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本不同意,姚澤生揚了揚眉,便主動的從舒氏頭上拿下銀簪遞給六六:“乖女兒,你做的對,別人不仁,但咱們不能不義,你去吧。”
高里正立馬豎起大拇指:“姚秀才果然會教孩子,怪不得六丫頭纔來你家數月,便如此懂得禮數,好,好,好。”
有人推,那就自然有人捧,高里正都開了口,那兩官差,何等的有眼色,心想,這姚秀才家馬上就要接聖旨了,那怕不被皇上封官,從今以後,在這邊,那也是說得上話的鄉紳,眼下趁着機會,說些好話,便能拉些人情的事,傻子纔不做,立馬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誇了起來。
姚六六拿着銀簪,笑意盈盈的走了過去,其實張氏昏厥的老毛病,只要一倒地便能醒,剛纔她就醒了,心想,如果自己起來,說不定還要看到兄弟相殘,還不如裝昏倒,這樣至少大家看她年邁,還會多少留些情面,而兩兒子也能因此住了手。
其實姚天海根本就不敢當着官差的面動手,他只不過是怒髮衝冠,所以揚刀嚇唬姚天明,並沒想真砍下去,就算真要砍,也要等官府判決,姚天明不懂,他可懂,撐死了不過就是殺虎未燧,如果到時他真吃了大虧,那他決不會認他姚天明當二哥,那怕是拼了自己一死,也要先殺了他。
再看到張氏也來了,還暈在雪地上,姚天海清醒了兩分,哭嚎着丟了柴刀,便要往張氏那跑。
人心就是如此,真到出了事的時候,每個人想到的就是親孃救命。
兩官差那會容他跑了,鐵鏈一拉,便把姚天海拉了個狗吃屎。
“你們給我老實呆着,敢殺神虎,哼哼,等我上報了老爺,你們就等着受罰吧。”
張氏聽到踩在雪地的嘎吱聲,知道這是姚六六這個小賤人來了,氣的全身直髮抖,不等姚六六走近,便一個咕嚕的爬了起來,拍着腿便哭嚎起來。
“造孽啊造孽啊,姚六六你這個白眼狼,奶病重了,只是要你一個虎膽,你還把官差喊了過來,這是要至我姚家於死地啊,你這個黑了心的小賤人,小小年紀就毒成這樣,掃把星啊,早知道你是個禍害,當初小鳳生了你,我就應該把你按到茅坑裡溺死。”
“你害得我大兒子跟我離了心,分了家,如今你還要害得我另外兩個兒子骨肉相殘,你這個喪門星,毒婦,天煞孤星,今天老婆子,我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把你這個禍害活活掐死。”
有道是人到怒髮衝冠時,那爆發力是很驚人的,張氏一把爬了起來,便衝向姚六六。
急忙趕來的羅夢生恰好看到的是這一幕,心急如焚的衝了過來,一把抱起姚六六,便退了幾米,讓張氏撲了一空,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張氏到現在爲止,還沒清楚,羅回春之前說了什麼,心裡認定了,就是姚六六不讓她吃虎膽,不肯替她救病,這不孝就是重罪,她身爲她的親奶,就有權力殺了她,就算是官府也沒權追究她殺這種不忠不孝的逆子。
“大嫂你想幹什麼?”
又怒又氣的姚澤生和舒氏也慌了,嚇的趕緊衝了過來,從羅夢生手裡把姚六六抱了過來。
張氏爬了起來,吐了一嘴的髒雪,張口便罵道。
“我想幹什麼,我要殺了她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她害得我姚家還不慘嗎?我大兒子現在被她害的分了家,如今,我老二老三,還要骨肉相殘,老婆子,我病了,要這虎膽下藥,她是我姚家的孫女,不但不救我,還要叫來官差,小叔,我還要問問你,你想幹什麼?”
張氏氣的那個不打一外來,指着姚澤生的鼻子接着開罵:“就算如今她不是我的孫女了,可她總是我的堂侄女吧?我也算是她大伯孃吧,如今我病了,要個虎膽,你如此推三阻四,難道你忘了,當年你哥從軍,是誰拼死拼活,把你養成今天?”
“小叔啊小叔,你是讀書人,讀書人難道連那長幼尊卑你也不要了?更何況,她姚六六,是從我家小鳳肚子裡爬出來的,她身的肉,她身上的肉,那一塊,那一滴,不是我姚家給的?難道她不姓姚?你不姓姚?”張氏字字緊逼。
羅夢生氣的臉黑的嚇人,捏緊着手心便道:“張家奶奶,你說誰害得你們分了家?你說誰是畜生?又是誰說虎膽能治病?”
三句話字字戳心,這是非黑白,村裡的人都知道。
衆人聽得只搖頭,心裡大罵,這張老婆子可真會胡攪蠻纏,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雖說清官也難分家務事,但這張氏也真是太可惡了,自己想佔便宜吃虎肉,還要連累衆鄉親,皇帝的老虎,也是你姚張氏說吃就吃的?
兩官差想着,這次可是來送人情的,怎麼着也要把這事給姚秀才擺平了,便凶神惡煞的走了過來:“呔,你這糟老太婆說什麼?有這麼跟秀才老爺說話的嗎?就算你是秀才老爺的親大嫂,如此犯上,也得挨二十大板,老蔡,你說這事怎麼辦?”
那姓蔡的官差,嘿嘿冷笑兩聲:“咋辦?捉拿回去讓老爺定奪。”
說着兩人就要上來拿下張氏,張氏傻了眼,嚇的兩個腿肚子直哆嗦,心想,怎麼這招就不管用了,她可是姚澤生的大嫂啊,他們豈敢?
圍觀的衆鄉親此時也拍手叫好,紛紛罵道:“姚張氏是村裡出了名了潑婦,官差大老爺,這事,跟我們可沒有半點關係啊。”
“就是啊,可不要抓我們,我們可從沒想過要傷這兩隻老虎。”
……
總算高里正還算有點良心,冷笑了兩聲:“姚張氏,你也別胡攪蠻纏了,撒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姚秀才可是馬上就要接聖旨了,再說了,羅行醫要你吃的是蛇膽,可沒說要你吃這虎膽,再說了,你眼前罵人中氣十足,那有重病在牀的半點模樣?姚張氏你想吃神虎的肉,我看你還是跟官差去趟衙門吧,哼。”
說完高里正笑着走了過來,給姚澤生行了個禮:“我要恭喜姚秀才了,這可是咱們田村天大的喜事啊,就是不知,需要我們做些什麼?這接聖旨沐聖恩,可是自打我們田村以來,頭一遭啊。對了,不知,這聖旨說的是什麼呀?”
姚澤生淡淡的掃了眼所有人:“總歸不是壞事,官差大人,我這侄兒也是聽人挑拔,再加上誤解了行醫的話,這才釀成今日大錯,我看他們以後也不敢了,便給我幾分薄面,便就此算了吧,這雪大風大,外面也冷得很,不如屋裡請,我還有事需要請教二位,如何接這聖旨。”
兩官差本來就是來討喜的,既然姚澤生都開了口,而且爲人謙恭有禮,他們還不如多一事少一事,送姚澤生一個人情,誰知道這聖旨裡有什麼恩典?他們還想着,要是姚澤生髮達了,自己送個人情給他,以後也好讓他提攜提攜不是。
“既然秀才老爺開口了,我們哥倆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是這死罪可免,活罪可是難逃的,出來時,老爺就說了,如果碰到刁民,咱們可以見機行事。”姓李的官差給姓蔡的打了個眼色。
ps:今天書友左左怒問,男主在哪,請容我弱弱的道,女主太小了啊,男主其實已經出現了,再耐心點,別急別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