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幾十個孩子分成兩組,第一天的時候孩子們覺得新鮮,搖頭晃腦地跟着三妞和珠珠兩個一起唸書。

楊恆在一旁看着,也是暗自在心裡觀察每個孩子,倒是讓他發現了有一兩個有天賦的孩子。

唸書是枯燥的,有幾個孩子纔跟着念一會兒就開始東張西望了,甚至有兩三個孩子開始交頭接耳說起小話來,楊恆搖搖頭。

一下午的時間對於有些孩子來說過得很快,不過對於有些孩子來說就像是度日如年一樣。楊恆一說下學可以回家了,跑得比兔子還快,像是怕被楊恆捉回去再讀半天一般。

“先生再見,我明日再來。”

一比許章華還瘦小些全身都是破補丁的孩子站得直直的,有模有樣地給楊恆行禮,見楊恆點頭才離開。

這孩子楊恆對他印象很深,叫許林山。是許老三堂四叔的孫子,也是這些孩子裡最有天賦的,小小年紀也很是沉穩,楊恆很是喜歡。

孩子們走完了,楊恆鎖了門送三妞回去,兩個小姐妹手牽着手走在最前面,楊恆跟着後面。

“三妞回來啦。”二妞手裡捧着剛撿的雞蛋,走到院門口就遇到了三人。

“二姐姐。”

“二妞姐姐。”珠珠和許家人熟,也喜歡溫柔的二妞。

楊恆也朝二妞點頭:“三妞我送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說着牽着珠珠就轉身往回走。

二妞叫住兩人,等楊恆回過身把手裡的雞蛋遞給他,知道他會拒絕立馬說:“你不吃,珠珠也要補身體呢。”

楊恆看了要腦袋毛茸茸的妹妹,只拿過一個雞蛋和二妞道謝,多的一個不拿。二妞小聲說了句呆子,牽着三妞就回去了。

三妞聞到廚房裡飄出來陣陣香味,立馬甩着小短腿往廚房跑,一把抱住半夏的腿。

“小饞貓,聞到香就來了。”

三妞眯着月牙眼,仰着頭問半夏:“娘,你做的什麼好吃的啊。”

“娘給你做冷吃肉呢。”

半夏一隻手護着三妞的腦袋,一隻手拿着鍋鏟不停地鏟。

冷吃肉可以了之後半夏鏟了一點放到桌子上,讓三妞小心吃別燙着,然後鏟了一碗給周氏那邊送去。

聞着冷吃肉香就想起了冷吃兔,等兔子長大了,就可以用來做冷吃兔肉了。

第二日下午還來念書的孩子比第一日來的就少了,楊恆數了數少了七個孩子沒來,楊恆點了之前寫的名字,叉掉了沒來的孩子的名字。

許林山在最前面,認真的聽着並在心裡默默地記下。

大家正念得認真的時候,門外一陣喧譁,帶着孩子的哭聲和大人的訓斥聲。楊恆示意珠珠繼續,便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快點進去,你不進去老孃打死你。”一婦人拉着一個孩子往書院裡走,孩子一隻手扣住門,一隻腳蹬在門檻上,使出全身的勁兒和婦人做着反抗。

“我不去,我不喜歡讀書,我要去捉蛐蛐兒。”孩子哭得一臉的眼淚混着鼻涕。

讀書哪有捉蛐蛐兒好玩,心裡擔心着和石頭說好的今天下午一起去,也不知道石頭他們走沒走。

那婦人才不管那麼多呢,拉着孩子不放邊說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到孩子背上。

“許林山那小兔崽子都在好好唸書,你不去你奶奶到時候都把錢給他了,我看你怎麼辦。”

這婦人是許林山的伯孃李氏,孩子是許林山的堂兄,只比許林山大半歲。兩人的奶奶是放了話的,家裡只能有一個孩子才能唸書。

李氏原以爲自己的孩子是長孫,只有一個孩子才能唸書那肯定是自己的兒子,哪知道自己兒子這麼不爭氣,只去唸了一天就不去了。

這不,強拉着孩子就來了。楊恆聽了兩人的對話搖搖頭,這婦人原來不是希望兒子能出人頭地而是隻是爲了孩子奶奶得錢財。

“給他就給他,娘你放開我我要去捉蛐蛐兒去了,石頭還在等我呢。”許林山堂兄趁李氏一個不注意就掙脫跑開了,氣得李氏連忙追。

楊恆上前把書院門關上,防止還有人來打擾孩子們唸書。

第二天就這麼過去了,第三天也就是最後一天教唸書了,又還是有兩三個孩子沒來。

許林山依然是最早來最晚走的孩子,也是最認真的一個。

到了背書考試的這一天,許老三也早早來到書院,看到有十來個孩子沒來一點也不驚訝。孩子們來齊之後,楊恆把所有人聚到院子裡。

因着有些大人來看自家孩子背書的,爲了公平起見許老三便這樣決定的。

“你們準備好了就一個個上前來。”

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地孩子們此時都不出聲,也沒有人上前背書,看得旁邊的大人乾着急,出聲叫他們。

“禁聲。”楊恆看過去。此時一個半大的孩子倒是有那麼幾分氣勢。

許林山站了出來:“先生,堂伯我先來。”說着向兩人行一禮。

楊恆點頭後,許林山不慌不忙地開始背書,一點沒有驚慌流暢地揹着前三日學的內容,只有中間有一處背錯了兩句。

楊恆和許老三滿意的點點頭,許林山的母親今日也來了,專門一大早起來把家裡的活都幹完了抽時間來。

從許林山堂兄不來念書後,這兩日許林山伯孃對他母親也就是秦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還時不時地在許林山奶奶面前告些莫須有的狀。

秦氏見楊恆和許老三都帶着笑點頭,也知道自己兒子是過關了,捏緊的拳頭鬆開了。許林山朝秦氏看過去,眼睛瞬間紅了,爲了不讓別人發現和母親擔心,連忙低下頭。

有了許林山打頭陣,後面陸陸續續地有孩子上前來背書。不過沒有一個孩子背得比許林山好,要麼結結巴巴要麼記不住,還有才背了一兩字後面就不記得的了。

不過,才三天時間對於沒有接觸過唸書的孩子來說也算是正常,許林山表現得這麼好那也是天賦高。

第二關考覈完就只剩下明日下午最後一關的算術了。

第二日時間一到,楊恆給他們出了一個簡單的題,並給他們時間去算。

許林山皺起眉頭還在算的時候,一個孩子興奮的把自己的答案給楊恆看,楊恆結果查看一番點頭。

第一個算出來的是許連保,和許林山的穩重不同,平時裡最爲調皮,可沒少讓楊恆頭疼。

許林山也是第二個算出來的,剩下的孩子也陸續把答案交給了楊恆。除了他們兩個只有一個孩子答對了,還有一個孩子思路對了。

楊恆和許老三連忙算所有孩子三關得分數,孩子們緊張的等着是去是留,就連許連保也不鬧騰了,院子裡安安靜靜的。

等着結果的大人們也是一樣,和各自的孩子站在一起,大氣兒都不敢出。

兩人算完後,楊恆起身公佈能留下來的六個孩子。

“第一名是許林山,第二名是許大旺,第三名是許連保,第四名是許二牛,第五名是許昌平,第六名是許來。”

這六個孩子從明日開始就可以來念書了,和許章華那六個孩子上課時間錯開,六個爲一個班,一個班在上午授課,一個班在下午。等下個月小考後,按照排名重新分爲甲班和乙班。

聽到自己兒子是第一名,秦氏默默地擦了擦眼淚。

“第一名獎勵五十文錢。日後每月都會有一次小考,第一名都是獎勵五十文錢。”許老三拿出串好的五十文在一衆羨慕的眼神中交給許林山。

按照半夏說的,這個叫獎學金。

許林山雙手接過錢,向許老三道謝後,把錢交給了秦氏。秦氏從來沒想到自己兒子唸書還能賺錢,想着這個錢一定得給兒子存起來日後用。

自此,“許家書院”招許家本家的孩子入學就告一個段落了,許家自掏腰包獎勵孩子的事情也成了村裡人的沒談。這也讓本來樹大招風的許家倒是有了幾分好名聲和多得了幾分尊重。也讓之前還在嚼舌根的人越來越少了,也有些見不得別人好的故意說些酸話的,不過還用不着許家人,就有村裡其他人出面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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