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失散了幾十年的的親妹子尋回來了?。
那個阿鳳如今不但是京城裡的官太太,她兒子竟然還是荷縣知府。荷縣緊鄰洪縣,離京城很近,比洪縣不知要繁華多少,那可是堂堂荷縣的知府啊……
遇上這種事情,張趙氏腦子轉的很快,當下便將老張頭的鋪蓋都搬回了主屋,又張羅着做飯,不但將老張頭的份兒做了進去,而且還單獨做了個蒸肉給老張頭加菜。
待老張頭興奮的跟幾個相好的老頭子說了尋回妹子的事情,又討論了一番之後,從外面回來要過橋去安平家的時候,張趙氏早就等在橋下了。
張趙氏笑面如花:“老頭子,咋纔回來呢?你這是要去哪兒呢?快回院兒吃飯去呀?”
老張頭心裡明白張趙氏的想法,心裡有些不恥,皮笑肉不笑的:“回院兒吃飯?那院兒裡不是沒有我的飯吃麼?我回去了做什麼?”
張趙氏的態度很謙卑,依然笑面如花,上前彈彈老張頭衫袖上沾的灰,親切的:“老兩口子鬧鬧彆扭,你看你還當真了。諾,我今兒中午可是專門給你做了蒸肉呢,快回家吧。”
老張頭笑起來,帶着幾分譏諷:“?我看,你是看阿鳳如今家世不凡,又打上什麼歪主意了吧?老婆子,我跟你說,以前家裡是你主事,日子怎麼過的我都不計較。但是現在開始,我不可能再由着你胡折騰了。你趁早歇了打阿鳳主意的念頭,要不,咱們連現在這得過且過的日子都沒有。”
張趙氏臉上帶着幾分難堪,但還是免強笑着:“老頭子,你看你說這些做什麼。我還能打人家阿鳳什麼主意呀?你快回家吧,好不好?大不了,以後這個家由你主事還不行?”荷縣知府的親舅母。光這個名號要有多響亮?就算沾不上其它任何一點好處,光這名號也就足夠了。以後在這村子裡,誰還敢跟她比肩?誰還敢與她對敵?什麼劉潘氏之類的。全都縮到陰暗的角落裡暗自哭泣去吧!!!
這一切,只要哄好了老張頭。?叫他不跟自己分居分食,叫他不要跟自己和離,老兩口和和睦睦,恩恩愛愛,就算不當這個家主她也願意。
而且到時候家裡幾個孩子也能跟着受惠,有了這個名頭,安紅在婆家肯定要好過些。安英的婚事也就好辦了,安寶辦學堂的事情也能解決,說不定,還可以辦成公辦學堂,到時候就……
老張頭不急不徐的從腰間摘下煙桿兒,裝上菸絲,拿打火石點上,抽了幾口,才慢悠悠的道:“連家主的位子都肯讓出來,你捨得?”
“那有什麼捨不得的?這些日子你不在家。我早就想好了,這個家主本來就是你的,我做了這麼多年,也該還給你了。”張趙氏臉不紅。心不跳的:“這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是一直沒拉下臉來說罷了,與阿鳳卻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老張頭深吸了一口煙,長嘆道:“你可真是捨得啊!可惜啊可惜,你壓制了我這麼多年,什麼過分的事情都做過,連吃食都分開了,如今又要合在一起?老婆子呀,你叫我滾,行,我滾開了。你現在又想叫我回來?呵呵,對不起,我已經滾遠了。”說着,擡腳就要上石橋。
張趙氏心下大急,忙伸手攔下,幾乎是哀求的:“老頭子,你就原諒我這一回還不行嗎?老兩口子這一把年紀了,還鬧成這樣兒,你不怕村裡人笑話嗎?你就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老張頭輕笑:“這是我鬧的?你現在怕笑話啦,頭前兒你咋啥也沒怕呢?你叫我回去是吧?行,回去也行,不過沒有這麼簡單。”
張趙氏看着一臉毅然的老張頭,突生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還,還要咋樣?還有啥條件?”
老張頭慢慢的調了個身兒,一邊思量着,一邊輕聲慢語的:“家主的位子麼,不是你說了算的。得當着孩子們的面兒,最好把你的本家四院兒都喊來,你當衆說一說。能辦得到?”
“?……能!!”張趙氏咬咬牙,?老頭子真夠狠的,他這是想叫自己當着本家四院兒的面兒好好丟丟人哩!罷了,丟人就丟人吧,只要能保住知府親舅母的名號,她認了。
“那,這只是第一條。第二條麼,你跑去把人家東王屯兒的那家罵了,你倒逍遙自在,可害了人家樂雲娘跟樂雲姥娘,她們兩人上門好道了歉又送了禮才平息下這事。你要是想我回去,先得去給東王屯兒的道歉,再去跟樂雲娘和樂雲姥娘說聲不是。”老張頭看着張趙氏一張老臉變得鐵青,嘴角含笑:
“你先別急着說能不能行,我這還有第三條呢。這第三條麼,是關於你那個陳家妹子。我跟你說,往後她要是老老實實回來送個東西之類的,我不管。可她要是想憑這點東西拿捏咱家人,那可不行。我雖然窮,可也不差那點東西,也不能爲着那點東西就把人給賣了。這個你也能做得到嗎?你敢得罪你那個做富戶太太的妹子嗎?”老張頭說完,見張趙氏一臉青白的呆在了原地,也不再往上說,扔下一句:“你想好了再說罷。”然後扭身上了橋,往安平家去了。
“你爺可真夠狠的!!”待老張頭進了安平家,張趙氏才顫微微的從橋下離開,回張家老院兒去了。躲在橋廁玩耍不小心聽見兩人對話的萬修林一臉壞笑的對樂清道:“這一回,你嬤晚上可要睡不着了。一邊是魚,一邊是熊掌,她想要哪樣?”
樂清眨眨眼:“明兒估計還是要來尋我爺。”爺爺剛纔那幾句話說的好,你叫我走我就走,你叫我回來我就回來啊?要是不出點條件叫嬤嬤放放血,下次她還是不放在心上,還是會發生這種事情的。爺爺今次,恐怕是爲了他妹子不被打主意,想要一下子壓死張趙氏,只要張趙氏以後乖乖聽話,什麼事情也就好辦了。
“他理當這樣,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魏亦奇在一旁收起書本,活動了一下長時間保持讀書姿勢而有些發麻的腿腳:“你退一步,對方就會進兩步。只有不斷的前進,對方纔會不斷的退步。”?說着,捏了捏小拳頭,擡頭對萬修林道:“一會兒我去世仁哥家學把式,你去嗎?”
萬修林搖搖頭:“學那做啥?我說冰陀奇,你每天不是學字就是學把式,都很少跟我們一起玩了,你自己不煩啊?”
樂清怕萬修林再提起亦奇娘來,忙扯扯萬修林衣角,笑着接話:“亦奇,世仁哥家的那個教把式的可嚴了,天天拿鞭子跟在世仁哥身後抽他呢。你要是去了,也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不如叫你爹給你另請一個啊?”
魏亦奇搖搖頭,小臉上一臉的堅定:“不,不用。我就是看中了那人的嚴厲,所以纔想去楊家學習的。對自己要求不嚴格,又怎麼會實現那些不可能實現的目標?樂清,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吧?以後如果你姐姐的親孃帶人來鬧事的時候,你也能頂一把用。”
樂清忙搖頭:“我算了,我娘還逼我回家學女紅呢。”
魏亦奇雙手搭在樂清肩上,直視着她,眼神深沉之中帶着絲仇恨:“如果現在不努力,明天就要被她們踩在腳底下,只有不斷的強大,才能不被欺負,才能報仇……”
“你,你輕點!”萬修林見樂清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忙上前扒開魏亦奇的手,不悅的道:“你自己願意玩深沉你自己玩去,我跟樂清一會兒還去東頭蘆葦叢那邊玩呢。”
魏亦奇似乎是剛從仇恨裡清醒過來,搖了搖頭,垂下眸子:“那你們去吧。我去楊家找世仁哥去。”說着,收拾好書箱,揹着一步一步往楊家而去。身影落莫而蕭條,瘦弱裡矛盾的帶着股倔強剛強。
樂清嘆息一聲,自從亦奇娘死後,他就完全陷進了對於魏家的仇恨裡,已經迷失了自我。再這樣下去,不會延變成個變態殺人狂吧?想着,她擔心的說了出來:“他這樣,會不會心理變態了,將來見人就咬,見人就殺啊?”
“那還真說不準。”萬修林微擰着濃眉,一雙大眼擔憂的望着魏亦奇的背影,喃喃自語:“咱們能幫到他什麼呢……”
“這樣下去不行啊,?生活裡不能只有仇恨,?還要有熱情與嚮往和希望啊。”樂清抓住萬修林的袖子:“咱們要幫他產生對生活的熱愛和希望。再不濟,培養一下他的愛心也可以,要不……給他條狗叫他養養?”
“不要不要”萬修林已經對狗產生了恐懼:“你家不是有魚嗎?弄條魚苗叫他養吧?”
“那也行。”樂清點點頭,正好家裡的魚池已經開了冰封,自己撈條魚爹爹是不會反對的。
兩人正商量着,樂雲出來尋樂清回家吃飯:“樂清~~?樂清~~回家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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