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不必多禮,快起來吧。”姚六六說完,連虛扶一下的手勢都沒動,然後就聽菁言道。
“王妃,按禮這位是定軒王的外祖母,王妃須福身回禮。”
姚六六恍然大悟,原來她只需要福身回禮啊,不用跪着啊,姚六六心裡笑了一聲,便福了福:“菁言說得極是,六六見過太夫人,舅舅,舅母。”
付老夫人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然後在丫環婆子的摻扶下站了起來。
江珩臉色越來越不好看,娘生氣了沒聽明白她說什麼,但他聽清楚了,她稱娘太夫人,而不是像喬軒那樣叫一聲外祖母。
眼見付老夫人想要說什麼,姚六六便不鹹不淡的道:“昨日太夫人說要迎新去穢,我想着等明日再正式來給太夫人請安,可沒想到居然碰上了,正好昨日婆婆說要我擡舉了珊蝴爲姨娘,今日請安時,我又沒見着婆婆,便請太夫人幫我轉告婆婆。”
說到這姚六六停頓了一下,帶着絲絲笑意看向江雨柔。
嗯,人長得人如其名,確實溫溫柔柔,我見猶憐,是個古典的美人胚子,秀氣的瓜子臉,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膚,橫看豎看都是個大美女,可惜那眉眼瞬間讓姚六六想到了三個字:小白花。
付老夫人聽着以爲她這是答應納妾了,若真是這樣,倒也不錯,或許她們還可以再爭一爭,替柔兒爭一個側妃的名份。
姚六六把江家人的心思盡收眼底後,才垂下視線,淺笑着接道。
“我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軒王爺願不願意,婆婆若是不想等我夫君回來,便替他做了主,只怕到頭來會害珊蝴守一輩子活寡,若婆婆堅持,左右也不過是個妾室,我也沒什麼答不答應的,只是將來若造了孽,婆婆就是吃齋唸佛也補救不回來。”
姚六六把妾室咬得很重,說完也懶得看江雨柔是什麼臉色,她們要如此作賤自己,跟她有什麼關係,隨便好了。
昨晚想了一晚,她也想明白了,就像剛纔她雲淡風輕的那句,左右不過是個妾室,喬軒若是喜歡別人,就算不納妾也可以金屋藏嬌,他若一心一意只愛她一個人,那就是有再多的妾室,也不過就是多養幾個閒人,這麼多丫環下人都養了,再養幾個比丫環大一點的大“丫環”也所謂。
大不了像菁言說得,大不了過幾年,若是嫌煩,便把妾室往外面的莊子裡送。不過姚六六自己到是有七分自信,只怕到時急着想把這些女人送走的是喬軒,而不是她,所以她何必自找煩惱。
江氏要納妾,要做主,那就讓她做主好了,等喬軒回來自己解決纔是王道。
姚六六要走,付老夫人回過神了,氣的臉色發青的怒道:“妖孽,你果然是個妖孽,怪不得你是面朝天生的,我就不信你能勾引軒兒一時,還能勾引得他一世。”
姚六六對這種口舌之爭沒什麼興趣,她只是替珊蝴覺得惋惜,因爲珊蝴沒有人權,只能任由江氏擺佈,但江雨柔,姚六六隻能搖頭。
“哦,原來是太夫人不信啊,就因爲太夫人不信,就要讓珊蝴用一生來證明,珊蝴還真是可憐,不如太夫人跟婆婆說一下,讓她換個人吧,比如表小姐,我看錶小姐扶風弱柳,國色添香,比珊蝴的本錢要好,至少進可攻,退可守,實在不行,還可以自行贖身再嫁,以太夫人豐厚的嫁妝,到時自然也能再找一個好孫女婿。”
姚六六這邊以不輕不重的聲音慢慢的說着,那邊江雨柔的臉色剎那間時青時白,如同當頭打了一棍子,腦袋轟鳴的想着,妾啊,那是妾啊,可易送,可賣身的妾啊!
付老夫人也如同被打了一悶棍,頓時氣的差點兩眼發黑,心道,她怎麼可以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她怎麼不動怒?可等她輕盈似水的走出內花園,付老夫人才想到,妾是最不值錢的女人,無名無份啊。
“柔兒,你還是別委屈自己了,祖母真捨不得你爲妾室啊。”
江珩的臉色也變白了,想着前幾年娘給納的那個小妾,因爲手腳不乾淨,被娘賣給了人伢子,再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死活要當妾,不禁又無力又青筋暴跳的道:“不嫁了,我江珩好歹也是個五品郡守,讓你做妾,爹已經備感面上無光,若是軒兒半點不憐惜,那爹這臉就真丟光了。”
柳氏窒息的捂着胸口,此時她想的是,柔兒曾在上京住了快三年,三年裡軒兒都沒跟柔兒說過三句話,若真答應柔兒嫁進來做妾,以後這日子要怎麼過啊。
江雨明此時卻呆了,想着姚六六說的進可攻,退可守,不禁啞然,這是什麼邏輯?原本他也想着,軒表哥不至於會冷淡妹妹,真讓妹妹獨守空閨,只要妹妹肚子爭氣,生個一兒半女,再加上姑母周旋,徐徐圖之,總有一天說不定能扶正,又或者爲平妻。
可現在聽姚六六這幾句話,江雨明想到的是喬家一直以來的門風,那是從一而終的,就像死去了姑父,那怕年輕時風光無限,也沒納個半個妾室,而軒表哥又那麼像姑父……
江雨柔在視線中看不到姚六六時,眼淚這纔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可是,可是我心裡,只喜歡錶哥,再也容不下別人了,那怕就是爲妾,我能****看着他,都是好的。”
江珩氣的臉發紫了,今天他真感覺臉都給丟光了,而且還是自找上門的丟臉。真恨不能一嘴巴能打醒他這個一直放手心裡疼的寶貝女兒。
“不行,娘,這親上加親我不同意,咱們回魴城吧,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柔兒受委屈。”
付老夫人看江雨柔哭,她也跟着掉眼淚,剛纔那妖孽有一句話說得對,她同不同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軒兒願意不願意,若軒兒真是願意,柔兒在上京三年,也早該有些情意纔是,如今她是真不敢賭了,否則就真像那妖孽說的,吃一輩子的齋也補不回來。
“是祖母沒用,不能替你拿個名份,珩兒啊,你看這事能不能再跟你姑母商量商量,讓柔兒做個側妃。”
江珩鐵青着臉:“側妃一定要那女人答應才能擡進門的,娘以爲她的一品誥命只是擺着玩的嗎。”
納妾確實不需要姚六六答應,但有名有份的側妃就不一樣了,那相當半個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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