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冬至這天一家起了大早,半夏現在不用去賣東西了,也就跟着朱氏和林氏忙活。早上準備中午祭祖的東西,把雞整隻煮好,然後把買的肉也就是刀頭也煮好,半夏用家裡剩下的栗子做了栗子糕就當作是祭祖的點心了。

許大伯看着今年祭祖的東西這麼豐盛,高興得合不攏嘴。祭祖是隻能男人去女人不能去,周氏讓許老五把二根看好,然後纔回去。

中午男人是不回來吃飯的,全部要到許家當家人的家中,這一輩當家人表示許大伯,許家還有兩個年齡大的叔公輩的。

“二奶奶在家嗎?”周氏正院子裡逗三妞完呢,許大伯家裡的小孫子便來了。

“四柱,你咋來了?”周氏去給他開院門。

“我奶奶讓把這雞送來。”四柱忙着回去吃肉,留下雞便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周氏把半隻雞拿進廚房:“老三媳婦,你把這雞分一半出來我拿去給你三嬸家,咱們中午也吃雞。”

半夏還以爲這雞吃不成了,沒想到許大娘還給留了半隻送回來,連忙用刀分了一半,周氏牽着三妞拿着雞去許三叔家了。

許三叔一家比許許老爹一家還窮些,許三嬸比周氏小,可是看起來卻比周氏大上許多歲,這兩家是能幫就幫。

半夏看着四分之一的雞肉,想了想做涼拌雞,正好家裡有上次買的辣椒麪和香料可以用來做辣椒油。

先把油倒進鍋裡燒熱,然後裡面加合適的香料,拿個碗把辣椒麪倒了些,在裡面加了適量的鹽,廚房還有野蔥也放進油裡。油熟了之後把野蔥夾起來扔掉,等油稍微冷些然後舀進辣椒麪裡,只聽到滋啦一聲,那香味引誘得朱氏和林氏吞了吞口水。

半夏把雞宰了,切了蒜末倒了點醬油進去,加入辣椒油攪拌好,涼拌雞肉就做好了,把剛纔切的蘿蔔絲也倒進去。

等着周氏回來幾個女人便準備吃飯,周氏坐下見大家等着她分肉。

“今天就不分肉了,他們男人是吃飽喝足纔回來的,自己夾着吃吧。”

半夏留的是有雞腿的那部分,那個雞腿半夏沒有放辣椒油只用了鹽醃了下,半夏夾給了還小的三妞,大家也沒有意見,而吳氏纔不管這些,只顧着自己吃。

惹得周氏頻頻給她甩刀子,沉浸在吃雞肉裡的吳氏哪裡注意了這些。說是不分肉,可是雞肉總共就只有那麼多,半夏也就才吃兩三塊就沒了,最後還喝了一碗雞湯。

下午男人們回來了,許老三神神秘秘地把半夏拉回房間,在半夏疑惑的眼神下從胸口摸個東西出來,還用紙包得好好的。

等許老三打開,半夏不敢相信眼睛,那是一個雞腿,半夏沒想到許老三居然帶了個雞腿回來給自己,半夏有些感動。

“你不給娘吃?”

“不用,你這些日子都瘦了,快吃吧。”

半夏喜笑顏開地先把雞腿湊到許老三嘴邊,示意他吃。許老三心裡熨燙,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半夏一個吃完了。

等嘴裡的雞肉散完了,半夏纔出房間,下午要開始準備包晚上的餃子,畢竟晚上那麼多人來呢。

晚上許大伯一家和許三叔一家都要來在家裡吃餃子,家裡桌子和凳子不夠,許老大幾兄弟去劉家和陳家借。

周氏帶着幾個媳婦開始着手包餃子,周氏和麪,林氏擀麪,半夏手藝好就把和餡兒的事情給了她,朱氏包餃子,至於吳氏又不知道去哪裡了。

半夏一共和了三種餡兒,家裡只買了兩斤肉自然是不夠,所以半夏準備了白菜肉餡兒的,酸菜蘿蔔餡兒的,還有胡蘿蔔餡兒的,足足三大盆,把半夏的手都切酸了。

切好後,開始調料,然後朱氏開始包餃子。大妞和二妞也一起幫忙。二妞的手要比大妞的巧一些,包出來好看一些。

半夏弄好餡兒,便去廚房燉骨頭湯,骨頭是周氏去買肉的時候,半夏讓周氏買回來的,半夏把骨頭湯熬出來煮餃子,肯定更香。

周氏買的面不全是白麪,還有雜糧面,朱氏便用雜醬麪包肉餡兒餃子,用白麪包素餃子,半夏見了又是嘆氣,什麼時候能吃上白麪肉餡兒餃子,想咋吃就咋吃呢。

“大老遠就聞到香味了,還是二弟妹你有福氣,幾個媳婦多能幹啊。”許大娘帶着兩個媳婦走進來,一同來的還有五個孫子孫女,還提着一袋雜糧面。

兩個媳婦李氏和王氏也洗手一起幫忙,沒一會兒許三嬸也帶着媳婦陳氏和劉氏來了,小兒媳何氏在坐月子就沒來。

幾個女人一起沒一會兒就把餃子都包好了,許老大幾人連忙把桌子和凳子擺好,半夏把栗子糕拿出來給他們吃着,許老五也把罐頭拿出來給孩子們吃。

半夏的湯熬得差不多了,便先下了肉餡兒餃子,加了三次涼水好了之後便用漏勺漏起來,朱氏和林氏端出去,接着下第二鍋。

肉餡兒餃子只有那麼多,周氏給小孩子一人夾一個,其他的都端到了男人桌上,把半夏看得可心痛了,這該死的封建社會,中午這羣男人才吃了肉,晚上的肉餡兒餃子還要緊着他們吃。

第二鍋餃子起來,緊接着是第三鍋餃子,女人們纔開始吃起來,雖然是素的可是半夏的餡兒調得好佐料也打得好,再加上湯是骨頭湯,吃起來也是好吃的。

許大娘和許三嬸對半夏的手藝那是讚不絕口,周氏面上有光也高興,許老三也相當的自豪,朱氏和林氏也是與有榮焉。其他人都跟着誇讚半夏,把半夏誇得不好意思了,只有劉氏撇撇嘴,和吳氏在一旁咬耳朵說着悄悄話。

吳氏和劉氏以前是一個村的,吳氏是好吃懶做,那劉氏是家裡的攪事精,兩個人都不被許家的媳婦喜歡,兩個人也漸漸地成了一派。

“娘,這有什麼,要是你買骨頭回來熬湯,我也可以做得這麼好吃。”劉氏對着許三嬸說。

劉氏一下子臉色不好看,早知道就不帶這麼個玩意來了,但是礙於這麼多人也就忍着沒有說什麼,陳氏對於這個弟妹也是不知道說什麼,正想說些啥打打圓場,結果她又說了。

“哎喲,我給忘了娘說家裡沒錢,平日裡可是連骨頭渣子都買不起,說到底還是偏心三弟妹,今天中午的雞肉不是都給她吃了嗎。”

劉氏老臉兜不住了,何氏生孩子的時候傷了身子,平時家裡沒吃的,今天好容易有了周氏送來得雞,劉氏熬了雞湯給何氏。

可是哪有劉氏說的說的全部給何氏了,她自己吃得比誰都歡。許三嬸簡直想一巴掌呼在她的臉上。

哪家都有嫌隙,可是像劉氏這樣當着大家的面直白的說出來,不顧一點面子的半夏還是第一次見,不過周氏和許大娘早知道劉氏是個什麼性子的,也不是自家兒媳婦也沒說話。

看許三嬸的面色,估計氣得肝疼,這些事情半夏一向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從不參與,進了廚房給男人那一邊炸花生米去了。

朱氏和林氏是會看動靜的,也跟着進廚房,一個燒火一個打下手,都躲開也是給許三嬸面子。周氏對自家這三個媳婦是滿意的,可是一看劉氏旁邊看好戲的吳氏也是一陣頭疼。

不過,吳氏只敢在自家人鬧鬧,有其他人在的時候不敢,畢竟周氏的家法還是很厲害的。

大家把劉氏當作空氣,她自己說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也就不說了。許三嬸覺得在大嫂和二嫂面前沒有臉面,帶着人是早早走了。

等男人們喝完酒,許大娘帶着兩個兒媳幫着收拾好纔回家去。

許老大五兄弟去把劉家和陳家的桌子凳子還了,冬至這一天才算真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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