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破敗的小院,雜草叢生幾乎淹沒青石板小路,牆上紅漆剝落,窗戶半掩,此時已日薄西山,而她已經在這小院裡呆了四個時辰,今天她可是隻吃了早膳,四個時辰過去那就是八小時,就快要餓死她了。
話說,若非今日被打入這冷院她還不知富麗堂皇的王府裡竟然還存在着這樣簡陋的小院子呢。
“兒子呀,你可要記得給阿孃送飯吃啊。”她無聊的摘了好多狗尾巴草,現在正坐在槐樹下編草帽呢。
只是她實在不是一個心靈手巧的‘女’人,在編制這些手工藝品上她絕對是打醬油的。
燕子打從她的頭頂飛過落下一地燕子屎,她嫌棄的挪了挪窩繼續摧殘狗尾巴草。
就在這時小院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花’管事領着一羣婢‘女’魚貫而入,有手端食材的,有拿筷子碗的,還有幾個男僕把火爐子都擡了進來,然後公孫大娘也走了進來,看見坐在槐樹底下可憐的擺‘弄’野草玩的喬木,她眼眶一酸就哭了出來,頗爲動情的喊了一聲:“娘娘。”
“你也來了,他們這是作甚?是誰又被打入這冷院了?我有伴了?”
說到這個公孫大娘就又高興起來,悄悄的在喬木耳邊道:“娘娘放心,有小公子在您很快會復寵的。”
即使沒有糰子在她也很快會被放出去的,故此她並不擔心一直被冷落在此,只是她沒有想到會如此快。
“夏側妃,王爺有命讓您把今日的晚膳做出來,還特意點了幾道菜,分別是辣醬炒‘雞’‘肉’、羊‘肉’燉蘿蔔、‘花’雕薰魚、大蔥牛柳、羊雜湯。”
喬木頓時氣結,眼睛都瞪圓了:“我可是被他打入冷院的‘女’人,哪個願意給他做菜,誰愛做誰做。”
‘花’管事面不改‘色’,欠了欠身又道:“王爺一會兒便過來,夏側妃準備好接駕。”
說罷指揮着一種‘女’婢就開始收拾落滿了蛛網的屋子。
公孫大娘拉拉喬木的衣袖,小心翼翼勸說道:“王爺還想着您做的一手好菜,娘娘該覺得高興纔是。莫要同王爺鬧彆扭了,鬧得過了就收不回來了。”
這道理她豈會不懂,只是一時之間她氣不過罷了。
她倒要看看那廝的臉皮有多厚,早上才處置了她,晚上就來蹭飯。
“走,咱們做飯去,我倒要看看他可還有臉吃我做的飯。”
‘花’管事指揮若定,權把喬木說的那大不敬語當做耳旁風。
鳳王府一處地下石室,其內佈置‘精’巧,若非牆壁全是石灰‘色’的,真要讓人以爲是‘女’子閨房了。
那是一張四面垂帳的大‘牀’,‘牀’上此時坐着一個面容‘精’致,梳着鳳仙髻的‘女’子,看模樣二十來歲左右,此時她正坐在一堆‘雞’蛋上,出口便是嗯嗯啊啊,其聲曖昧之極。
‘牀’側則站着上官翠羽,自從那日她披頭散髮的來了王府之後便被楚言安排住在了這間密室之中,而後又專‘門’從妓館裡買來了一個曾經的‘花’魁專‘門’教導她房中術。
“你可看清了,來,你坐上去。”她站起身,命令上官翠羽坐到那堆‘雞’蛋上面。
上官翠羽面有難‘色’,“這、我、不行,‘雞’蛋會壞掉的。”
“被安排到了這裡便是不行也得行!”她的目光犀利,看着她的臉蛋和身子處處透着犀利,“你真的以爲自己長的天姿國‘色’嗎,天資平平還妄想在宮中一鳴驚人,你也太愚蠢了。”
上官翠羽不服,漲紅了臉頂嘴道:“我的入宮爲妃伺候皇上的,不是、不是去做妓子,我不學這勞什子。”
她當下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如實稟告王爺,請他另尋合適的人選。”
此時,石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頭戴銀龍冠,身穿白袍的楚言走了進來,先看了上官翠羽一眼又看向那欠身行禮的‘女’人,“起吧。她既然不想學,那便請出王府去吧。”
“你、你不是……”不是瘸子嗎,怎麼會這樣。
她先是驚後是懼,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連忙磕頭道:“王爺,奴不會把您的事情說出去的,奴可以發誓。”
“你到是聰明。”楚言冷睨着她,打量着她姣好的臉蛋,“寡人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位流雲姑姑教的這些你學還是不學。”
上官翠羽不傻,在那樣一個謀奪她家產的吝嗇姑姑手底下討生活,她察言觀‘色’的本領尤強,這會兒她聽出楚言語氣裡的肅殺,心裡咯噔一下,豆粒大小的眼淚珠子就滾了下來,咬了咬牙就道:“我學,我學就是!反正我已和我那姑姑撕破了臉,我就算再低聲下氣的去求她,她也會把我嫁給那個打老婆的商人,與其最終的下場是被那男人給打死倒還不如去宮裡闖一闖,我學,我一定好好的學!”
流雲譏諷的笑容越發扯大了,高高的挑着眉眼冷睨着她。
“既如此,爲表示你對寡人的衷心你就把這粒‘藥’丸吃了吧。”他一揮手,跟隨在他身後的西‘門’無極便顯現了出來,自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黃‘色’的‘藥’丸,笑着勸說道:“上官姑娘,這‘藥’甜絲絲的一點也不苦,你若是已然下定了決心那便把這‘藥’吃下去。”
上官翠羽臉上的淚水猶如洪水決堤一般,嘩啦啦流個不停,她死死盯着這粒黃‘色’的‘藥’丸,哀求的話堵在嗓子眼裡卻說不出口,她知道,今天她吃也得吃,不吃就是個死。
她最後的希望竟然只剩下夏喬木,想到那日在‘花’園裡看到的那一幕,夏喬木應該很受寵吧,若她求求她,是不是就能改變什麼。
“王爺,奴能見見夏側妃嗎,奴與夏側妃是閨中好友,我……”
楚言輕笑着打斷她,“若是似你這般曾經設計過她的‘女’人也是她的閨中好友,那寡人的喬兒可就太純善了,純善的寡人一定認不得她了。”
上官翠羽的心一下就涼如冬天的雪,呼呼的冷風颳來讓她的臉都皴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又憤怒。
“可她也打回來了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了我,卻沒有一個人肯爲我出頭。”她哭着道。
流雲不知那位夏側妃是誰,可她看着跪在地上啼哭的的上官翠羽卻只有唾棄。
哭什麼哭,男人可不是哭來的。
“那是你先招惹了她,若非如此,她哪裡會找你的麻煩。罷了,你哭的寡人厭惡,儘快吃了吧,之後讓寡人看看你學的如何了。”
她不敢置信的望向楚言,不敢相信如此一個相貌俊雅如君子的男子說出來的話竟會如此無情。
西‘門’無極看出楚言的不耐煩,心想着大王該是在擔心被關入冷院的夏側妃吧,而這個‘女’人還如此的不識趣,不過吃個‘藥’罷了,就這麼推三阻四哭哭啼啼的,說實話,他也‘挺’厭煩的。
上前去便問道:“上官姑娘你是吃還是不吃?又或者你要我親自動手才肯就範?”
上官翠羽嚇的猛的打了個哭嗝,哆哆嗦嗦道:“我吃,我吃。”
“這就是了,早該如此聽話,早跟你說了這‘藥’丸不苦,不過就是讓你表表衷心罷了,等功成之後自會有你的好處。”說罷壓着上官翠羽的頭就給餵了進去。
上官翠羽猛的推開他,捂着嘴使勁的咳,似是想把‘藥’丸吐出來的樣子,可西‘門’出品的‘藥’丸那是入口即化的,她便是想吐也吐不出來。
“大王,好了。”
楚言點點頭,示意流雲可以了。
流雲欠了欠身,對上官翠羽道:“我再示範一遍給你看,你若再不肯用心,那我桌上放置的那柄戒尺便不是擺放着好看的了。”
“流雲姐姐放心,我定然好生學起來。”上官翠羽一邊流淚一邊討好的道。
流雲忽然打從心裡生出悲哀來,語氣漸漸軟化,“這其實不難學,你莫要把自己當成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而是要把自己當成個青樓名妓,迎來送往,夜夜‘春’宵,面對不同的男人你的所有一顰一笑都是爲了從他們的手裡挖出錢來,同理,面對皇上,你就要想盡辦法討好他,讓他對你言聽計從,甚至能爲你大動土木,修建宮殿樓閣。”
楚言點點頭,對這個流雲很是滿意,不枉費他‘花’費重金把她從暗娼街上買來。
流雲根本就不把這兩個大男人放在眼裡,當着他們的面,坐在生‘雞’蛋上她照樣嗯嗯啊啊扭着屁股模仿着‘女’子動情時的呻‘吟’聲。
上官翠羽聽的面紅耳赤,想低着頭躲避卻又強迫自己去看。
西‘門’無極經歷的‘女’子也不多,看着那‘女’子一臉媚態,聲如小蟲鑽心似得讓人難受,臉不禁也紅了。
輕咳一聲道:“大王,屬下先出去了。”
楚言臉不紅心不跳,只是一張臉崩的有點緊,聞言立即下令道:“你,就在這裡當她們的模具,嗯,要時刻關注着她們的進展,寡人該去用晚膳了。”
“大王您可不能這樣,屬下也餓了,也要吃晚膳的啊。”
楚言纔不管那些,把石‘門’開關一按,冷聲道:“寡人看你久不近‘女’‘色’,甚是擔憂你的,嗯,你的某方面的能力,這會兒就有‘女’高手在此,你好好利用一番,寡人明日就放你出來。”
他含笑說完這些話時,石‘門’也徹底封死了西‘門’無極的“逃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