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這幾日雪下得越來越大,頗有能把房子壓破的架勢,一腳踩到地裡都能蓋着膝蓋了,許老三便把書院那邊的課停了。

閒着沒事,許老三和楊恆進了趟山做了幾個陷進,想套些野味回來烤着吃。

連着幾日兩人都扎進山裡,按照二妞的話來說,活像是野人一樣,整日跑到山上去,乾脆在山上住下算了。

“這雪再這樣下,怕是要出問題啊。”許老爹站在屋檐下,看着不斷地鵝毛大雪。

“能有什麼問題,烏鴉嘴,你就不能盼着點兒好?”周氏在屋子裡烤火,一聽不樂意了。

許老爹不和老妻多掙什麼,順着掃出來的路去地裡看地去了。這地還是半夏讓月兒爹每日去掃的,這地每日掃出來才能過人。

朱氏和林氏這幾日因爲雪大,都沒有去鎮上開鋪子,反正錢是掙不完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整日在屋子裡烤火。

“許老哥,今年這個年怕是不好過啊。”許老爹出去的時候也碰上了里正也在外面晃悠。

許老爹點點頭也同意,這雪再這樣下下去就不行了。雖說瑞雪兆豐年,可是雪太大了也不是個好事呢,把莊稼都凍死了。

幸好家裡的白菜青菜都差不多收回去了,也不怕今年過年過不下去,可是村裡的人能像許家這般的又有幾戶人家吶。

不過,在許家幫忙的那幾家人就好多了,在許家幹一年活下來,也能存不少錢的,也可以過個好年了。

“娘,我想吃烤栗子。”三妞也是個嘴停不下來的,和二妞像極了。

半夏笑着點點他的頭:“小饞貓,去把栗子拿來吧。”

三妞笑嘻嘻的去裝了一盆栗子過來,庫房裡還放了兩袋呢,這是之前半夏和二妞一起去半山上撿回來的。

半夏把栗子烤上,三妞再想吃也能忍住,拿過一旁沒做完的繡活接着繡。別看三妞不大,可是繡活也是能拿得出手了,這是給四根繡的護膝和手腕的。

雖然書院那邊停課了,不過四根每日在家都要完成許老三佈置的功課,三妞心痛弟弟便想着繡一副護手和護膝的。

這是維護姐弟關係的,半夏不會阻攔,不過時時提醒三妞注意休息眼睛,可不能爲了繡點東西小小年紀把眼睛給傷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烤栗子的香味沒多久就傳出來,在書房裡寫字的四根也想吃,更想出去和母親還有姐姐妹妹們一起玩,一個不小心墨水就滴在紙上。

這張紙就廢了,四根抿住嘴,泄下氣來,肩膀都耷拉了。不過隨即又鼓起勇氣來,重新拿了一張大紙重新開始寫,這次能靜下心來了。

月兒把栗子撿出來,放在一旁涼了會兒後先是遞給半夏,然後遞給三妞。三妞剝了出來餵給四妞吃,兩姐妹的眼睛笑起來一個樣子。

四根在書房把許老三佈置下來的功課做完了,拿給半夏檢查了才和三妞坐在一起吃栗子。

“爹爹怎麼還不回來。”四根坐了一會兒見許老三還沒回來問半夏。

四根聽說許老三要和楊恆一起去山上,他也想去跑跑,不過卻被半夏攔了下來,下雪天去山上不安全,爲此四根還生了好一會兒悶氣。

“快了。”半夏雖然這樣說,不過也是心裡擔憂,今日出門的時間可比往日長多了。

沒一會兒,劉嫂就笑眯眯進來說許老三回來了,還收貨不小呢,帶了頭野豬回來。

四根幾人沒見過野豬,一聽就躥了出去看野豬長什麼樣子,三妞和四妞也跟着出去看稀奇。

“這麼大的野豬,這和奶奶家的豬不一樣呢。”

半夏剛出門就聽到四根的話,噗嗤一聲笑出來,看兒子看過來立馬忍住。

“這是野豬,奶奶家的是自家喂的當然不一樣啊。”

四根見野豬沒有動,大着膽子上前去仔細看野豬,三妞和四妞兩個是姑娘再好奇也怕不敢上前去看。

“劉嫂,去老屋把老太爺和老太太請過來,還有大爺二爺他們一起請過來,別忘了二姑娘她們。”

劉嫂聽了半夏的吩咐,立馬去老屋和許老大他們那裡把人請過來吃野豬肉。

許老三帶着家裡的長工把野豬打理出來,用大架子架上烤肉,半夏去酒窖裡拿了兩罐酒出來,這是春天的時候做的桑葚酒,剩下了兩罐就留着過年的時候喝了。

半夏讓許老三割了一條腿下來,準備做成蠟豬腳留着過年燉蘿蔔吃,許老三也聽半夏的把豬腳割了下來。

一切準備就緒後,正好雪停了大家就在院子裡圍坐在一起吃烤野豬肉,許老三給幾個孩子一人切了一塊骨頭啃,喝的是半夏做的果汁。

四根見他們都是和的酒,和三根兩個人悄悄地密謀趁大人不注意,一人偷喝了一杯酒。

不料卻被三妞發現了,不管兄弟兩怎麼給三妞求情,三妞轉頭就把兄弟兩個給賣了。三根和四根被教訓了好一番,幸好喝的是果酒兩個人昏睡了一晚上纔好。

“劉嫂哪裡來的魚?”

一大早劉嫂就提着兩條魚進廚房,半夏瞧見了問,那魚還活蹦亂跳的,尾巴甩出來的水沾到了劉嫂的臉上,讓人一涼。

劉嫂抹點臉上的水:“書院後面的堰塘結了冰,月兒爹沒事鑿開冰抓的,抓了好幾條呢,送了些去老屋和大爺二爺那邊。”

半夏點點頭,書院後面的堰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當時建書院時,堰塘也一起買了下來,說來堰塘也是許老三家的了。

半夏想了想,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讓長工們把冰鑿開把魚全部捕上來了,做一個全魚宴,叫上馬氏和白氏他們一起吃飯。

工人們一聽高興極了,吆喝着都去堰塘那邊,四根也跟着去湊熱鬧,還去叫上了三根,兄弟兩個擠在前面,想再往前卻被楊恆一手提一個往後退。

兩人沒辦法只能站在遠點的地方看,原來以爲堰塘不大應該沒有多少魚,卻沒想到足足打起來三大框,魚太多半夏該送人的送人,把要吃的留下來,剩下的又放下去留着下次吃。

劉嫂把酸菜搬了出來,在院子裡搭竈,用大鐵鍋燉酸菜魚,半夏讓馬氏她們把孩子叫過來,也讓長工們把家裡的妻小帶過來,大家在院子裡樂呵樂呵。

人太多做不了那麼多飯,就讓劉嫂蒸了了一大鍋饅頭,讓大家可勁兒的吃。饅頭配着酸菜魚湯吃可得勁兒了,一院子的人都吃得熱乎乎的,也不忘感謝許老三和半夏夫妻二人。

上次四根和三根偷偷喝酒的事情大家都沒忘,許章華和三妞這次死死把兩個人盯住,任憑兩兄弟怎麼鬧都沒能再喝上一口果酒。

氣得四根吃了兩個大饅頭和一大碗魚,最後吃得自己撐了,在院子裡坐着,羨慕看着四根他們在一旁玩煙火棒,最可氣得是三根還故意在他面前顯擺。

酸菜魚的香味傳遍了村子,害得嘴饞的又吃不起的人只能暗自留口水。大家吃完飯便各自回家去了。

一夜後,半夏起來院子裡白茫茫的一片,積雪堆到半腰。

“怎麼才一夜就這麼大的雪?”半夏邊穿衣服邊問。

許老三早就起來了,昨晚半夜就開始下大夜,直到今早才停,連雪都不好掃。不過家裡沒什麼事情,也不用出去,慢慢處理雪也行。

至於果園那邊也不用擔心,前兩年就把茅草屋棚重新換過了,砌的都是磚棚,也不用擔心雞鴨兔子在裡面。

半夏帶着孩子剛吃完早飯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許老三深一腳淺一腳的前去開門,費了好大勁兒才把大門給打開,是里正。

“里正叔,這麼大的雪您咋過來了?”許老三說。

“老三喃,村裡有幾戶人的房子被大雪壓壞了,無處可去,能不能讓他們去書院避一避?”

許老三立馬點頭,讓劉嫂和半夏說了一聲,便和里正一起去了書院,打開書院的門。

還好書院屋子多,大家一起動手把書桌放在一邊,里正發動村裡的人拿出被子出來給大家用。又搬了爐子來,點上碳,好歹今晚能撐過去了。

半夏知道後,讓劉嫂帶着馬氏她們蒸了些饅頭送過去,大家今晚也不用餓肚子了,又讓幾個長工們幫忙把村裡的積雪處理掉,也方便過兩日許老五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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