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過午飯,十來個孩子蜂擁而至,小小的院子裡頭亂作一堆。
每天願意來的孩子蘇靈溪都會找一些活給他們做。
今天就更是了,堆在院子中的柿子剛好能一齊處理了。
一串串的柿子首先要修剪掉多餘的枝葉,但是要留下一個“T”字形的梗,方便之後綁起來掛着晾曬。
讓大些的孩子幫着一起削掉柿子外頭的一層皮,用開水燙一燙,之後用細麻繩綁起來掛在牆邊。
柿子皮也不能扔掉,曬乾之後在柿餅之後捂霜的時候還有大用。
曬起來的柿子就不能碰水了,時不時的用手去捏一捏,十天之後柿子就已經摸的出來很柔韌了。撕開看一看,裡頭橘黃色的果肉像是熬化了的粘稠糖漿,帶着絲絲纖維和糯嘰嘰的口感。
這樣的柿餅其實就已經可以吃了,只是還不好保存。
這時候找來一口大缸,一層柿子皮一層曬乾的柿子疊放起來,過不了多久柿餅就會慢慢結霜,等到白霜均勻的爬遍柿餅全身這樣的柿餅就能放住整個冬天了。
剩下賣相不好或是沒有梗的柿子,蘇靈溪就準備拿去釀酒了。
這柿子酒原來蘇靈溪也沒做過,所以決定一半用來泡一半用來釀。
用來泡的自然就只需要洗淨切開,最好用水泡上一個時辰去去澀味。再在罈子中倒入白酒和糖浸泡柿子,等上兩三個月之後喝最好,這樣的柿子酒帶着清甜清香,也沒有了白酒之前的辣味。
而釀造的柿子酒,蘇靈溪準備用熟柿子。現如今的柿子還大多青黃相間。不過只要把它們放進罐子中稍稍的撒上一點酒,不出三天這些柿子自然就會變得赤紅柔軟。
催熟後的柿子清洗乾淨,自然晾乾,把蒂去除後用木槌搗碎,等到柿子呈現糊狀再放入酒麴攪拌均勻,密封進罈子裡,不用像泡酒一樣那麼久,半個月之後就能啓封了。
這樣釀出來的柿子酒就像是果酒一樣帶着果實原本的濃厚風味,果香四溢,度數也不高。過濾以後就能飲用,十分適合秋冬時配着紅火熱辣的鍋子小酌一杯。
等所有的柿子都處理完畢,林永年的老爹也帶着幾車糧食上了門。
“呦,你們店裡買了這麼多糧呢?”路過的虎子娘看着來回卸貨的衆人感嘆道。
蘇靈溪一開始也沒想到有這麼多,這時也只好硬着頭皮解釋,“這不是慈幼院孩子多麼,我讓人幫忙去鄉里找人收的糧,收的多便宜些,多的銀子也好給那些孩子買些過冬的炭火。”
虎子娘看着車上又是米麪又是紅薯之類的乾糧,還有不少的木柴和炭火。說道,“都不容易,也就你心好,收留這麼多孩子。不過你也長個心眼,這麼多東西呢,回頭可別招了賊。”
蘇靈溪也是哭笑不得,“這要招賊也輪不着我這小店面啊。掙不了幾個錢,真要偷進來偷兩袋米麪,不說值不值,累都累死了。”
“也是。”虎子娘說着還感嘆道,“今年也是真冷,往年還真沒有這麼早就開始買炭火的,我們自家也該備上了。”
不得不說林永年的爹考慮的也是很全面了,這送進來的糧食可謂是多種多樣,大到白米白麪小到花生芝麻不說,連紅薯都搬來了好幾袋子。
“小林啊,你爹這是掃蕩了一個村子吧?”李鳶看着這場面都不由得感嘆道。
“我爹這回可多虧東家提醒了。他之前也沒想到,村鎮裡頭不少地方糧價都有輕微上漲,都說冬日裡頭不少東西還要漲價。這才都囤了些,不止咱們這,我爹自己也囤了。”
林永年說到這看向蘇靈溪說道,“這些東西也是我爹的意思,說是咱們開店,這糧也不能緊着一種吃啊,到時候好多東西說不好真要斷貨,乾脆就都備下了,反正也能放。”
蘇靈溪聽到這心裡也有了危機感,彷彿這幾天以來不少人都在說今年冬天的天氣有些異樣。
假如真的和李叔預判的一樣,這冬天可是不大好過了。
這雪災在這樣的年代往往代表着飢餓寒冷甚至是風寒和以家庭爲單位的覆滅。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就算真的有雪災,這些事情蘇靈溪也沒有能力干預,多想無益,只能是期望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目前來說能照顧好自己和李鳶阿滿一衆人還有慈幼院的孩子們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她能做到最好的結果了。
回過頭來,李鳶看着這滿院送來的番薯倒是有些犯愁,“永年,你爹這紅薯也送來的太多了些吧。這要怎麼消耗得完。”
“這個是買糧食送的,我爹尋思不要白不要,就乾脆都送來了。”林永年撓撓頭,也知道這紅薯確實不大適合店裡賣,說道,“實在不行就熬粥喝吧?”
“天天這麼喝,一冬天我看都夠嗆能吃完。”
蘇靈溪倒是不愁,“乾脆做成紅薯幹,紅薯片好了。做成個點心也不錯。”
李鳶撿起一個紅薯,看向蘇靈溪,“這東西誰家沒有?能做出點心來,能有人吃麼?”
“就這麼賣當然困難,不過加上點花樣自然不難。”蘇靈溪信心滿滿地說道。
蘇靈溪把一個紅薯切開兩半,放進鍋裡蒸熟,舀出紅薯肉用牛乳和黃油攪拌均勻,填回紅薯外皮,在上面覆蓋一層奶酪,送進烤箱。
烤到奶酪融化,紅薯外皮焦脆。蘇靈溪把這樣的紅薯撻一切兩份給李鳶和林永年,“嚐嚐?”
李鳶看着這個賣相相當一般的紅薯,有些遲疑的看向蘇靈溪,“這能好吃麼?”
“你就說說,我什麼時候給你做過不好吃的東西吧。”說着,不等李鳶回嘴,蘇靈溪一把擡起李鳶拿着紅薯撻的手,送進了她的嘴裡。
“燙燙燙!”李鳶一邊用手向嘴裡扇着風,一邊喊。
可等到嘴裡的熱度稍稍散去,一種從未嘗過的濃香在嘴裡四散來來。
一旁的林永年早就三口兩口的把紅薯撻吃了個精光,連皮都不剩。還不住的點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