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珍珍這簡短的一個詞叫陸婆子與陸王氏皆大跌眼鏡了,要知道這陸珍珍瘋了之後,全家的人誰都不認得了,唯獨認得一個陸王氏。
可眼下她居然將陸爲霜喚做了‘姐姐’。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陸爲霜自己卻清楚地明白,這個詞彙在陸珍珍從前清醒的時候都是鮮少會說的,可眼下她傻了居然用‘姐姐’二字來稱呼自己了。
難不成這陸珍珍真的只是裝瘋賣傻?
陸爲霜蹙眉想着,想到這她偏頭看了一眼靠在自己手臂上的陸珍珍。
只見她衣裳髒亂,頭髮也如稻草一般到處打結。
臉上似乎還因爲哭過卻沒有洗臉留着幾道淚痕,這樣子分明就不像是裝出來的。
“聽說方郎中來給二姑娘看過身子了,不知方郎中是怎麼說的?”
齊玉在一旁看着陸珍珍的舉動,又見陸爲霜並沒有將陸珍珍給推開,只以爲兩姐妹的關係其實並沒有外界傳的那樣糟糕。
“方郎中說了,珍珍這丫頭的腦子被燒壞了,大概是一輩子都恢復不了了。”說着陸婆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蘇老爺也應當知道的,咱們陸家自打當初除了天爲的那一檔子事兒後,這生活便過得異常窘迫的,現在這丫頭也變成這樣了,真是不曉得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了。”
陸婆子這賣慘的話意思還不簡單嗎?
齊玉聞此,也跟着惋惜地嘆了一口氣,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兩枚一兩的銀子遞到了陸婆子面前。
“蘇家現在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這點也是爹的心意就請您先收下了。”
陸婆子見是二兩銀子,想都沒想便一手將其抓了過來,塞進了自己的袖袋中。
這一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以至於一旁的陸王氏剛剛瞧清了那銀子還未來得及伸手便已經被陸婆子抓進了手中。
想到今早爲了給珍珍看病,她還欠着方郎中的銀子,陸王氏便直言道:“娘,這是蘇老爺給珍珍看病用的,早上方郎中給珍珍看病的銀子都還未給呢!”說着便想要伸手從陸婆子的袖袋裡將銀子掏出來。
可陸婆子是誰,既然已經叫她吞進肚子裡了,那哪裡還有重新給出去的道理?
見陸王氏不知臉皮的伸手過來,陸婆子‘啪——’地一聲重重地拍開了陸王氏的鹹豬手。然後沒好氣地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不會給珍珍支付診金,所以將銀子放我這兒不放心嗎?!”
面對婆母的質疑,陸王氏是真的想回她一句‘是的’。
可她曉得,她若真是這麼說了,那等陸爲霜與這齊玉離開了她那一頓毒打是絕對少不了的,是以便撇了撇嘴沒有再說話。
陸婆子見陸王氏閉上了嘴巴,不耐煩地衝她道:“珍珍那診金我會給的!”
陸王氏纔不信陸婆的話呢,她怎麼會不知道陸婆子這麼說不過是忽悠忽悠蘇家的人罷了,本就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想要讓她給珍珍出診金,陸王氏倒是寧可相信自己能偷到銀子呢。
齊玉纔不管那麼多呢,既然爹是讓她來給陸家送銀子的,那既然銀子送到了就好了,至於是給到了誰的手上,那都是不重要的。
事情辦好後回神,只見陸珍珍還挽着陸爲霜的手臂,見他倆關係這樣好,齊玉忍不住道:“三弟妹,你若是想要與你妹妹再待一會兒,晚點回蘇家也是無妨的。”
陸爲霜心裡頗爲無奈,天知道在齊玉與陸婆子還有陸王氏說話期間,她已經用手推脫這陸珍珍幾回了,可這陸珍珍卻像是一塊牛皮糖似的居然怎麼甩都甩不掉。
這樣的作風可真是不想陸珍珍本人啊。
以前的陸珍珍是連讓他們倆在同框中都嫌棄的,更別提是這樣親暱地挽着且喚她姐姐了。
陸爲霜衝齊玉搖頭,“不了,阿曜一人在家,我還是早點回去吧。”
說完,陸爲霜給陸婆子使了一道眼色,陸婆子沉靜在收到銀子的興奮中,過了許久纔回神。
起身一把扯過了陸珍珍,“行了!你姐她要回去了!別纏着你姐了!”
就連陸婆子也不清楚,什麼時候陸珍珍居然這樣粘着陸爲霜了,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在陸婆子的幫助下,陸爲霜終於擺脫了陸珍珍的糾纏。
原本陸爲霜心裡就在懷疑這個陸珍珍是不是隻是在做戲,眼下見她這樣反常的舉動她的心裡就更是懷疑了。
難道……
這事兒還真是讓蘇曜說着了?這不過是陸王氏與陸珍珍兩人設下的計謀嗎?
在回蘇家的路上,齊玉見陸爲霜蹙眉思索,終於忍不住道:“三弟妹,看來你與你妹妹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由於心裡有戒心,在面對齊玉的問題時,陸爲霜也只是淡淡地道:“還行吧……”
齊玉知道陸爲霜自打嫁進蘇家之後,可是沒少受婆母與小姑子的編排,是以眼下見陸爲霜故意與自己疏離,也並沒有什麼詫異的。
回到蘇家後,陸爲霜便迫不及待地將正在午休的蘇曜叫了起來,想要將她去陸家時發生的事兒與他說一說。
當蘇曜被弄醒時,心裡很是不安。
因爲他清楚,不論發生什麼事兒,爲霜都不會來吵自己,除非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所以當蘇曜睜開眼睛的第一瞬就先將陸爲霜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直到聽了她的話,蘇曜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阿曜,你說……這陸珍珍不會是真的在裝瘋賣傻吧?”陸爲霜疑惑地低頭道。
蘇曜見陸爲霜一臉憂慮的模樣,開口寬慰道:“就算……她真的是裝瘋賣傻那又能如何,紙是保不住火的。”
“要知道,若陸珍珍這病真的是裝的,那陸王氏定會想方設法地來坑害你,用她女兒的身子威脅你。”
蘇曜衝陸爲霜分析道。
陸爲霜聽後,卻緩緩搖頭,“阿曜,你錯了,不論陸珍珍是不是真的傻了,那陸王氏都會上門來尋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