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聞言嗔道:“母后這是十來年的老.毛病了,如今又是這個年紀,哪兒能說治好就能治得好?倒是你,你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一身的病怎麼是好?你休得跟母后囉嗦,太醫院開的藥給我老老實實的按時服用了!藍玉,看好你大皇姐,若她不肯服藥你來告訴本宮,本宮明兒就派人親自過去看着!”
“是,母后!藍玉會看着的!”藍玉公主笑嘻嘻的施禮答道。
長公主無奈輕嘆,便笑問道:“對了,剛纔母后和弟妹在說什麼呢那麼熱鬧,叫我也聽聽?”
皇后見問便將事情簡單說了媧。
長公主聽了便笑道:“原來如此!永安侯接他夫人回京那日,我和藍玉剛好從西苑射獵回來,我們還在城門口碰了面呢!那位永安侯夫人,我也見過了,倒覺得她人挺不錯的。”
“你見過她?”皇后聞言連忙細問。畢竟,若要召見永安侯夫人,她當然要多多的瞭解她的情況,好叫她心裡有數,省得到時候措手不及鬧出笑話。
長公主便笑道:“挺大方的,長得不錯,也挺知禮,初次見我倒沒見她有什麼緊張侷促,我問話她還有模有樣的答了。”
藍玉公主“撲哧”一笑,便也笑着說道:“母后,是真的呢!那位永安侯夫人膽子倒挺大的,聽見大皇姐的笑聲和說話的聲音面上半點異常都沒有呢!哼,當初我陪着大皇姐進京,那些個夫人小姐,哪一個不是嚇了一跳,驚得臉都白了,就連她們身邊的丫鬟婆子也忍不住變色,真叫人看不上!”藍玉公主說着,不由有些替自家大皇姐忿忿起來凳。
“藍玉說的不錯,連我都有些意外呢!”長公主說着又笑了起來。不過藍玉沒有看到永安侯夫人眼底飛快劃過的那一抹驚詫,而她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那一抹驚詫太快,若非她眼神銳利定也要疏忽過去,說明她明明心中也是大吃一驚的,卻很好的控制住了,這是對她的尊敬。
就因爲這個,大公主情不自禁的對她便生了兩分好感。
皇后聽見女兒說的滿不在乎,耳中聽着她這破鑼梟鳥似的粗噶聲音,想着她未出閣前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心中一酸,差點兒滴下淚來,勉強笑道:“這麼說來,這位永安侯夫人倒真配得上永安侯了。”
“母后!”長公主道:“永安侯我跟他接觸過,我想他選擇妻子的眼光不會差的。只是,人不可貌相,母后不必急着召見她,不如兒臣下個帖子請京中貴人們賞花,順便把她叫上,讓兒臣先替母后會會她,如何?”
皇后聽畢只覺豁然開朗,連連點頭笑着道:“如此甚好!既如此你便儘快把帖子下下去!”
長公主笑着領命,於是,就有了傳到春霞手中的那一張大紅燙金的帖子。
到了八月十三這日,用過早飯,春霞便帶着嬌紅、綠袖、碧桐,與方水秀、年依虹以及她們各自的貼身丫鬟一塊兒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輕快的往似錦苑趕去。
在似錦苑門口,碰到了一些別的府上的馬車,看來都是過來赴宴的。
馬車到了指定地點停下,春霞一行人下了車,便有苑中早已等候在此的宮女太監們上前行禮見過,那管事太監便指了命穿着寶藍繡花比甲、白綾長裙的宮女領着她們往芙蓉園去,陪笑着道:“長公主和藍玉公主還有一陣子纔到,不過好些少夫人、小姐們都到了,在芙蓉園中游玩呢,永安侯夫人和年小姐、方小姐也請過去吧!”
春霞等謝過管事公公,便同那宮女穿花度柳的過去了。
似錦苑名符其實,儘管已是仲秋,從眼中所見奇花異卉、一步一景亦可想象得出到了春天的時候,會是何等的繁花似錦。
穿過一片修竹林,繞過一片花牆,從兩座牽藤爬蔓、高大相對的假山形成的門洞過去,眼前頓時一亮。
只見大片的秋芙蓉開得鮮紅似火,朵朵生輝,枝枝搖曳。除了秋芙蓉,各處還恰到好處的擺放着許多形形色色盛開的菊花、秋海棠、山茶等等,與長青的樹木相映,將整個芙蓉園裝扮得如同春日。
不遠處是一汪碧綠的湖水,湖水旁便是裝飾一新、寬敞華麗的芙蓉臺。
芙蓉臺前的花叢間、草地上、假山石旁、長廊之中,三三兩兩有許多盛裝麗人們在嘰嘰喳喳的說笑着,侍宴的宮女太監們在姑姑、管事們的指點下來來往往穿梭不停的往芙蓉臺上擺放安置着各種美酒佳餚。
那宮女將她們一行人領了過去,便施禮告退。
長公主相邀的,都是年輕的少婦和閨中少女、世家年輕子弟們。此時男子們都還沒來,一眼望過去只見釵環鬢影。
春霞對她們來說無疑是陌生的。一見她們走來,衆人情不自禁都停止了說話,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好奇探究的落在春霞的身上,相互咬着耳朵竊竊私語,不時還掩口嘻嘻低笑,隨後奉送上意味深長或者恍然大悟然後十分不屑的一眼。
饒是春霞素來不怎麼在乎旁人的目光、處事坦然自若,在這些女人們毫不客氣且毫不善意的目
tang光中也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說嬌紅和綠袖了。
兩個侍妾心中又怯又惱,卻也只敢在心中大罵,此時低着頭下意識的斂着雙手在身前,一句話也不敢說。
春霞轉念自失一笑,也是的,人嘛,對不屬於自己的羣體而偏偏又空降到自己羣體中來的人天生都有一種排斥感。她們個個出身高貴,而她左春霞算是什麼?就如同一株牡丹羣中的野花、闖入鶴羣的麻花雞,她們若是喜歡她,那才奇怪了。
她擡眸朝衆人淡淡掃了一眼微微點頭示意算是招呼過了,便領着嬌紅、綠袖和碧桐轉頭往旁邊沿着小徑走開,不遠處的香樟樹蔭下有一溜沒人坐的石凳,她還是過去清淨清淨的好。
她不至於被她們這幾道目光就打擊得體無完膚,可是這種感覺令人非常的不爽、不舒服。
饒是這麼走在小徑上,春霞也可以感覺得到衆人灼灼投射在她背後的目光。她不禁有些想笑,難道她走開也不對?那麼要她怎樣?要她上前巴結着他們?嘿嘿,只怕就算她肯巴結,人家還不見得肯理會呢!可是看見她走開偏偏又不服氣了!
“好大的架子吶!”
“就是,一個鄉下來的無知婦人而已,真不懂規矩!”
“長公主怎麼會邀請這種客人!就憑她也配?”
“人家怎麼不配?呵呵,人家可是永安侯夫人!”
衆人七嘴八舌的冷嘲熱諷從背後傳來,嬌紅和綠袖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碧桐也覺好不爲難,悄悄的瞥了一眼仍舊從容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似的春霞,便也垂了頭默默的跟隨不語。
這個世界終於清靜了!
春霞在兩盆大型的粉色荷花形菊花叢前站定,朝碧桐瞧了一眼吩咐道:“好生看着,什麼時候長公主來了記得提醒我一聲,咱們不能遲了,叫人笑話。”
“是,夫人!”碧桐屈膝答應。
“夫人,那些人太過分了!同樣都是長公主的客人,她們憑什麼如此對待夫人!”嬌紅忍不住忿忿說道。
綠袖也不平道:“就是,她們當自己是誰呀!”
春霞笑道:“人家怎麼對咱們是人家的自由,可不是咱們管的着的!只要咱們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又有什麼呢?爲了這個生氣,豈不是太不值得了?”
嬌紅、綠袖道:“婢妾就是替夫人您不值得!”
春霞“撲哧”一笑,說道:“行了,這兒景緻多美呀!有那心思同她們生這等閒氣,倒不如看看風景更好呢!嘖嘖,皇家苑囿,果然氣派非同凡響!”
春霞主僕幾個剛走遠,那邊便“轟”的一下子炸開了花,方水秀和年依虹分別被衆貴婦、貴女們包圍着,七嘴八舌的問她們、向她們打聽關於春霞的種種。
年依虹是二房的小姐,豈有幫着春霞說好話的?方水秀就更不用說了!
方水秀比年依虹聰明,說話還能矜持含蓄些,年依虹就沒那麼客氣了,見衆人問得興起,她也說得興起,興致勃勃的添油加醋大說特說春霞種種不堪不好,時不時便惹來一陣鬨笑嘲笑。
戶部劉尚書家的三小姐、禮部右侍郎王家的二小姐向來同方水秀交好,二人早已知道方水秀去年家小住是衝着永安侯去的。
一開始兩人還十分爲方水秀打抱不平,覺得堂堂一個出身高貴、教養良好的官家小姐,竟然要面臨嫁給一個土包子的下場,這真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可後來卻聽得方水秀似乎對她這位便宜表哥居然還上了心!
兩個人感到不可思議之極。只是礙於她還住在年府,不便前去拜訪,心裡早就癢癢的不行了。此刻見了方水秀,兩人使個眼色一同上前,幾句話便將方水秀解救出來,拉着她到一旁清淨處說話,細細問她在年府中的近況。
方水秀隨即神色黯然,無聲輕嘆,一雙水汪汪的美眸中盡是無奈和失落。劉小姐和王小姐見了不由大吃一驚,越發逼問起來。
聽得方水秀吞吞吐吐的說完,兩個人不由十分氣憤,忍不住痛罵春霞過分、不識好歹、囂張跋扈。
“不過區區一個鄉野女子,若非命好,進年府做個粗使丫頭也不配,她居然還敢如此欺負人!”劉小姐忿忿道:“你也是的,就那麼好性子的由着她欺負了?”
方水秀聽了便好性子的苦笑道:“家和萬事興,何況我如今又算不得年府什麼人,而她是正兒八經的侯夫人,我能拿她怎樣呢?再說了,她好歹是我表哥流落民間的時候娶的,也算是跟表哥同過患難,我讓她一讓也是應該的……”
方水秀話還沒說完,劉小姐和王小姐便再也聽不下去了,氣得柳眉倒豎將她好一頓數落。
“哼!對付那種沒教養的、還偏偏自以爲是、目中無人的下賤婦人,有什麼好跟她客氣的?跟那種人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因爲她根本就不懂道理!哼,你要是越跟她客氣啊,她反而越發來了勁!你等着瞧吧,看今兒怎麼叫她在衆人面前大大的出個醜,那時她才懂得天高地厚、懂得她自個是個什麼東西!看她
以後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不!”劉小姐忿忿說道。
“不錯!你等着看吧,管教她羞死,年府再也不會讓她出府半步!”王小姐亦附和說道。
方水秀聽畢心中暗樂,面上卻是大急,連忙勸解兩位閨蜜說此舉不可云云。她這一番勸非但沒有達到效果,反而令這兩位小姐更加生氣,發誓今日非要整倒春霞不可!
這邊正說着,只聽見一陣青年男子們的笑聲傳了過來,衆人循聲望去,但見六七位錦衣華服、玉簪金冠束髮的貴公子們正說笑着走了過來。
大齊的上層貴族們並不是那等迂腐保守之輩,長輩們都很樂見其成晚輩們在一起參加各種宴會、進行交流。這樣彼此熟悉些,做親起來事先男女雙方心裡也有個底,湊成怨偶的機率也會更小,對促進兩個家族之間的緊密關係也有更大作用。
當然,正大光明的宴會上彼此客客氣氣、規規矩矩的打個招呼、說幾句話,熟悉些的相互開一兩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這些都是被允許的,而私相授受、私下約會、私定終身卻是堅決不允許的。
衆貴女們從小都受過嚴格的家教,輕易也不敢做出這等自毀終生的荒唐事。
只是,青年男女之間那種本能存在的吸引力是人力無法避免的,看見貴公子們走來,衆女無論是少婦還是少女們都下意識的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裝扮,擡手理了理鬢髮釵環,做出優雅高貴的表情,以便博得男子們的讚賞。男子們也是一樣,下意識的便將胸膛挺了起來,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儒雅高貴。
衆人都不是頭一回見面,因此也沒有許多規矩,相互見了,嘻嘻哈哈的打着招呼,相熟的便玩笑兩句,一時十分的熱鬧。以至於春霞和嬌紅等都聽到了這邊的喧譁,忍不住朝這邊瞥了一眼。
其中一名穿着薑黃色團花箭袖圓領長袍、繫着鑲白玉金邊腰帶、足蹬雲頭吉祥紋長筒皁靴、臉盤略圓、小眼睛、寬下巴的男子也瞧見了春霞主僕幾個,他不由朝那邊努了努嘴笑嘻嘻問道:“那邊那位是誰呢?”
因爲貴公子們的到來,衆女子都圍攏了過來聚在一起,因此春霞主僕單獨在那邊便顯得格外的顯眼。
而這位公子乃英國公之後名叫楊顯,乃是京城裡有名的紈絝花花,平生最好流連勾欄,英國公下狠勁教訓過幾次無果也就無奈放棄了,只要他不殺人放火就行,因此將這位楊公子的脾性更加慣出了十二分來。
在這京城裡,還真就沒有什麼事兒是他不敢招惹的。
旁邊有一名女子以團扇掩口嘻嘻一笑正欲回答,只見那劉小姐早已搶先笑道:“你猜呀!嘻嘻,叫咱們大夥兒瞧瞧楊公子的眼力如何!”
楊顯便哼了一聲,得意洋洋自負道:“考我呢?猜就猜!這京城中還沒有我猜不出來的美人!”
這話就透着些許輕薄了,衆人都是知曉他德性的,不由鬨笑起來,紛紛催着他猜。
可楊顯即便再能,又怎麼可能見過春霞?在那邊又是搓眼睛又是眨眼睛又是踮起腳尖,來來回回的瞧了好幾趟,愣是認不出來那是誰。
衆人見了越發好笑起來,紛紛打趣着他。
楊顯誇了海口,在衆人面前不由覺得有些擡不起頭來,臉上有些尷尬。
劉小姐咯咯的嬌笑起來,故意嬌聲說道:“哼,還好意思誇口呢!這下子自打嘴了吧?怎麼樣,看不出來吧?有本事你過去問呀,我打賭你問不出來、人家肯定不告訴你!”
衆女子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哪一個不是存着幸災樂禍生事的心理?春霞那樣的出身,居然當上了年府的侯夫人,這叫她們心裡十分難以接受,能夠看到她出醜、哄騙楊顯過去調戲嚇唬她一番,她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反正這個楊顯也沒有什麼好名聲!而且行事向來如此,只能怪那所謂的侯夫人自己倒黴了。
衆人紛紛起鬨,楊顯哪兒受得了這個?當即脖子一梗哼道:“去就去!你們等着瞧吧,看我問不問的出來!”說完甩甩手,便朝着春霞那邊大步走了過去。
春霞主僕雖然不知那邊發生了何事,但是她突然鬨鬧喧譁起來的嬉笑聲她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此刻看到這麼一個男子大喇喇的直朝這邊走過來,幾人都有點莫名其妙。
“夫人,好像、好像是衝着咱們來的……”綠袖臉色忍不住有點兒發白。光天化日之下,這人想幹什麼?難道膽大包天想要調戲夫人嗎!
春霞不做聲,眸光卻是微微沉了下來。
楊顯絲毫不在乎嬌紅和綠袖的目光,反而還裂開嘴衝她們笑了笑,笑得她二人大爲尷尬,慌忙別開臉去。碧桐心中也是叫苦,不知會發生什麼,正在一旁猶豫着要不要上前交涉。
沒等碧桐想清楚,楊顯已經來到春霞面前站定,一雙眼睛肆無忌憚的將春霞從頭打量到腳,偏着頭苦苦的思索着這人究竟是誰?是誰呢?
春霞也就那麼站着,任由他打量,看到他彷彿小學生做不出來作業的一副冥思苦想樣,不由心中暗暗好笑,且不
動聲色看他想要怎樣。
“咱們見過面嗎?”楊顯瞅着春霞冷不丁問道。爲了顯得自己看起來親切一些,他臉上故意做出親切友好的笑容,卻不知看在別人眼中,活脫脫就是調戲良家女子的紈絝!
“放肆!”
“大膽!”
嬌紅、綠袖齊齊變色,不約而同擋在春霞面前。
“去去去,沒你們倆事兒!”楊顯不耐煩,一擡手就將嬌紅推往旁邊去了。在他眼中,區區一個侍婢算的了什麼?
嬌紅身不由己一個趨趔,“啊”了一聲往旁邊踉蹌幾步。
春霞的目光微微斂了斂,她動怒了。
“你們退下。”春霞瞟了嬌紅三人一眼。
嬌紅、綠袖知道她接下來的話多半是不想讓旁人聽到——更重要是不想讓碧桐聽到,兩人低低答應一聲,便很有默契的向後退出了老遠。
碧桐原本只象徵性的退了兩三步,見她二人如此,沒奈何也只好遠遠退開了去。
“咱們見過面嗎?”楊顯又滿滿困惑的問。居然還有他不認識的?這怎麼可能!光是想想楊顯都覺得不服。
“我見過你。”春霞微微一笑。
“我就說呢!”楊顯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就說不可能有我不認識的!在下楊顯,英國公府上的,呵呵,敢問夫人貴姓?是哪家的?”
春霞沒有回答他的話,卻是繼續笑道:“我見過你,像你這種人我見過多了!”
楊顯一怔,正想問她“什麼意思?”,纔剛剛說了兩個字,卻聽見春霞瞅着他問道:“最近晚上睡得不太好吧?盜汗、肝疼、腸胃不適、胸悶氣短,常常睡着睡着就醒來了,醒來之後明明困得要命卻死都睡不着。白天呢,有氣無力、精神不振,還常常覺得喘不上氣來?”
楊顯大吃一驚,不由變色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
春霞只是微笑不語。心道怎麼知道?這還用得着問嗎?你面部皮膚鬆弛蒼白浮腫、腳步虛浮、呼吸一長一短輕飄無力可見心律不齊,瞧你長得這一副紈絝樣,這一身的毛病都是長期花天酒地者的通病了,只要是個大夫還能看不出來?
楊顯忙道:“這位夫人,你……是大夫?”
春霞輕輕哼了一聲道:“再過得一二年,你這身體怕就要掏空了!到時候啊,就等着纏綿病榻吧!”
楊顯一聽就急了,最近的確精神不太好,整天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哪兒都疼,晚上睡覺一身的虛汗,醒來小衣幾乎都溼透了。他天生就懶,況且生怕家裡的老祖母和老孃知道了又大驚小怪當做一件大事來緊張,然後他爹又有理由把他關在家裡不準出去找樂子。加上雖然不舒服,但還沒到難受得過不下去的地步,他也沒怎麼在意,更沒跟家裡人提過找大夫什麼的。
可此刻春霞只跟他打了個照面就將他的症狀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他怎麼能不驚慌?
“你過來找我,做什麼來着?是他們讓你來的?”春霞噙着淺笑淡淡問他道。
楊顯張了張嘴,知道自己不說她是不會再說的了,便只得說道:“她們……跟我打賭能不能問出夫人是哪家的……”
“原來如此。”春霞挑眉微微一笑,面上神色不變,心中卻是大怒:敢情拿她來開玩笑了?這些人還真是刻薄不客氣吶!
不用問,其中肯定有方水秀的功勞。
春霞便望着他淡淡笑道:“我是永安侯的夫人,年府上的少夫人,告訴你了,你可聽清楚了?”
“永安侯——”楊顯微微一滯,隨後身子一僵嚇了一大跳,忙道:“原來是年大將軍府上……呵呵……”
要說京城中唯一讓他忌諱的如果還有的話,無疑就是年府了。年大將軍父子殺氣太重,從前他是在年家大公子手裡吃過苦頭的,是以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一聽說年家,頓時就有點蔫了。
像他這樣的好事者,年府新回來一位小年將軍他豈有不打聽、不變着法兒接觸以滿足自己好奇心的?結果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位小年將軍果然是年家的人、果然是年大將軍的兒子,跟年家的人一樣的殺氣重、不苟言笑、令人見之繞道、沒意思。
沒想到,這一回居然撞到小年將軍夫人這兒來了。
春霞朝他笑笑,說道:“用玄蔘、綠豆煮粥喝,多吃點茯苓糕,往後少喝些酒、早上起來在花園裡跑上一圈吧!如果還想健健康康活命的話。”
楊顯有些瞠目結舌,瞅着春霞說不出話來。
春霞卻是招呼上了嬌紅、綠袖和碧桐,向楊顯笑道:“他們不是叫你來問我是誰嗎?走呀,我跟你這就一塊兒過去!”說畢走在了前邊,嬌紅等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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