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算盤拒絕了自己拜師的請求,沈玉小臉一癟,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就好象扛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連算盤都萌得差點笑出聲來。
“沈公子,你看,這就是帳冊。”月笛連忙笑着解圍,還怕沈玉個子矮,彎腰抱起了他,把他放在了畫案上。
沈玉盤膝坐在畫案上,翻看起帳冊來。
算盤皺了皺眉,這小娃娃,認識字嗎?
沈玉盤膝坐在畫案上,翻着翻着,突然自己‘咦’了一聲。
“怎麼了?”月笛很喜歡沈玉,一直在旁邊看着他,見他擡頭,立刻笑着問道。
“我只是奇怪,上個月逸園賠了好多錢。”沈玉眨着眼睛,一臉困惑地說。
“哦,小娃娃,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算盤第一次正眼看向沈玉,饒有興致地問道。
沈玉拍了拍帳冊,“我看了十幾頁,算出逸園每天的收入大概是二千到三千兩銀子。”
見算盤點頭,安一欣驚訝地看向江螭,那麼一個氣派的五層酒樓,後面還帶一個花園式的休閒娛樂區,居然一天才二千兩的流水?
江螭笑了笑,沒有說話。
安一欣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
估計那個花園式的休閒娛樂區是用來招待貴客的,收入主要還靠那個五層酒樓。
沈玉雖然聰明,但畢竟年齡還小,去酒樓也就是吃飯而已,一時還沒有想到這麼多,見算盤點頭,就興奮地接着說了起來。“我和趙廚聊過天,他說逸園有三十幾個廚子,他拿錢最多,一個月五十兩銀子,還有一些侍女不光是端酒送菜,還按客人的要求提供別的服務。其中幾個逸園花了大價錢,每月每人要給一百兩錢子。”
安一欣很想伸手撫額,該死的趙廚,怎麼跟個孩子也什麼都說!
月笛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所以呢?”只有算盤聽到這裡,眼中精光閃爍,看着沈玉認真地追問道。
“逸園有三十幾個廚子,一百多個侍女,工錢肯定有高有低,低的佔大多數,所以就算每人每月平均下來五兩銀子,一個月就是一千兩。”
“逸園每天的收入就有二千兩,一個月纔開一千兩的工錢,怎麼就說逸園虧了呢?”算盤目光炯炯,看着沈玉追問說。
“這裡有一筆營造費,寫着三千六百兩,描金碗碟二十套,一百兩,紅色雲錦三百匹,這大概是要給侍女們做冬裝,”沈玉一邊說,一邊偏着頭想了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都寫在了帳上,怎麼沒有寫那些海鮮呢?那些海鮮難道不是花錢買來的?”沈玉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別的帳冊。
“這位小公子,你家裡是做什麼生意的?”算盤問道。
“我家不是做生意的,我這是第一次看帳冊,還挺好玩的。”沈玉說着,看了看另外幾本帳冊的封脊,又擡起頭來看向算盤,“沒有一本帳專門記逸園每天用了多少海鮮麼?我聽一欣說,那些海鮮貴得很呢!”
“逸園的管事那裡還有一本帳,記錄每天用了多少海鮮,我這裡沒有。”算盤笑着說。
小孩子的確是真聰明,也真是如他所說第一次看帳,所以纔不知道有些細帳自己這樣的大總管手上是沒有的。
沈玉點了點頭,“趙廚說我們上次在聽鶯館吃的那種大魷魚,要賣到五兩銀子一條。”
安一欣默默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太貴了,看來轟炸大魷魚是不可能成爲這個時空的街頭美食了。
“所以……”算盤望着沈玉,眼中笑意閃爍。
“所以我估計逸園每天收入的那二千兩銀子裡,買那些海鮮之類的東西可能就要花掉一半的銀子,一欣說過……”
“一油一醬都要花錢,不能糟蹋食物。”一欣笑着說。
沈玉點了點頭,推了推身前的帳冊。
“可是這也算不出來逸園上個月賠了好多錢啊?”算盤不理會安一欣,而是盯着沈玉問道。
沈玉瞪大了眼睛,粉糰子似的小臉直湊到算盤臉前。“算盤大師,你看不起我是小孩,我要是不先這麼危言聳聽詐你一詐,你會這麼有興致地刨根問底,讓我說這麼多話嗎?”
呃……
滿屋皆靜,然後鬨堂大笑起來。
這個小娃娃,看上去這麼冰雪可愛,一臉天真,沒想到連自己都算計了。
算盤大笑,“小娃娃,你真的打算拜我爲師?”
沈玉推開身前的帳冊就要往畫案上跪。
安一欣的動作從未有過的敏捷,衝過來一把就按住了他。“不行,我答應過你爹,等這裡的事完了,就帶你回去學琴。”
沈玉皺眉,撇嘴,可憐兮兮地望向安一欣。
安一欣不爲所動,“不行,你得先學好了琴再說。”
算盤臉一沉,“你這個小丫頭,這麼聰明的孩子非逼着他學琴,豈不是糟蹋了天才?要是他跟我學做生意……”
“不行。”安一欣不等他說完,就大聲打斷說。
算盤氣得臉都白了,“你個小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算盤想要收徒,那得是祖上積德,宏福天降,全家上下一起燒高香,你個小丫頭怎麼這麼沒眼力,居然還攔着不讓!”
安一欣笑,“算盤老先生,我知道你是誰,可是你知道他是誰嗎?”說着一指沈玉。
粉糰子似的一個小娃娃,正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剛纔這小娃娃搶着說話,太子就沒有介紹,可是能進太子的書房,月笛姑娘還怕他個子小不方便,抱着他讓他坐在了大畫案上面,這身份肯定身份就不一般了。
可是他身份再高,我算盤要收他爲徒,也不至於辱沒了他啊?
江國多少王孫公子還求着我,讓我收他們爲徒呢!
“太子殿下今天請的是沈公子,武聖山莊的沈公子。”從進門行禮之後就一直沒有再開過口的強哥笑着說。
算盤愣了愣,“武聖沈聖的兒子?”
“別管我爹是誰,我想拜你爲師。”沈玉見算盤的氣勢一弱,連忙大叫着說。
“不行。”安一欣心裡一急,挺身就擋在了沈玉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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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象算盤一下子變成了猛獸似的。
算盤又氣又急,“姑娘,看你不過是沈公子的丫鬟,你怎麼就能做主,不讓他拜我爲師呢?”
安一欣愣了愣,自己的舉止太激動,老頭傷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