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彭於皓給夏清的好處還不少,畢竟江南還算是夏氏的地盤。
夏氏在江南根深蒂固,這些官員敢不賣給夏首輔面子?
畏罪自盡的錢繪椿怕是巴結上都來不及,該有的孝敬一點都不會少。
夏清的眼神微咪,心裡對錢立琮厭惡至極。
錢立琮是太子的親信,每次議事都要說上兩句,好叫被人知曉太子對他的看重。
這次加固江堤一事,他確實收了不少銀子,但那都是下頭的孝敬,也怪不得他吧?
太子面沉如水,之前幾位工部和戶部的官員都被父皇關入了大牢中。因爲當時還未尋到罪證,所以此事就耽擱了下來。
前幾日,顧誠玉已經將長天府江堤的情況在信中給言明瞭,只是對參與的官員並沒有交代得多詳細。
不過,其中提到的官員不少,錢繪椿是首當其中的。但江水將長天府衙門都淹了大半,那這罪證也難尋了。
且錢繪椿已經自盡身亡,這線索就算是斷了。
其實這事兒已經十分明朗,現在只需大理寺審訊那些官員。相信在酷刑之下,也少有人能熬得住。
彭於皓面容一僵,這次江南加固堤壩,所有的銀錢流向都是他審覈和批准的。
向朝廷申報的公文上還有他的官印,這事兒就是他想抵賴,也絕無可能。
其實他也沒得多少好處,那些好處都被他孝敬給了夏清。足足有二萬兩銀子,都給了夏清,他自己則是隻留了五千兩。
“太子殿下!這事兒下官也是被下頭那些貪心的官員給矇蔽住了,下官絕不可能朝加固江堤的銀兩伸手。”
彭於皓心中忐忑,連忙出列爲自己澄清。
“哼!可這些需要銀兩的材料是不是由你審批的?戶部的官員呢?有沒有做好審計的事?本宮已經讓工部存檔點出了年初加固江堤的卷宗和賬簿,上頭長天府總計是十二萬兩。而本宮讓戶部的官員重新查了賬,發現了幾個可疑之處。”
太子的神情此刻無比嚴峻,比起往日憨厚的形象大相徑庭,竟也有了帝王的威嚴。
戶部尚書沈仕康的臉色有些難看,剛纔太子說這話時,將他們戶部也一併給帶了進去。
而年初加固江堤這事兒是由戶部左侍郎鄧文尚負責的,若是那賬簿有問題,那鄧文尚肯定在其中撈了不少銀子。
鄧文尚是他信任的官員,早就投入了太子門下。如今卻與工部右侍郎彭於皓狼狽爲奸,最後還東窗事發,難道是打量太子會爲他收拾殘局?
自從太子入主東宮之後,太子一脈的官員都肆意跋扈起來了,以前的謹小慎微都拋在了腦後,看來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他們了。
再者鄧文尚最近好像和夏清走得頗近,太子在他面前旁敲側擊了兩回。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朝堂上都是人精兒,誰在其他官員府上還沒個暗探呢?
這次算鄧文尚運氣不佳,正好皇上命太子監督賑災一事,太子爲了表現,自然不會對貪墨的官員手下留情。
鄧文尚這是撞在了刀口上,必將成爲太子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鄧侍郎,年初加固江堤一事是你總理的,你怎麼解釋?”
沈仕康首先朝鄧文尚發難,聞絃音知雅意。他身爲太子的舅舅,這輩子都只能和太子綁在一條船上,當然唯太子馬首是瞻了。
太子的目光落到了鄧文尚的身上,雙目中的冷意讓鄧文尚心中一個激靈。
“殿下!下官怎敢做出這種事?這次加固江堤一事,可能下官有些失察,但絕不會貪墨銀子,還請殿下明察啊!”
鄧文尚頭上已經沁出了汗珠,他可不是彭於皓那廝,還算有些眼力勁。
太子剛纔的話語和神情,擺明了是要殺雞儆猴來立威了。雖說他是太子一脈的官員,但保不準太子爲了避嫌,會將他也給推出來。
最重要的一點,還是他與夏清有了勾結。他這會兒懷疑太子手上已經有了他們勾結的證據,否則太子和沈仕康不會這般絕情。
“等調查過後,你是清白,還是確有其事,自會有定論。”太子微闔着雙眼,對鄧文尚沒有絲毫的留情。
“來人,將戶部左侍郎鄧文尚和工部右侍郎彭於皓關押進大理寺,派人包圍兩家的府邸,等調查過後再說。”
太子朝着殿外喊了一聲,立刻進來了幾名侍衛。
“殿下!您沒有證據表明下官與此次的貪墨案有關,下官不服!”鄧文尚見太子來真的,立刻便慌了神。
彭於皓不明白太子剛剛纔說起此事,怎麼就要抓人了?
他到現在纔回過神來,連忙辯解道:“殿下!您沒有證據就隨意關押朝廷命官,這於理不合。”
太子聞言冷笑一聲,“於理不合?怎麼,你以爲本宮找不到證據嗎?你們貪墨了多少銀子,心裡有數。實話和你們說吧!本宮已經找到了你們貪墨的罪證,現在正在審覈貪墨的銀兩數目。待請示過父皇之後,定要叫你們付出代價。”
太子沉着臉,胸口的怒氣勃然而發。這些尸位素餐的官員,平日裡毫無作爲也就罷了!
朝廷發放的加固江堤的銀兩也敢貪墨,他們的心難道都是黑的嗎?
這次水患死了多少百姓?長天府被淹沒了大半,災後重建又需要多少銀錢?
朝廷還下發了五萬兩的賑災銀,這些都是損失。
不將這些官員碎屍萬段,都難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不顧兩人的嚎叫,侍衛立刻將兩人都拖了出去。
太子突然感到胸口一陣氣悶,好似有些憋不過氣來。他緩緩坐下,稍稍定了定神。過了一會兒,感覺比之前好了一些。
以爲是之前舊傷未愈,再加上心中氣悶,這纔有了不適,太子也沒太在意。
“大理寺卿匡兆映何在?”緩過來之後,太子對下方官員喊道。
“下官在!”匡兆映出列,知道朝中這次又要大清洗了。
“將這份名單上的官員都關押進大理寺,等調查完畢,再行發落!”太子將手中的一份名單遞給了一旁候着的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