霧顫抖,化作萬千黑色蝙蝠,密密麻麻的貼敷在李澤坤的青蓮光罩上。
蝙蝠的嘶鳴聲隆隆,李澤坤不斷的撒出青蓮液,但奈何這蝙蝠無窮無盡。
這時,九尊的聲音傳來。
“來吧,作爲我王的奴僕吧,這樣,整個天地都是我們的!”
李澤坤手中青蓮已經開始萎靡,這也意味着他堅持不了太久。
然而,就在這時,在他的識海中,仙神的一絲靈覺被觸發,一瞬間散出光芒萬丈,照亮了整片黑霧。
也在這一刻,李澤坤的速度暴增,如流星一般劃過。
他衝出了黑霧,在他停下身形時,直接墜落在地。
穿過茫茫黑霧後就是天火炎,如今的天火炎仍有火焰,那也是之前莫然的原因,而今,莫然已下了逐殺令,茫茫的黑霧已經開始蔓延向天火炎。
同時,天火炎的火焰也正在衰退。
李澤坤極力去平復心境,去感知天火炎內陳志的生命波動,然而,在他的識海中,沒有出現任何有他熟悉的身影。
李澤坤哀傷,一臉苦難,回頭看向那茫茫黑霧。
隨後,他在次起身,越過天火炎,衝向了蠻妖界域,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整個蠻妖界域也已被這黑霧覆蓋,且已沒了半點生命波動。
李澤坤不甘的大吼。
“莫然!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我只是在等我的他回來~在等,那個小妮子前來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