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春雨連綿,灑在院裡的梧桐樹上,沙沙沙像是有人在輕輕拔動琴絃,一位身穿白色袍衣的男子站在窗前。從後面看只能見到他高大挺拔的後背,身姿英挺,仿若修竹,讓人很想窺視其面貌。
只見他眺望着遠處的一座大山,神情擔憂。
“小叔,今天又下起雨來,明天的山路一定不好走。”又一名男子從裡屋出來。
窗前的男子轉過身來,光潔白皙的臉龐,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又帶着幾許憂鬱。俊美絕倫的五官令人窒息,見到來人,明媚的笑臉讓人眼前一亮。,“不管多難走,我們都要走過去。”
吳安和看着這樣的小叔有些晃然,不過一會釋然了,因爲馬上就要到京城了,小叔的心情自然是不同的,“那小叔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這位丰神俊朗的公子就是長大後的吳家帆,他點點頭就走到裡間,吳安和走進他隔壁的房間裡。
吳家帆走到牀前,從牀上的一個包裹裡拿出一幅畫像,慢慢打開,他看着畫上的女孩,眼裡露出癡迷與懷念,喃喃道:“荷花,我來找你了。”
雨後的空氣特別的清新,一大早吳家帆與吳安和就上路了,那條山路果然不好走,不過這是通往京城最快的路,之前在洛縣,由於要安排好家裡生意的事情,他們出門的比較晚,一般上京趕考的學子早就上路了,所以爲了節約時間,他們只好抄近路,走山道。
從早上辰時出發到午時才走出山,實在是山上的路不怎麼好走,而且很多地方都沒有人走過,需要他們自己去開壁路徑,幸好他們都是在山裡玩慣的,知道哪裡有路,哪裡好走。
出了山間,他們就趕到了附近的縣城,打算休息一晚後繼續前行,這座城已經離京城很近了,所以在這裡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上京城趕考的學子們。
兩人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趕上他們了,明天加緊速度,爭取兩天後進京。
他們找了一間客棧住下來,吃過晚飯後,吳家帆洗漱完畢就睡下,養足精神明天好趕路,哪想腦邊總有人在念叨,仔細一聽是有人在背文章,這間客棧的隔音效果又不好,唸書之人可能就在隔壁,所以傳到他耳裡就跟在耳邊唸經一樣。
“這人大半夜竟然還不睡覺,可真夠認真的,只可惜打擾到了其他人。”吳家帆坐起身來嗤笑道。
伸出手敲了敲挨着牀的一側牆壁,果然隔壁的聲音停頓下來,吳家帆說道:“這位兄臺,夜已深了還請早點入睡吧!”
隔壁突然傳來一陣物體落地的聲音,隔了會才傳來一個慌亂的聲音:“啊,對不起,打擾了,我這就睡。”
“沒事,你還是早點睡吧,明日還要趕往京城,晚了可不好。”吳家帆笑道。
“是是”對面答道。
終於對面不在發出聲音,吳家帆這才安靜地睡覺。
第二天走出房門正好隔壁的房間也打開來,裡面走出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輕男子,他正抱着一本書在看,一出房門,他也看到了吳家帆,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好,昨天真是打擾了,因爲要會考了所以很緊張,想多讀點書補充知識。”
吳家帆點點頭表示無事。
男子輕笑一聲轉身下了樓去,剛好吳安和從客房裡出來,看着他下樓的背影,吳安和說道:“現在已經能見到越來越多的趕考生了。”
“嗯,不過你的心態也要放平和一些,不用太緊張。”吳家帆說道。
吳安和點頭應“是”
兩人下樓吃過早飯後,就接着往京城裡趕,由於已經趕上了其他的學子,他們不用在急着趕路,兩人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也有許多其他的趕考生,有時他們也會進行交流。
經過兩天的時間,他們終於到達了京城。
剛好趕在還有三天的開考時間,這三天裡,他們先去考試地點看了一圈,當然只是在外面。
在這間明悅客棧住的有很多的趕考生,吳家帆二人住進這裡的時候就見他們聚在一起論詩,探討,說得口沫橫飛,不過他們理也沒理,直接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客房。
樓下的一羣書生見到兩人,皆停下討論,實在是兩人外表太過出色,其中有幾人露出嫉妒的目光。
吳家帆眼角的餘光正好看見,嗤笑一聲搖搖頭,繼續上樓,這種愛賣弄的人不是真正有才學的人。
休息過一陣後,吳安和就來敲門,“小叔,我們出去走走吧,這可是天子腳下,看看這裡跟咱們洛縣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也好。”吳家帆答道。
兩人在別人的目光下又離開客棧,真不愧是京城,這裡的樓臺殿宇多不勝數,兩旁的商鋪更是琳琅滿目。
吳家帆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眼底露出些微的急切,希望能夠看到心底想看到的影子,雖然表面根本看不出來。
吳安和看了看他一眼,知道水上叔心裡肯定也是感概良多,終於他們到了京城了,這裡是否荷花呆着的地方,他跟小叔拼命讀書,爲的就是有一天能夠來京城找她,現在他們都長大了,也比小時候懂得很多,荷花的家人絕不是什麼普通人,所以小叔想要找到她不會那麼容易,而且現在已經過了三年多了,不知道荷花現在有沒有嫁人。只是這話他不敢問出來。
二人逛累了就隨便進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酒樓吃飯。這裡的客人很多,不過比起一品鍋來還是差遠了。
二人點了幾個小菜,正吃得起勁。就聽到鄰桌的幾個人討論,其實吸引他們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話裡的一個名字----許少爺。
吳家帆驀地轉過去看着他們。
有三名男子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其中一個說道:“今年剛選出了一個武狀元,不知道這次的文狀元會是誰?”
吳家帆站直身來到他們的桌前,三人停下議論看着他,吳家帆拱手有禮地說道:“三位兄臺,在下剛纔聽你們說今年的武狀元是將軍府的許少爺,說的是不是許世傑?”
一男子大聲說道:“對啊,這許世傑果然不愧是出身將門,一出手就拿下了武狀元,在這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應該是進京趕考的書生吧!”
吳家帆點頭,態度謙和:“小生正是來趕考的,對這京城的事不是很清楚,不知三位大哥能否告知些,免得小生得罪人而不自知。”
“那許世傑即是將軍府的小公子,又長得一表人材,京城裡的千金小姐各個都想嫁給他,真是春風得意啊,我們要是有他一半的福氣就好喲!”
吳家帆想到許世傑從小就愛現弄,賣弄**,現在肯定是更加得意忘形。不屑地冷哼一聲“那小子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也不需要羨慕他,我覺得幾位兄臺就不錯。”
三人見吳家帆雖然是書生卻沒有書生的迂腐,很快就與他熟稔起來,一來二去五人就坐到了一張桌子上。
吳家帆爲三人各斟滿酒,“三位請喝,這一頓小生請客。”
“小兄弟真是太客氣了,呵呵,來來一起喝。”三人見有免費的酒水喝,全都高興得很。
吳家帆招呼他們,又點了幾個菜過來,接着問他們:“你們知不知道許世傑喜歡找哪家的千金。”
“這個啊!”一男子神秘地說道:“咱們的武狀元啊,紅顏知已可不少,從小家碧玉到高官千金,聽說連公主都與他非常熟,你說說看這小子是不是豔福不淺啊!”
“呵呵,是啊”吳家帆點頭道,心裡卻不屑一顧。只是很着急,要是這樣該怎麼去找荷花呢,如果直接去許將軍府,許世傑絕不會告訴自己的。
繼續打聽了一些消息,吳家帆付過帳就與吳安和回到客棧。
吳安和擔心地說道:“我們要到哪裡去找荷花呀,而且現在她的名字肯定也變了。”其實他想說還不如去許府問問,只有他們知道當初的荷花到底去了哪裡,只是他知道小叔肯定不願去問的。而且那許府的人也不定會告訴他們。
“我一定會找到她的。”吳家帆堅定地說道。他知道現在只有許府的人知道荷花去了哪裡,不過他知道他們肯定不會說的,荷花的身份決不簡單。“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這次的會考。”
“小叔說得對。”
貢院的大門被關起來,每個考生呆在各自的小隔間裡,埋頭思考,奮筆疾書。三位考官來回走動,防止有人作弊。
整整三天大門終於被打開,考生陸陸續續從裡面走出來。有的人垂頭喪氣,有的人志得意滿。毫無意外的自個灰頭土臉,滿身的頹廢。
吳安和與吳家帆跟在後面走了出來,吳家帆擡頭看看天空的太陽,吁了口氣,三天暗無天日的考試總算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等待考試的結果了。
考生的試卷由丞相,大學士以及三位考官共同批閱,只見他們各自拿着一張試卷在討論。這時外面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幾人放下手裡的試卷,起身走出座位,一同跪下迎接皇上。等皇上進來異口同聲地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笑着說道:“幾位愛卿快快平身,朕來只是看看這次考生的情況怎麼樣!”
幾人謝過後起身,丞相回答道:“這次的考生成績都不錯,我們正在研究最後的名次。”
“是嗎?朕來看看。”皇上高興地說道,這次大考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大考,是爲朝庭選拔人才的關鍵一步,他心裡自然是期待的。
幾人領着皇上來到案前,紛紛拿出幾份試卷給皇上批閱,皇上面帶笑容地一張張看過去,接過丞相遞過來的一份卷子,越看越滿意,笑容也越來越大,“這篇文章定得不錯,比那些誇誇其談更加實際些,現在國家就是需要這樣的策略。嗯,不錯!”
丞相也笑開了,他也覺得不錯,確爲狀元之材,只不過與其他幾位考官議建不同,纔有了爭執,現在皇上都認可了,那麼狀元非他莫屬了。
皇上輕輕念出聲來:“凡治國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則易治也,民貧則難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則安鄉重這,安鄉重家則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則易治也。民貧則危鄉輕家,危鄉輕家則敢陵上犯禁,陵上犯禁則難治也。幫治國常富,而亂國常貧。是以善爲國者,必先富民,然後治之。”
皇上唸完,停頓良久,最後說道:“看到這篇治國之道的理論,治國之道,必先富民,讓朕受益頗多啊!”
幾位大臣同聲說道:“臣等深以爲然!”
皇上說道:“狀元之才非他莫屬,其他的考生就交由你們來選擇了,朕就不打擾你們了。”
“恭送皇上!”幾位大臣送走皇上後,繼續選出其他的考生。
三天後即是放榜的日子,這天等在放榜地方的人多得數不清,不過大多的考生是不會擠在那裡的,如果他們誰中選自會有人來報喜得賞錢。
吳家帆正在客棧房裡換好衣服,準備出門,他覺得這個時候放榜的結果應該出來了,雖然他挺緊張,卻表面不顯,因爲荷花曾經說過, 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靜,所以現在他已經學會了雲淡風輕地對待任何事情,就連吳安和也說過,現在是越來越搞不懂小叔心裡的想法了。
他去敲了敲吳安和的房門,吳安和出來後,吳家帆見他眼角的黑眼圈調笑道:“安和不會是緊張的一晚睡不着吧?”
吳安和沒好氣地說道:“也只有小叔才能這麼打趣別人,你去問問那些考生,哪個能夠睡得着?”
吳家帆搖搖頭,說道“走吧,結果應該出來了,我們去看看。”
吳安和跟着他下樓,心想,以小叔的才能是絕對可以中選的。
他們在樓下等了一會,有一個年輕男子朝明悅客棧飛奔而來,嘴裡大叫“中選了,中選了。”
看他的樣子一定是明悅客棧有人中選了,這裡的考生皆激動地看着他,等着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吳安和也急切地望過去,吳家帆卻是微笑着倒出一杯茶水輕抿起來。
該男子跑進明悅客棧,大喊:“誰是吳家帆,吳家帆中了狀元。”
吳安和激動地站起來,大步走到男子面前,從袖子裡拿出一塊銀子遞給他,再次確認地問道:“真的是吳家帆中了狀元嗎?”
“當然啦,我可是第一個看到了就衝過來的,怎麼可能看錯,恭喜你啊!”男子一見手上起碼有五兩銀子,更覺得他不同凡響。
吳安和一聽連連搖手,說道“你弄錯了,我不是,吳家帆是我小叔,坐在那裡的。”說着指了指吳家帆坐的地方。
男子一見有人中了狀元竟然還能那麼平靜,再看此人的風采,更勝眼前之人,連連說道:“恭喜恭喜。”
送走了報喜之人,客棧裡的考生皆失望之極,只希望還有人過來報喜,眼巴巴地望着外面,走走停停心情忐忑。
吳家帆起身來到掌櫃面前,在櫃檯上放了一錠銀子:“今天他們的茶水我全包了。”
掌櫃拿起銀子,恭敬地說道:“是是,您上樓好先歇着,有事叫我,我一定隨叫隨到。”
吳家帆上樓,吳安和正準備跟上,吳家帆說道:“你就在樓下等着吧,說不定會有你的喜報傳來。”
吳安和點點頭,停了下來,吳家帆剛走上二樓,就聽到有人喊道:“吳安和考中第二十八名。”
吳家帆轉身看到吳安和衝到來人面前,激動不以,等吳安和賞了來人後,在他人的嫉妒目光下上了樓,來到吳家帆身邊,兩人相視一笑。
回到房裡,吳家帆拿出荷花的畫像,對着她輕聲說道:“荷花,我已經考中了狀元,只要得到狀元之稱,是不是就答到了你當初的要求,你是不是就能回到我身邊了。”
見畫像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眼光變得深沉,聲音變得更低沉“無論如何,我這次一定要將你綁在身邊。”
畫上的人依舊笑如春風,幾年來都沒有變過。
很快朝庭的專員也過來了,通知了中選的人準備好一天後的殿試。這可是關係到他們的前途的重要時刻,只要被皇上看中,那麼他們將會前途無量。
原則上考中的皆稱進士,皇上最後纔會欽定第一甲狀元、榜眼、探花人選和二甲前七名的順序。
金鑾殿上,所有中選的考生按照名次依次排例。現在的他們已是進士了,各個精神抖擻,不過也有見到天子的畏縮。
皇上一一望去,看着這麼多的輕年才俊,滿是欣慰,吳家帆是會試的第一名,站在最前面,他自然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而且吳家帆渾身的氣度不凡,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落落大方,毫無怯意,無論站在哪裡都能讓人第一眼記住,何況是站在最前面。
皇上是越看越滿意,不僅文采風流,而且氣質出衆。
皇上特意問了起來,“吳家帆,朕看過你的試卷,對你的治國之道很有感觸,能不能說說你是怎麼來的這些想法?”
吳家帆上前一步,答道:“皇上,草民小時候國家正在動亂,當時可說是流民遍野,就連草民家中也是食不裹腹,暴亂越來越嚴重,自從皇上平定戰亂後,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好,他們安居樂業,自然是更加推崇皇上,草民家中幸得皇上庇護,現在生活無悠,爲了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自然是希望天下太平,所以草民從自身所看到的,所經歷的得到了這些結論,其實這一切還是皇上的功勞。”
吳家帆這一番話下來,即回答了皇上的問題,最後將這些想法歸到皇上身上,一通馬屁拍下來,皇上更是喜不自禁。連說三聲“好好好,朕現在欽定你爲本屆的新科狀元。”
吳家帆右手掀起前身的衣襬,跪下磕了一個頭道:“謝皇上恩點。”
“平身吧。”皇上說道。
接下來皇上又宣佈了榜眼與探花的人選,沒想到當日住在吳家帆隔壁的書生中了探花,那人名叫林平之,榜眼叫呂文韜。
皇上看着殿下的官場新秀說道:“擇日你們的官職就來安排出來,希望你們能夠爲朝庭效力。”
“是”所有人答道。
“三日後,朕將會在宮中開恩科宴會,前十名的進士到時來參加。”皇上說道,他的臉隱藏在珠簾之下,使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衆位進士答謝後,皇上就宣佈了退朝。
吳家帆和吳安和一起走出金鑾殿,許多官員也上前道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位新科狀元很快就能成爲皇上身邊的紅人了。
吳家帆謙虛地與他們一一客套幾句,後終於離開皇宮。
後面的林平之追上來“吳兄,沒想到咱們這麼有緣。”
吳家帆停下腳步,“是啊”
“你們真厲害,叔侄二人全都中選。”林平之繼續說道。
“哪裡,林兄也很厲害,中了探花。”吳家帆謙虛地回答。
“呵呵,是啊,我總算光耀門楣,十年寒窗苦讀就爲了這一天。”林平之感概不已。
三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皇上下了朝後就來到了皇后的寢宮鳳儀宮,皇后領着宮女來拜見“參加皇上。”
皇上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然後扶起皇后,宮女們全都退下。
皇上責怪道:“你我夫妻多年,怎還講究這些,我不是說過,就我們兩人時不用那麼多虛禮嗎?”
“臣妾知道了。”皇后邊說邊引着他來到榻上坐下。
皇上無可奈何地說道:“每次都說知道了。”
皇后知道皇上顧念夫妻情份,以前王府經歷那麼多苦難,夫妻二相攜而過,心裡的情意自是不必說,皇后都懂,可是現在他不是王爺而是皇上,皇后轉移話題“今天不是招那些進士進宮嗎?皇上覺得如何?”
講到這個,皇上就特別高興,馬上說道:“我當場考過他們,果然有真才實學,特別是本屆的狀元,我真想招他爲駙馬。”
皇后一聽,覺得此事有些不妥,於是說道:“皇上還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就想招他爲駙馬?”
皇上撇了她一眼“他的人品,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沒看到他本人,氣質卓越,真乃人中龍鳳,與咱們的公主非常般配。”
“可是舒兒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那許世傑還不得鬧騰起來。”皇后擔心地說道。
“哼”皇上輕嗯一聲,“許世傑有什麼好鬧的,咱們的舒兒又不喜歡他,如果舒兒真願意嫁給他,我們也無話可說,不過你也看見了,咱們的舒兒不喜歡他,再說,你也知道我這次提拔人才,爲的就是選拔平民,不讓世族權勢過大,所有以這許世傑不適合舒兒。”
皇后當然知道舒兒不喜歡許世傑,舒兒心裡有人了,就怕她到時鬧騰起來,更加不可開交。皇后擔心地想。
“這吳家帆人品不錯,長像更是無人可比,舒兒肯定會喜歡的。”皇上自顧地說道。
皇后回過神來,沒有聽清他說的話,自聽到最後一句舒兒肯定會喜歡的,只得說了句“希望如此了。”
皇上見她面色不愉,摟着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別擔心了,再說舒兒現在大了,也該嫁人了。”
皇后想想也覺得有道理,舒兒無論如何是要嫁人的,小時候的事情做不了數的,現在也很少見她提,說不定已經看開了,如果這次的新科狀元真的很好,公主嫁狀元也是一樁美談。“臣妾去跟舒兒談談,這件事總得讓她知道吧!”
“等等,先別告訴她,我得先讓他們見個面。”皇上覺得以狀元的才貌,只要舒兒見了就不會不喜歡的,到時就水到渠成了。
皇后點頭“一切都聽皇上安排。”
吳家帆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人安排好,就看他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
現在他已是狀元,明悅客棧這兩天門庭若市,很多人都上這裡來與狀元套進乎,吳家帆與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客套着。
吳安和也是進士之身,他們叔侄二人自然是最受關注的,而且與這些人打交道得到的消息也多。
這不,吳家帆因爲累了回房休息,吳安和突然過來敲門,等門一打開,他就激動地說道:“我打聽到了。”
“什麼?”吳家帆不解地問。
吳安和反手關上房門,這才說道:“我打聽到荷花休息了!”
“真的,你怎麼知道的。”吳家帆面帶喜色,眼裡閃着無明的光。
吳安和知道小叔肯定會高興,於是說道:“我剛纔與一位官員談話,聊到了丁丞相,聽說丁丞相非常喜歡小叔的文章,就是他大力推薦你的,主要是他家有一個女兒是三年前突然認回來的。”
吳家帆來回地走動,平復心中的激動,最後還是拉住他的手問道:“你確定嗎,你打聽過他的家人嗎?”
“我已經問過了,據說這位小姐是正室夫人所生,當年戰亂的時候丟失了,對外說的是被一戶人家收養,後來家裡人找到了才帶回來,其他的事情別人就不知道了。”吳安和說道。
吳家帆想了想說道:“與你說這件事的人是怎麼知道的?他說的消息可靠嗎?”
“小叔別擔心,既然知道了這一點,我們可以繼續打聽,總比之前摸瞎強多了。”吳安和連忙說道。
吳家帆點點頭“這件事就拜託你了,我明天要去宮裡一趟。”
“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好的,怎麼說我也盼了這天很久了!”吳安和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吳家帆看了他一眼,沒在說什麼,來到窗邊,看着外面繁華的街道,這裡是荷花現在生活的地方,真希望能快點見到她,然後緊緊地抱她在懷裡。
雲白光潔的大殿倒映着淚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靈虛幻,美景如花隔雲端,讓人分辨不出何處是實景。
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簡直是人間的極品享受。
難怪那麼多人爭破頭也要往這個地方擠,吳家帆邊喝酒邊欣賞這裡的美景,這可是皇宮,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被傳得神乎奇神的地方,現在自己就站在這裡,心裡頓時升起無數豪情。
那些一同及第的進士正與各位大臣套進乎,場面一時十分的熱鬧。
沒過一會,一聲高呼傳來。“皇上駕到。”
吳家帆隨着衆人一起跪下迎接皇上的到來。
皇上在一羣人的簇擁下來到宴會場,一直走到最上面坐下才對衆人說道:“衆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
等他們起身後回到自己的座位。皇上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各位都是國家的棟樑之材,朕敬你們一杯。”
下面的人皆端起手上的酒杯,仰頭喝完。
吳家帆放下手裡的酒杯,這才第一次看清楚皇上的相貌,整體上看去,皇上身材挺拔有力,身穿黃袍,更顯得卓然不凡,自有一股威嚴傳遍全身。
吳家帆擡高頭看了皇上的臉一眼,就趕緊低下頭去,皇上面容硬朗,五官深邃,一雙眼睛如能洞查一切,剛纔突然與他對上,有一股心驚的感覺流遍全身。吳家帆定定心神站下來。
只是心情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吳家帆總覺得這皇上有些眼熟,不過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皇上,如果見過皇上,以皇上的氣勢給人的感覺,吳家帆覺得自己不會忘記纔對。不過他現在不打算在去直視皇上的容顏,畢竟是大不敬。
皇上笑着點點頭,沒想到這個年輕人被自己看過去,還能保持如此的鎮定。
等到所有人都落坐,皇上又開口說道:“今天是爲了各位才子中第而舉辦的宴會,大家不必拘束,你們可以相互交流。”
皇上的話一出,這些剛來的進士才漸漸放開,酒足飯飽後,大夥也都熟稔起來。吹虛的吹虛,讚揚的讚揚。
丁丞相提議到御花園賞景,順便讓這些新晉的進士們比比才學。
這些進士們當然同意,能在皇上面前爭得一份榮光自然是再好不過的,而且這些才子能夠中第,真材實學那是必不可少,所以誰也不見得服誰,都有一爭高下之心。
衆人一同來到了御花園,這裡繁花似錦,景色如畫,御花園地面用各色卵石鑲拼成福、祿、壽的免徵性圖案,豐富多彩。牡丹、翠菊、鴨跖草、月季、八仙花,合歡花等等數不勝數。
來到一棵合歡樹下,皇上突然開口,“這棵合歡樹是從宮外移植進來的,你們就以這爲題作詩吧。”
衆才子使出渾身解數來搏得皇上的青睞。
一人作詩:“玉指纖纖巧紅妝,呢喃鶯語詩倦藏。合歡嬌羞芳心醉,人間何處不留香。”
“不錯,果然是好詩。”一位大臣讚道。
皇上也點頭。
“朝看無情暮有情,送行不合合留行。長亭詩句河橋酒,一樹紅絨落馬纓。”
“探花郎的文采一流啊!”皇上稱讚道。
“謝皇上誇獎。”林平之不驕不躁地說道。
皇上點點頭,這個探花郎也不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皇上哈哈大笑起來,最後問吳家帆:“不知道狀元郎想出了什麼好詩呀?”
吳家帆拱手道:“小人不才,只想到一首淺薄的詩詞。”其實他剛纔總不是由自主的觀察丞相,所以沒有注意其他人的詩。
其他人做出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吳家帆這纔開口吟道:“高處無塵獨自榮,羣芳謝盡與誰爭。幾痕霞落佳人扇,半樹風飄壯士纓。宜共斜陽明遠近,不隨青眼識陰晴。縱然別樣避春色,綿薄何堪享盛名。”
“好,果然不愧爲狀元,好個高處無塵獨自榮,好個綿薄何堪享盛名。”皇上高興地說道。
柳大學士看得出皇上很欣賞這次的狀元,也稱讚道“皇上說得沒錯,吳狀元文采風流,皇上真是慧眼實珠啊!”
“誒,也是人家有那個本事才行,說到這個,朕可真是很欣賞你的那篇文章,以後你可得爲朕好好效力知道嗎?”皇上說道。
“草民遵命。”吳家帆拱手。
“吳卿家不必多禮。”皇上讓他起身。
這時皇上對他是越來越滿意了,正想着怎麼開口賜婚。不過轉念一想,先得讓舒兒見過他才行,就領着一羣人繼續往前走。
吳家帆慢慢地往後落一步,與皇上錯落開來,皇上領頭走着,吳家帆漸漸落到了丞相身邊。
丁丞相見狀元不驕不躁,不貪功名,也是非常欣賞,不過想着皇上可能的用意,也不敢做他想。
吳家帆對着丁丞相說道:“學生拜見丞相大人,聽說您很喜歡我的文章。”
丁丞相回道:“哪裡,是吳狀元你有才學,寫出的治國之道確實是一針見血,就連皇上看了也是讚歎不已,本官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
“謝謝丞相大人的讚賞。”吳家帆恭敬地說道。
丁丞相奇怪這狀元郎對皇上都沒這麼恭敬,對他怎麼這麼上心了。
這也怪不得丁丞相這麼想了,誰讓吳家帆沒有像其他進士那麼,急切地想向皇上證明自己的才幹,而總是那麼的隨性,不過皇上卻很看重他,這些當官的都是人精,哪裡會看不出來。
丁丞相與吳家帆就在後面聊起來。
丁丞相問他:“像你這年的青年才俊,喜歡的姑娘肯定很多,你成親了沒有?”
吳家帆連忙說道:“我還沒有成親。”
“哦”丁丞相點點頭“確該如此,你現在年紀尚小,這幾年又忙着會考的事情,沒工夫成親,不過你這次中了狀元,算是功成名就了,所謂成家立業,本官想也快了!”
“丞相大人說得是。”吳家帆點頭道。
“不知道狀元郎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丁丞相笑着問道。
“自然是我心中所愛,不管她是什麼樣我都喜歡。”
“呵呵,狀元郎果然是多情之人。”丁丞相大笑。
皇上也分神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現在心裡有些着急,不是跟皇后說好在這個地方嗎?怎麼還不見人影。
本來是讓皇后領着公主偷偷看看這些才人,就算看不中吳家帆也能看中別人啊,不過皇上望了一圈沒看到有人的影子,不是因爲她們躲起來看不見,而是真的沒人。
皇上見皇后沒帶人過來,想着肯定是舒兒不願過來,沒有辦法只得停下來,“大家也逛累了,不如隨我去望雨閣休息一會。”
一行人去了望雨閣,皇上問吳家帆“剛纔聽聞你的話,似乎還沒有成親?”
一聽這話,吳家帆心裡咯噠一響,想起荷花曾說過,皇上最愛將狀元選給自己的公主做附馬,不知道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小心地回道:“現在還沒有成親。”
“家裡可有妾室通房?”皇上繼續問道。
吳家帆頭皮發麻,“草民一心只讀聖賢書,只想爲皇上效力,沒想過這些。”
皇上聽後更加滿意,即無通房也不妾室,更沒有成親,再適合舒兒不過了。大笑道:“不錯不錯,所謂先成家後立業,朕的夢舒公主賢良淑德,與你正好品配。”
怎麼丞相剛纔也問這句話,他聽着挺好,皇上一說他就渾身不自在,而且還真被荷花說中了,皇上果然有這愛好。
不止吳家帆一人不自在,在坐的很多人都不自在,覺得狀元簡直賺大了,不僅得到皇上的賞識,還能娶得公主歸,所有的好事都落他一人頭上了,真是羨慕嫉妒恨吶!
吳家帆看了丁丞相一眼,重重地往地上一跪。
皇上與其他人都以爲他是要謝恩。哪知他卻說道:“草民綿薄之身,哪裡能娶公主,望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