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要是派人去神醫世家求解藥,又該如何?”陸琛覺得這並非沒有可能。
“你以爲他找得到神醫世家的居住地嗎?更何況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那解藥如今只剩下了一顆,想求取只怕不容易。當然,咱們也要儘快拿下這周邊的城池,否則該如何分庭抗禮?”
“王爺說的是,聽說靖王昨兒已經到了封地,王爺可要小心,他的心思一向琢磨不透。我懷疑之前元彬回玉門關,便是他在幕後操控。咱們還未來得及動手,其他人倒是捷足先登了。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
恭王轉身,奇怪地看了一眼陸琛,“雖說你選擇擁護本王,讓本王十分高興,更覺得榮幸。不過,本王實在有些疑問,不吐不快。”
“王爺是想說我絕情嗎?”陸琛愣住了,隨後便自嘲地笑了笑。
“的確有些!你二人之前情分不淺,算是至交好友,這麼說不爲過吧?可你爲了家族,真的拋卻了與他之間的情分,從此你二人成了宿敵,你難道不覺得可惜,當真能放下這段深厚的情誼嗎?”
恭王雙目直視陸琛,從這段時日相處下來,他覺得陸琛也算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或許選擇他有太多的不得已吧?
畢竟他與詹遠侯府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詹遠侯府只能選擇他。陸琛爲了家人,便沒了選擇的餘地。
不過他最近卻覺得陸琛的表現與之前看起來並無不同,難道心裡一點都不傷心?這就有些奇怪了。
其實他到現在也沒放下對陸琛的戒心,誰知道陸琛會不會是老四安排在自己身邊的暗探?
“放不放得下,都得放下。他有他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苦衷。這世上沒有誰能隨心所欲,就連帝王也是。王爺也是局中人,難道不應該深有體會嗎?”
陸琛聲音低沉,此刻語氣中都是帶了幾分傷感的意味。
“你說的對,人生在世,總是在被逼着做選擇,避無可避!”說到這裡,恭王也是感慨萬分。
此刻終於覺得陸琛心中還是對這段情誼有些惋惜的,只是平日裡不表露出來罷了!
“王爺!顧誠玉已經打算與我們爲敵,等下次遇見,希望王爺別再手下留情。”陸琛忽然擡起雙眼,望着恭王的眼中滿是幽深。
恭王與陸琛對視了片刻,“自然,既然他三番五次拒絕本王的招攬,鐵了心要輔佐皇上,那便是與本王爲敵。他如此選擇,應該做好了與本王爲敵的準備。雖說本王十分欣賞他,但強扭的瓜不甜。”
陸琛點了點頭,“我知王爺對有才之士都十分賞識,但此人留下來真是一大禍患。若是能得他鼎力支持,自然是再好不過。可如今他已經做了選擇,那咱們與他便真是勢不兩立了。”
陸琛覺得恭王對顧誠玉還抱有一絲希冀,這可要不得。從那日攻打武鈞府,顧誠玉殺了劉蒙之後,便再沒了轉圜的餘地。
他了解顧誠玉,這是個固執的人。既然做了決定,便不會輕易反悔。更何況顧氏一族還在京城,顧誠玉全族的性命都系在他身上,他不可能拋下這麼多族人來投靠恭王。
世上不會有這般義無反顧之人,若當真這麼做了,那便是冷血冷情。這樣的人,上位者也不敢用他。
家族有時還真是拖累,然而有時還不得不牢牢扯住這個拖累。
“老四那裡,你要盯緊了,看看他最近有什麼異動。”
“是!”陸琛從恭王的書房出來,便碰到了黑着臉的劉東。
“劉將軍,這是有事要與王爺相商?”陸琛率先打了個招呼,對着劉東笑着問道。
“原來是陸二公子!”劉東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接着便要越過陸琛繼續往前。
“劉蒙小將軍的屍首已經入殮,還請劉將軍節哀!”陸琛望着劉東的背影,突然勸慰道。
他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原本劉東心裡的鬱氣就無法發泄,誰知被陸琛這麼一挑撥,他心頭的火氣更是抑制不住。
劉東猛然回頭,惡狠狠地盯着陸琛,“陸二公子最近好似有些閒?本將軍不若向王爺舉薦陸二公子,下次上戰場,陸二公子也去掙掙功勞?不過這領軍打仗死傷在所難免,戰場廝殺,生死各安天命。阿蒙是技藝不精,死於他人之手,也怨不得旁人。不過,他的仇,本將軍遲早要報。”
“劉將軍別激動,我只是覺得劉小將軍死後,竟然連全屍都不能得,有些悲痛和遺憾罷了!”
陸琛嘆了一聲,表示出自己的惋惜之情來。然而他這樣的言語和神情在劉東看來,這便是在譏諷他。
他弟弟的頭顱還掛在武鈞府的城牆上,這讓他心痛難當,更是對他的侮辱。
這幾日他總覺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對,這些人肯定在心裡嘲笑他,覺得他連爲弟弟報仇都不敢,任由弟弟的頭顱風吹雨淋,死後還不得安寧,這些比殺了他更難受。
劉東捏緊了拳頭,氣得全身都顫抖起來。
“劉將軍,其實你也別怪王爺。王爺如今處境艱難,您也是知道的,還是該以大局爲重,此仇早晚都能報。只是王爺對顧誠玉十分看重,也不知......唉!”
“陸二公子何必對我明嘲暗諷?”劉東只覺得眼前這人無比礙眼,此人心思深沉,他平日裡就極不喜歡與此人打交道,一個不察就會被他算計。
“只是爲小劉將軍惋惜罷了!”陸琛向對方示意了一下,便轉身離去。待轉身之時,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
劉東望着陸琛的背影咬牙切齒,只是他心中對恭王的不滿也越來越盛,他也覺得王爺對那顧誠玉看重過了頭。
反正顧誠玉的人頭,早晚有一日他都會取回來,來祭奠他的阿蒙。
平復了一下心情,劉東陰沉着臉進了恭王的書房。
......
連日來的大雪終於停下,顧誠玉在黑暗中緩緩前行。
他來到這古代覺得十分實用的除了空間,便是夜視了。雖說習武之人的視力要比普通人要好得多,可比起他這種能無視黑暗的雙眸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輕輕撬開窗戶,顧誠玉如魚兒一般滑入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