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離開後,安嬸子萬分無奈地看着陸爲霜長嘆了一口氣,格外憐惜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揉搓着道:“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衝,總是要遭這麼一些莫名的罪過,等這事兒順利過去了,便隨嬸子一道去附近的青雲山上的廟裡拜拜驅驅邪祟吧……這來年也好過得安穩一些。”
“嗯……”陸爲霜點頭。
“不過也好在你遇事向來冷靜,這事兒若是擱在咱家,咱家只怕是要雞犬不寧了……”
晚飯後,陸爲霜才聽說,那紀安爲了泄憤,居然親自前往永樂縣裡去請了那官老爺來。
而安叔也從鎮上回來了,還拖安嬸子帶來了幾個字。
‘稍安勿躁。’
聽到這四個字,陸爲霜的眉心便是擰地更緊了。
安嬸子也不知那趙公子究竟是爲霜的什麼人,也不知道他這四個字裡的含義,終於沒忍住問道:“爲霜,這是啥意思啊?方纔你安叔說與我說,說那趙公子可不像是個好人吶……”
陸爲霜卻像是沒有聽到安嬸子的話一般,衝她發問道:“安嬸子,那趙公子果真就說了這麼幾個字?”
安嬸子回憶了片刻,斬釘截鐵地道:“沒錯了,你安叔說了,那趙公子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你說的放在心上,回了這四個字就便將他從那家裡頭給送出來了。”
陸爲霜緩緩點頭。
次日一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終於漸漸停了。
因爲趙子晏的那四個字,陸爲霜幾乎他一夜未睡。
天矇矇亮之際,睡意正濃,剛睡了過去便叫外頭那些個小孩童嬉鬧着打雪仗的聲音給驚吵而醒。
此後,不論她怎麼矇頭而睡,睡意也都跟着全無。
無奈之下,陸爲霜只能爬了起來,去廚房做了早飯。
昨晚,蘇曜又不知去了何處,到這個點兒都還未起身。
此情此景之下,陸爲霜也顧不上他了,吃完早飯後,便裹足了衣裳出門往那蘇家去,準備去尋齊玉將這事兒問清楚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陸爲霜去蘇家的路才走到一半,迎面便走來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齊玉裹着外頭厚實的披風,正衝着她的方向走來,由於她低頭看着路,是以根本沒有發現立在她不遠處的陸爲霜。
待齊玉走到跟前,陸爲霜這才衝她道:“大嫂……”
齊玉顯然是在矇頭想什麼呢,陸爲霜這麼突然而起的聲音,將她嚇了一瞬,差點沒在雪地上跌跤。
“三弟妹……你怎麼……”齊玉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只見她歪着脖子衝陸爲霜身後掃了一眼,立刻便明白了她此番出門的用意。
“想來,大嫂您是想要去尋我的吧?”陸爲霜直接開口問道。
昨天的事兒早已鬧得整個福安村都曉得了,那齊玉自然也是清楚的。
既然昨天齊玉能夠冒着風險上他們家通風報信,這心裡必定也是爲着他們好的。眼下既然蘇曜沒被帶走,那齊玉理應會再上門細說詳情纔是。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陸爲霜纔會與齊玉那樣說。
齊玉早就知道陸爲霜是個聰明的人兒,眼下也沒有說多什麼,只是衝她快速地點了點頭,而後在四下掃了一眼,掩着嘴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不知可否去往三弟妹的家中細說?”
陸爲霜將齊玉引進家裡後,關好了自家的院門,在堂屋升了一個碳盆,又給齊玉倒了熱茶後纔跟着在齊玉身邊坐了下來。
這是齊玉第二次進來這家中。
相比較幾個月前那一次來訪,眼下這家中所陳列的物品比此前更是齊全了。
看着體型稍稍變得豐腴的陸爲霜,齊玉知道這三弟與三弟妹離開了蘇家後,小日子過的還算是不錯的。
如此一來,她那心底的愧疚感終於是小了些許。
齊玉的目光在四下一掃,最終又回到了陸爲霜的身上。
“三弟妹,昨兒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好在你機智,沒有叫那紀安與劉大人將三弟給帶走。若不然,三弟怕是要吃盡苦頭了。”
陸爲霜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衝齊玉微微頷首道:“這也要感謝大嫂您冒險來通風報信纔是。”
齊玉揮手,“哪裡,我終歸是來遲了一步,若是早來一步,你們離開了也就沒有眼下那麼多的事兒了。”
陸爲霜笑了笑,無奈道:“有些事兒便是註定要發生的,哪裡是躲就能躲得過的呢。”
齊玉沒有再接過陸爲霜的話。
她深知爲霜這話後的含義,也是……那麼久了總是有人會針對爲霜與蘇曜。
不論是當初他們還在蘇家時,還是眼下離開了,那些種種她也都是看在眼裡的。
齊玉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今日登門想要與爲霜說的話詳細地告知了她。
原來,齊玉也是昨日才曉得紀安與劉大人要合謀陷害蘇曜的事兒的。
若不是她昨兒個端了東西給劉大人送去,意外在門口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只怕現在的齊玉也會向福安村內衆多村民一樣,認爲那李老頭的死着實是與蘇曜有關的。
齊玉一聽說要將這事兒推到蘇曜身上,便立刻想到了紀安與蘇曜之間的糾葛,未做停留便來了爲霜家中提醒他們離開,可哪裡知道還是來晚了一步。
陸爲霜聽說了這些後,蹙眉衝齊玉問道:“那這事兒……公爹也是知情的嗎?”
齊玉聽到這個,眼神瞬間變的有些閃避,似有不敢直視陸爲霜之感。
過了半餉,齊玉這才繼續道:“公爹他病了,已經好些時日了,整日昏昏沉沉的……”
“什麼?”陸爲霜驚訝地道:“這事兒我怎麼從未聽人說過?可有請過郎中了?”
齊玉點頭,“婆母請了鎮上的郎中給公爹看過,也開了藥,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好轉。”
“若是公爹他清醒着,是斷然不會縱容那紀安這麼做的。要知道晴兒與劉大人家的公子看對了眼,過不了多久兩家便會成爲了親家,依着公爹對三弟的疼愛,怎麼可能會由着他人針對三弟呢。”齊玉緩緩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