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無人?!那又如何……”紀嬸子冷哼了一聲,高揚着聲音衝陸爲霜的背影道:“這次咱們安兒請來那官老爺就是要他們家好看的!誰讓他們小兩口當初那樣欺負我呢!安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見不得我受委屈!只管等着瞧吧!”
紀嬸子說這話時,陸爲霜還沒有走遠,是以將她說得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收進了耳中。
果然……
如她猜想的一樣,這個紀家請來了那官老爺爲的就是來對付他們的。
好在,她沒有做耽擱今日去尋了趙子晏幫忙,也不知道以趙子晏的能力能不能夠將這事給解決的了,畢竟那縣衙的官位再小也是個官啊。
陸爲霜的心裡雖是這麼想着,腳上的步子卻並沒有做絲毫停留,徑直地穿過村子往自家而去。
已經快接近年底,挨家挨戶都已經停工開始準備過個好年了。
這兩日天氣不錯,是以在村子裡閒逛的村民也多。
特別是那處草場,地方大,陽光好聚集的人便是更多了。
當陸爲霜從草場旁路過時,那些在草場上閒聊的村民便紛紛將目光衝她投射了過來。
嘴裡原本聊的話題也瞬時轉到了她的身上。
“看,是陸爲霜。”
“誒……看她這樣,每日都去鎮上倒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
“也是苦了那蘇家的三少爺了,此前就算只是蘇家的養子,那在蘇家雖算不上什麼錦衣玉食但至少也是不愁吃穿的,可是自打娶了她這麼一個媳婦兒後,便被趕出來過苦日子了。”
“這過苦日子也就算了,這當媳婦兒的惹怒了人紀家的,眼下紀家的又尋來了官老爺做靠山,她是沒什麼事兒,那些壓力都壓在了那蘇三公子一人身上。”
“誒……那蘇三公子也不知是上輩子倒了什麼血黴了,居然碰上了這樣的喪門星,身子骨本就是弱,也不知在這樣的壓力下能不能捱到年後呢。”
……
那些看熱鬧,整日沒事兒做的婦人,嘴裡說得盡是對陸爲霜的詆譭,以及對蘇曜的憐憫。
這些令人氣憤的話落在陸爲霜的耳中,她卻是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因爲她曉得,這日子是她與蘇曜自己在過,是好是壞,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
別人看到的不過只是一些表面罷了。
就算是眼下碰上了這些糟心的事兒,陸爲霜也相信總會過去的,也總會順利解決的。
轉眼,官老爺來了福安村也有十幾日了,他每日在蘇家吃吃喝喝,閒來無事便出來村子裡逛逛,除了先前來過蘇曜的家裡尋過蘇曜一次,便沒有再做什麼針對陸爲霜與蘇曜他們小兩口的事兒了。
這麼久了,那官老爺都沒有什麼動靜,村子裡有關於官老爺到訪的說法又變了變。
有人說,官老爺來訪就是來遊山玩水的,其實根本就不是來尋陸爲霜他們的麻煩的。
但也有人說,官老爺就是來尋陸爲霜麻煩的,但正因爲他來了後就住進了蘇家,蘇老爺對蘇三公子溺愛,是以在背後給了官老爺充分的好處,所以官老爺也就不再與蘇曜他們追究了。
各種猜測在村子裡傳來,且每種說法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在距離除夕還有十幾天時,福安鎮上終於迎來了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大雪。
陸爲霜一早便已經在鎮上備好了碳條,準備下雪時在屋子裡生個火盆,再自己醃製一些豬羊牛肉架在碳盆上,既可以暖身子也可以順便吃燒烤。
古代碳的價格不便宜,但好在經過大半年的努力,陸爲霜的家底還算殷實,這買碳的銀子她還是能夠拿得出的。
陸爲霜從鎮上賣完了發糕後,便在豬肉張的鋪子裡買了四斤五花肉,三斤軟骨肉,又在羊肉攤和牛肉攤上各割了兩斤半的肉,還買了三條鯽魚和一塊老豆腐。
除了這些外,陸爲霜又在鐵匠鋪子裡買了五六根細細的鐵條。
這古代與現代不同,沒有燒烤用的架子,雖說生了碳盆後,火是有了但還需要用來架串串的架子才行,這些鐵條便是做此用途的。
這雪從早上開始下,便沒有停下過。
陸爲霜出門時,那路上也只是叫雪附上了薄薄的一層,可等她回家時,路上的累積的雪都已經快到腳踝處了。
好在青山村與福安村距離地近,回來時有周叔幫襯着,陸爲霜纔沒有跌了跤。
今日買了這麼些東西,光靠她自己與蘇曜兩人是定吃不完的。
她邀請了周叔一家來家裡做客,準備在家裡辦個燒烤派對。
陸爲霜與周叔在岔路口揮手道別,再三叮囑他帶着丫頭和周嬸子一道來。
見周叔連連應下後,陸爲霜這才心安地繼續往村口走去。
在距離村口還有幾步路時,陸爲霜擡頭衝前方掃了一眼。
只見早已被白雪籠蓋的福安村村口,矗立着一個黑色的人影。
那個人影穿着一身陸爲霜十分熟悉的衣裳,頭上戴着笠帽,伸長着脖子往她這處望來。
他似乎也瞧見了站在這頭的陸爲霜,只見他伸手衝她揮了揮手,面上勾起一抹笑意。
在這天寒地凍之間,陸爲霜能在這兒瞧見蘇曜,她那心裡猛的閃過一絲暖意。
她也不嫌冷地伸出了手,衝蘇曜招了招手。
“你怎麼來了?外頭這樣冷,你的衣裳又這樣淡薄,凍着可不好。”
陸爲霜走近蘇曜後,便擔心着責問道。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一樣?”蘇曜見陸爲霜凍的通紅的鼻子,心疼地牽過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懷裡踹去。
陸爲霜見此,身子僵硬,有些抗拒。
“趕緊的,你都凍成這樣了,咱們回家去。”說着,蘇曜便將她的手強行地塞進了自己的懷裡,貼着他的裡衣給她的雙手取暖。
陸爲霜被蘇曜牽着,小心地走在厚實的雪地上,一腳踩上去雪被踏得咯吱作響,不一會腳印便又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
“你出去那會兒便已經開始飄雪了,怎麼不曉得要多穿身衣裳出門呢?你瞧你凍的……”
蘇曜扶着陸爲霜,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絮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