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雪她娘口中說的水源,所在的地兒確實是不近,離楊如雪她們家的水田有八丈遠,楊冬盡和楊如雪這一路上走來,可是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周蓮香在自家田地裡憂愁着,恨不得老天現在就下一場大雨來,把田地裡的水給續上!可沒想到這時,過來了一個蓮花村子裡的種田漢,他肩上扛着鋤頭,後背揹着個爛揹簍,朝周蓮香走去。
“大妹子,你這是怎麼了?臉色好不難看呀!”周蓮香擡起謀來,瞅了眼兒面前皮膚黝黑的大漢子來。
雖說蓮花村並不大,村子裡不到二十幾戶人家,但是楊柏新一家六口人也就跟自己家門的相鄰相親的熟悉了些,因爲那時家裡的屋子簡陋,條件差,還有個癡傻的閨女,也不敢與更多的人打交道。
周蓮香只覺得眼前之人很熟悉,知道他是同村子的人,但是沒跟他說過話兒。見人家好意關心的問了問自己,把家中田裡的事兒對大漢子說了出來。
大漢子一聽,原來是這等事兒。剛巧不巧的,他這幾日都在田裡鋤着地,倒是看到了些可疑的人兒來,那些人兒拿着抽水的傢伙到田地裡搗鼓着什麼。他把這些事兒告訴了周蓮香。
“大妹子啊,這幾日田地裡着實是不安分啊,我倒是看到過有夥人兒偷偷摸摸的拿着工具,來到田地裡不知是在幹些什麼,今日細細想來,又結合你這遭遇來看,那夥人兒乾的事情也就明瞭,他們就是奔着幹那缺德事情來的,把這水田裡的水給抽乾!”
周蓮香一聽大漢說的話兒,立馬來了精神,既然他看到了幹壞事的人兒,說不定知道他知道那些人兒是誰呢,她倒是想看看,誰家人兒的心窩子這麼黑來!
“這位大哥呀,那你可瞅清楚是哪門子家的人,幹出的這等子害人的事兒,定是要跟他理論理論一番來!可不能吃這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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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大漢轉着眼珠子,腦袋裡回想着那天看到的人兒來。忽然腦海裡閃過一個畫面來,只記得那天夜色漸黑,到了傍晚時分。
一夥人兒來到田地裡,打頭的人催着下手,讓他們動作麻利些。大漢藉着還剩一點亮光的天兒往那夥人看去,隱隱約約的看到了打頭人的臂膀上畫了一個大老虎來,他猛然記起,霸佔公家大家夥兒水源的那個惡霸,身子上可不就紋着,讓人害怕的這個玩意來麼。
那惡霸尋常人家可是招惹不起呀,都知道他仗着自己有個在官府裡當差的姑老爺做靠山,做事蠻不講理,無賴的緊,任誰見到,都唯恐避之不及,誰要是被他給欺負去了,就栽跟頭了,自認倒黴來吧!
“大妹子,大妹子,萬萬使不得,使不得呀!還有誰能幹這等子遭人唾罵的事情來,可不就是欺凌弱小的惡霸麼!那天我看到的人呀,就是他!”大漢子看了看周蓮香。
周蓮香一聽,竟會是那個惡霸!這剛纔想找惹事人理論的念頭,頓時在心裡打消了。她知道自己惹不起呀!
不過也難怪,周蓮香早就聽人家說,近些天兒,要好好的守着自家田地,防止有人去作怪。她當時雖聽見了,不過覺得自己家的人兒都沒做過壞事,應該不會遇上那等子事兒來,就沒太在意村子裡人說的那些話兒。
不過現在後悔當初啊,她就該防着一下子的,誰知自家會這麼倒黴被那惡霸給欺負上了!
楊冬盡和自己的妹妹楊如雪在半路上歇息了會兒,又接着向前趕路去了,不一會兒就到了水源那兒。
水源頭那兒就是一條小河,不過這小河兩邊都是高壩,難以從兩邊下去。可是剛好還有有一個低窪處,能讓人走下去,來到小河邊挑着水兒來。
想來是那惡霸看中了這一個點兒,把低窪處給封了去,仗着低窪處正是在自己屋子的對面,不講理的說着面前整條小河都是自家的!
楊冬盡把肩頭上的扁擔拿了下來,把木桶子擺放好,做勢要到低窪處去挑水。可是惡霸怎能這麼輕易的放人下去呢?他見突然闖來一人,連忙對他大聲叫了起來!
“你是哪家子的人兒?難不成不知道這小河是我家的所屬物麼,沒聽說過我惡霸的名頭來麼?竟敢無視着我!”
楊冬盡知道,這惡霸一向都是喜歡吃軟不吃硬,要是跟他直接犟起來,他定會不給好果子吃的!
於是,楊冬盡也就用溫和語氣跟惡霸說着話兒來,“大兄弟,你不知道呀,我是費了好大勁兒纔來到這兒的,家裡的水田出了事兒,不知怎的竟會沒了水,那地裡的秧苗都快乾死掉了,知道你這兒有水,能給救個急,特意來打點水兒回去!”
惡霸聽他這麼一說,笑出了聲來。原來前些日子,自己偷偷的去人家地裡頭抽掉水兒來,倒黴的人家就是他家啊!
這家人也怪能沉住氣呢,!他以爲自己當日幹了那出壞事,就能被這家人給發現來,可沒想到,現在才找過來。
惡霸知道,自己當然不能放他下去,讓那人去小河裡挑水。他會幹出那檔子壞事還不就是想訛詐別人的銀子來,給他媳婦做身新衣裳,哄着她媳婦開心。
要說這抽掉田裡的水兒,可不是那麼容易乾的一件事,自己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水給抽乾,再白白的讓別人到自己家門口,來挑水給續上,那他這不是瞎折騰一番麼!
不行,不行,他絕對不會輕易讓人下去,去那小河裡挑水來的!
惡霸瞅着楊冬盡,對他開口說道:“兄弟我給你兩條路子選,這第一嘛,讓你下去,去低窪處,小河邊挑水來,給你家的田地續上水,不過話說回來,你得交些銀子在我手頭上,我才能放你下去!
這第二嘛,怕是不會稱了你的心意,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老子可不管你們走多少路來我這的!”
楊冬盡一聽,臉色沉了下去,惡霸這分明就是耍無賴,想讓他交銀子來的。楊冬盡知道,他們家種田買苗兒花了些錢,這眼下苗兒都快死光了,之前花出去的那銀子,還不就是打水漂了。
退一步不說買苗兒的事,這日後苗兒要是長起來了,成熟後,到打水稻的地兒打糧食也是要交上一筆銀子的。
這算來算去,家裡面種地,花出的銀兩可都是精打細算來的,哪兒還有餘錢給這個惡霸啊!
楊冬儘想說着情兒,求着惡霸不要讓他交銀子出來,他着實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可是惡霸哪兒有同情心啊,厲聲否決了回去,道:
“沒錢還想來我這兒挑水,門兒都沒有!告訴你,,別想着那種事兒了,沒有銀子,不給挑水,多說無益,崩商量!”惡霸把話兒說的死死的,一點餘地都不留!
楊冬盡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來,站在一旁的楊如雪對楊冬盡說着,“大哥,他是隻認銀子,不會顧及情面來的!我看還是不要給他那麼多廢話了!”
惡霸看了看楊如雪,對她說道:“還是這個小丫頭識相啊,叫你哥哥趕緊把銀子交出來,我就放你們下去!”
楊如雪纔不會按着惡霸所說的去做,她朝周圍看了看,確實也只有那一個低窪處能下人,別的臨近河邊的地兒要麼太抖,要麼太高,根本就不能站人的。
不過,她是定要把水兒引到自己田地裡頭的,得讓她娘安心了纔是。可是眼前的惡霸着實不好對付呀!但是她眼尖,也看出了低窪處並不是正對着惡霸家門來的,分明有些部分是對着惡霸鄰家家門的。
楊如雪想啊,這對付不講理的,得比他不講理兒才行!於是楊如雪對惡霸開了口道:“這位大哥,按着你的理兒來說,就是低窪處對着誰家,那小河裡的水就屬於誰家的了?”
惡霸斜着眼睛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小丫頭,不知道她打的是什麼算盤,但是剛纔從她口中所說的,可不就是自己一直霸佔這小河的理兒來麼,然後惡霸回答了楊如雪一聲:“沒錯兒,就是這個理兒,要是這低窪處是在你們家門口,我還不操心這麼多來呢!”
楊如雪聽着惡霸說着話兒,心裡暗自高興着,“哦?既然如此,那這條小河就不完全是你們家的了!不信你瞧瞧,這低窪處延伸出來的地方,可是對着你屋子鄰家的大門來的,這麼說來,這條小河也是有他們家的一份來了?”
惡霸往低窪處仔細的瞅了瞅,還果真如楊如雪所說的那樣,一時間也找不到別的理由反駁過去了!
楊如雪看着惡霸一時語塞,她繼續說道:“那我們去低窪處挑水,不單單就是要問着你的意見了,還要問問你鄰家是何意思呢,倘若他們家的人同意我們去挑水,那可就不是該你管着的事情了!”
惡霸沒想到眼前的小丫頭竟會如此的口齒伶俐,他倒是說不過她來了,不過他可不管那麼多,要想挑水,必須得讓她們腳交銀子。
“話雖如此,你怎麼就知道他們家的人兒要這小河的水呢,剛好不巧,他們家的那一部分也歸我管!你們要想挑水,只有交出銀子來才行,否則崩打挑水的主意!”
楊如雪沒想到惡霸會無賴到這種地步,她當然不能同意了去,既然如此,她得再想着其他法子,讓惡霸妥協纔是。
雙方就爲這小河裡的水的事情,僵持不下。可沒過多久,從惡霸家裡走出來一個女人來,樣貌倒是挺入眼的。只見她開了口對惡霸說道:“當家的,這外頭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了?怎會這般的吵鬧?”
楊如雪聽女子開口喊惡霸當家的,頓時明白了過來,惡霸和眼前的這個女子是一家子的!
惡霸一看自家娘子走了出來,連忙一改兇惡的態度,迎着笑臉向女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