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甜食,小孩子本來就十分鐘愛,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沒什麼零嘴可以吃的年代,這樣充滿甜味的東西便更是得他們歡喜。
原本躲在安嬸子身後的安靜在從陸爲霜嘴裡聽到‘糖’這個字眼兒時,將腦袋探了出來。
而已經八歲的安巖在見到糖塊時,眼睛倏地睜大了,偏頭衝安嬸子與安叔投去的詢問的目光。
安嬸子見陸爲霜拿出那麼貴重的東西來,忙衝她揮手道:“爲霜這東西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柴米油鹽,她清楚這糖在市場上的價格,爲霜手中的糖塊可不小,而且她現在生活又那樣困難,她的孩子哪裡還能拿她的東西吃。
陸爲霜聞此,衝安嬸子道:“安嬸子無礙的,這糖塊本來就是今日我打算拿來吃了的,可你看你給我喝了涼茶,又與安叔幫着我一起收拾了院子。這倆孩子我也喜歡的緊,又沒啥好東西,就讓他們倆拿着吧。”
安嬸子聞此衝安叔投去詢問的神色,見安叔默許後,安嬸子才衝安巖與安靜道:“還不趕緊叫姐姐?”
安巖率先叫了一聲‘爲霜姐。’
安靜見此,也忙不甘示弱地跟着哥哥叫了一聲。
陸爲霜大大方方地應了下來,而後將糖塊遞給了兩兄妹。
兩兄妹接過後,欣喜地拿了一點點糖塊上掉下來的碎末往嘴裡送去,一點點允了起來。
安嬸子看着行事略成熟的陸爲霜,心裡頭更是覺得自己沒有瞧錯人。
這爲霜雖說已是嫁爲人婦,但到底年齡也不大,做人做事兒言行舉止能夠這般穩住,着實是少見的。
都說命苦的孩子早當家,這話是真真不錯的。
安靜拿了陸爲霜的糖塊後,也不再哭鬧了,而是跟着哥哥在一旁分着糖塊吃。
吃完後,又與哥哥在角落裡完了一會兒泥巴,後來便屁顛顛地跟在了安嬸子身邊,學着幾個大人有模有樣的開始拔那野草。
陸爲霜在現代是獨生女,穿越之後家裡雖有一個四歲大的弟弟,但卻因姐弟關係不和是以對小孩子並沒有多大的好感,直到眼下看到乖巧的安靜與安巖時才突然發現其實孩子只要聽話,也還是十分可愛的。
忙碌時,時間總是過得異常的快。
眨眼,原本荒蕪的院子就只剩陸爲霜腳邊那塊地沒有收拾了。
安叔幫着安嬸子將她那邊的野草拔了之後便轉身往陸爲霜這處走來。
“哇!!!……”
可他還沒走兩步呢,蹲在安嬸子不遠處的安靜突然就‘哇——’地哭出了聲來。
這道突如其來的哭聲,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蹲着的陸爲霜起身,疑惑地將目光往安靜身上投去,本以爲是她不小心跌了跟頭呢,哪裡知道在捂臉大哭的安靜身前,蜷着一條蛇。
那蛇盤着身子,背面黑色,身上混雜着黃花斑,若是陸爲霜沒有瞧錯的話,這應當就是菜花蛇了。
菜花蛇無毒,卻十分兇猛,眼前這條蛇乍一看應當有一米多的長度。
此時的它像是被人侵略了自己的領地,在看到它面前大哭的安靜時,揚着高高的頭顱,圓形的瞳孔正一晃不晃地盯着安靜,那紅色的蛇信子不停的從它那嘴裡探出,發出絲絲的聲音。
也難怪會叫安靜嚇着了,這蛇的姿態就連陸爲霜瞧了,也忍不住升起通體的寒意。
那邊的安嬸子與安叔此時也已經發現了那蛇的蹤跡。
村子裡曾有好些人就是在下地時叫地裡的蛇給咬了,然後沒救回來。
眼下瞧着那大蛇,不會分辨有無毒的安叔安嬸子兩人也是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安靜到底是安叔與安嬸子兩人的心頭寶,眼下瞧着那蛇盯着安靜,像是要將她生吞了一般,這腦袋裡只有一個將安靜救下來的想法。
想到這,安叔已經揚起了手中的鋤頭,他將鋤頭舉過了頭頂,吞嚥着口水,警惕地往那做着戰鬥姿態的菜花蛇靠近。
那菜花蛇也不是吃素的,它在盯着安靜的同時,也發現了舉着鋤頭衝它挪動的安豐,此時的它在安靜與安豐之間搖擺不定,蛇頭衝安靜看看露出冰冷的眼神,又往回衝安豐瞅瞅,衝他吐吐它那妖嬈的蛇信子。
這邊的陸爲霜也正小心地往安靜旁邊挪動步子,而安嬸子則是緊緊地抱着安巖,衝安靜道:“靜兒不哭,也別動,你爹這就救你!!”
安嬸子的樣子看似鎮定,但從她發抖的說話聲中卻陸爲霜卻聽得出來,這位母親的心裡其實怕極了,她如此不過是爲了安撫懷裡的兒子,與那陷在危險中的靜兒。
可靜兒的年紀到底是還小了一些,原本不管不顧地在大哭的她在聽到安嬸子的聲音後,突然驀地安靜下來,轉頭衝安嬸子望了過來。
在瞧見距離自己不遠的孃親後,安靜就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又一次哇地大哭了起來,不僅如此,她還轉動着身子雙手撐地,想要往安嬸子身上撲去。
那邊本來已經叫安叔吸引住的菜花蛇,察覺到這邊安靜的動靜,突然它那說揚起的腦袋往後一倒緊接着往安靜身上探去。
安豐與安嬸子兩人大驚,齊齊衝安靜喊着,“靜兒!別動!!!”
可這話終究是喊晚了一步,那蛇已經衝安靜飛去,眼看着它那血盆大口就要將安靜的小腿咬住時,陸爲霜突然出現!!
也就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間,陸爲霜迅猛地出手捉住了那菜花蛇腦袋的七寸,以此制止了它衝安靜發出的攻擊。
在捉住了蛇的腦袋後,陸爲霜揚起手臂便狠狠地甩着那條蛇的身子,她閉着眼睛將全身上下的力都放在了自己捉住蛇的右臂上。
直到陸爲霜察覺到手裡這條冰冷的蛇不再扭動掙扎,陸爲霜這才慢下了動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天知道她的內心對蛇類動物是充滿了多少的恐懼感,若不是前世自己職業是廚師,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接觸這類物種,可即便如此她對蛇也還是充滿了恐懼。
今天她會如此,完全是出自內心裡突然升起的那股子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