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你們去那邊,仔細的搜,一定要把刺客找出來!”一個高壯威武的校尉一手跨刀,一手指揮着衆軍漢大聲吩咐。
喬木躲在花叢裡,透過花葉之間的縫隙往外看,見那些高大的男人都四散開去,她嘭嘭急速跳動的心臟才略微消停一些。
無意識的抓撓被枯枝敗葉瘙癢的脖頸,一雙長而媚的眼睛骨碌碌轉動着,待看見庭院中沒了人影,她這纔出溜一下從花叢裡爬出來,輕巧靈動的鑽進了一間屋子。
屋內,博古架等裝飾傢俱極少,卻多了幾張大圓桌,上頭堆積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花衣裳,有些明亮閃光,有些上頭綴着銀質的小鈴鐺,還有些是透明的能清晰的看見肉的薄裳。
這便是花魁娘子流雲暫時換衣裳的地方。
喬木熟門熟路,徑直走到一個一人高的大梅瓶後頭,一個黑木大櫃子面前,打開,裡頭頓時傳來微弱的嗚嗚聲。
喬木嘖嘖幾聲,摸摸披頭散髮的清高美人兒,憐惜道:“委屈你了。”
流雲瞪圓了一雙眼睛,看着喬木,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扯亂她的頭髮,抓破她的臉。
心裡又害怕又怨恨,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她究竟要對自己幹什麼。
喬木蹲下身,調皮的點點流雲的鼻尖,“你可不要這麼看着我,我是不會給你鬆綁的,更不會把你嘴巴里的布拿出來。
所以,你就暫時委屈一下,等我逃出這王府的時候,你再找人告狀不遲。哦,你可以到那鳳王的面前哭訴一番,我相信只要你梨花帶雨的在他面前一哭一鬧,他一準會給你做主,說不定他還會納你做妾。伺候一個男人,總比伺候成百上千的男人強吧,你說是不是。”
流雲的嗚嗚聲更大了,一張仙氣的臉憋漲的通紅。
喬木輕拍自己腦門一下,笑道:“我怎忘記了,你可是個清倌,身子還是清白的像白蓮花一樣。唉……真是難爲你了,一個花魁還能保留下自己的處子身。”
“嗚!嗚!嗚!”流雲死命的掙扎,以頭撞擊櫃門。
“輕些、輕些,撞疼了可怎麼辦,要知道你可是被千嬌百寵出來的,你家鴇母若是知道你傷了皮肉,還不心疼死嗎。唉,我雖不是個男人,可我也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呢。臭男人什麼的都靠邊站,女兒們纔是最嬌貴的呀。”喬木挑起流雲的下巴,手指一彎,在她脖子上一撓。
此番動作,不過是喬木跟她開的玩笑,卻惹得這流雲驚恐的連連後退,縮在櫃子的最裡面,再也不敢掙扎,一下子,老老實實的,像個乖巧的孩子。
“嗯?”喬木哈了一聲覺得有趣,卻不會去深究,苦情什麼的,人人都有啊,但是她可不是一個好的聆聽者,她沒那個閒工夫去同情可憐別人。
便自言自語道:“不逗你玩了,時候到了,我該走了。”
縮在櫃子裡頭的流雲聽到她這般說話,卻放鬆了身子,一雙大眼期待的看着她,讓她趕緊走。
卻不想,喬木直直瞅着她笑,伸手進去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就給扯了出來。
流雲再度驚懼,嗚嗚的叫個不停。
喬木一個手刀劈在她雪白的頸子上,假菩薩一樣,玩笑咕噥道:“真是個可憐柔弱的小姑娘,你竟然落在我的手裡,唉!”
“瞧着你瘦巴巴的,沒想到你還挺沉。”喬木一邊拖着流雲往外走,一邊嘀咕。
瞅着院中又一波軍漢匆匆搜查過,她忙使出力氣三兩下把流雲拖到院子裡,扔在明處,又返回屋子,在燭臺上找到火摺子,拔下上頭的皮帽,鼓起嘴巴對着那紅通通的火星就猛吹一口氣。
“噗”一聲細響,藍瑩瑩的火頭冒了出來,點燃蠟燭,把火摺子扔向圓桌上的那些舞衣,“轟”一下子,那些美麗飄逸的紗衣便都毀了。
這可都是純手工的紗衣啊,這花魁娘子福氣可真是不淺,喬木心疼羨慕了一秒,立即又去點燃垂掛在房樑等處的紗帳。
“呵!竟然還有蜘蛛網呢。”喬木點燃牆角垂掛的一幅字畫,擡頭往上看時便嘲笑道。
“王爺什麼的,府宅裡頭不該是,奴僕成堆、美姬遍地、妻妾成羣,熱熱鬧鬧的嗎?哪像這座王府,冷清蕭條的像是很久沒人住一樣,是不是這個鳳王很窮,所以沒錢買奴僕?”
哼,管他呢,傷都沒傷到人家,自己反被打了一掌,這仇她可記着,總有一天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但是在那之前,先收點利息,把他這容身之地給燒了!
斷壁殘垣,碎花敗葉,看他如何擺王爺的譜。
王爺了不起呀,沒錢沒房子,一樣沒人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