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天氣,已經相當溫暖舒適,田間地頭,到處可見一片可愛的綠色夾雜着各色的小野花,空氣裡瀰漫着一股花草香味,到處一片生機盎然。
最近正是麥苗需水需肥的時候,佃地裡種的菜苗也都已經發了芽,以前家裡沒肥,這時候也就是澆澆水,可現在靠山村那邊的糞肥隔不了一個月就能攢下滿滿一池子,足夠安平跟徐三兒翻着倍的往地裡施肥。
安平一早就跟藍氏出門了,他最近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先去老糞頭家借了幾個糞桶,又去大斗家借了板兒車,跟藍氏兩人一起去了趟靠山村,花了將近一上午的時間,將所有的糞桶都添滿了,又一個拉,一個推的拉回了張家村,一桶一桶的倒在地頭留出來的蓄糞池裡,打算明兒澆水時再往地裡施一遍肥。
今年的麥地和菜地可真真兒是有福氣,開春以來,光水就澆了好幾次,糞肥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地裡施,麥苗子像不要命一般吸收養份,現在一株株長得綠瑩瑩,油亮油亮的,看着甚是喜人,將幾家相鄰的地裡的麥苗子比得幹黃幹黃的,饞得幾個地鄰閒着沒事兒就過來瞧上兩眼。
裝好了肥,又在地裡溜達了兩圈兒,拔了拔草,藍氏便回家做飯去了,安平先去還了糞桶和板車,才慢悠悠的回了家。今兒下午在家好好歇歇,明兒一早就去地裡澆水,這回將麥地跟菜地都澆一回透糞水,這麼足的養份,麥苗子跟菜苗子哪能長的不好?
安平送完板車回家的路上,見着了二栓,二栓紅着個眼睛,捉着個人就問可見着誰揍他家狗蛋了?安平也被問了,他有些莫名奇妙的搖頭,才被放過了。
回了家,藍氏午飯已經做好了,玉米磣摻白麪餅子,蒸野山菜,炒薺菜,藍氏自己醃的小春筍,一桌子飯菜雖然沒有大魚大肉,卻比以前在老院兒吃的強多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吃個飽。
“二栓家狗蛋叫人給揍了,你聽說了沒?”吃着飯,安平跟藍氏閒聊起來。
樂清樂雲姐妹兩個悄悄對視一眼,心虛的低下頭去。這事可千萬不能叫爹孃知道了,要不然,禁足可只是輕罰。
“聽說了。滿村的這麼鬧,哪個不知道他家狗蛋叫人給揍了?我看,也就是小娃娃一塊兒玩鬧,頑皮罷了,哪至於鬧成這樣?”藍氏嘆口氣:“二栓不是個肯吃虧的。”
“話不能這麼說,要是揍的輕了,他能跑出來鬧?我看這下手挺重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娃娃,這麼狠的心……”安平話還沒說完,樂清樂雲已經雙雙放下碗筷,吃飽了,到院子裡餵雞去了。
“我看這姐妹兩個今天怎麼這麼懂事呢?”藍氏狐疑的
“這兩個,整天古靈精怪的,該不是又闖了什麼禍吧?”安平跟藍氏卻都沒想到,將狗蛋揍成這副慘樣子的,正是他家的乖乖女,小樂雲。
第二日,安平家院門落了鎖,全家出動去田裡做活兒,樂清樂雲幫着看水,拔草。
先去佃來的菜地裡澆糞水,一家四口剛到田間,卻傻了眼——昨兒添的滿滿的糞池,今兒硬生生少了一半兒,有人偷糞
安平有些哭笑不得,要說這糞雖然要花錢買,可現在已經過了立春那個好時候,糞肥沒有那麼貴了,再說偷糞的拉上一大車子肥,這麼大的目標,往哪兒走人家看不見?要知道,村裡種田的人家,都是把糞積在地頭的糞池子裡的,可從來沒發生過這事種情啊
雖然靠山村公廁那裡有的是糞肥,不缺這一點,可也不能就這麼白白吃了個啞巴虧,安平叫藍氏母女三人先開始澆上水,他則跑去了東頭的四畝麥地那邊,瞧瞧那邊的糞池怎麼樣了。
藍氏跟樂雲都跑去澆水了,樂清圍着糞池子繞了幾圈,心裡暗道,連糞也偷,這人真是……不過,雖然只是一點糞,可是要是叫她查出來了是誰,這啞巴虧可不能白吃。
安平很快回來了——那邊的糞池好好的,沒被動過。又去查看了菜地周圍幾塊地的糞池,也都好好的,安平跟藍氏討論了一會兒,沒討論出個結果來,便忙着澆水做活兒去了。
樂清見爹孃不準備多追究,心裡暗暗着急,這事明擺着,就只有一個人有嫌疑——劉和平。
只是劉和平本人此時卻不在地裡,他現在正坐在自己家堂屋裡,張着大嘴,目瞪口呆的聽着兒子跟他告狀呢:“張立說,狗蛋就是叫張樂雲給揍的,狗蛋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狗蛋跟三栓的兒子張立是堂兄弟,而張立又跟劉和平的兒子劉大春是一夥的,所以這事兒七拐八拐的就叫劉和平知道了。他眯眯眼,咧開嘴笑起來:“走,大春兒,咱們上你二栓叔家玩去。”
二栓和二栓媳婦正在家裡生悶氣,見劉和平來了,兩人也並未多熱情,二栓低頭抽着悶煙,二栓媳婦起身出去餵羊了。
“哎?咋不見狗蛋呢?”劉和平故作疑惑:“大春聽說我要上你家竄門子來,非纏着要來,要找狗蛋玩哩”
二栓撇嘴嗤笑了一聲:“叫人給打了,在裡屋呢死小子,還死活不肯說是誰做下的呢,要是叫我知道了,我非上門將那小子捶一頓不可我還得問問他爹他娘,咋教孩子的?出來就把人揍成這樣?事後還不敢承認?”
劉和平故作驚訝:“咋?狗蛋叫人給揍了?重不重哩?啊呀,這可真是的,二栓你可別上火,咱張家村可沒有這樣狠心的傢伙,定是外村人乾的”
“我這麼尋思着也不是咱們村的人,我整個村子都問遍了呢。”二栓嘆口氣,看來兒子這頓揍是白捱了,這頓氣也是白吃了。
劉和平嘴角閃過一絲陰笑,朝兒子使個眼色。
劉大春一下子跳起來,乍乍呼呼的:“二栓叔,我知道這事是誰幹的哩狗蛋說漏嘴,叫張立知道了,張立又跟我說了就是咱們村的人”
“啊?誰啊?”二栓的眼睛立時紅了:“咱們村的我都挨個問過了,哪可能?”
劉和平好心的勸慰:“大春即然這麼說,我看這事不假。二栓你人就是太實誠了,你去問人家,人家能承認麼?他說沒有就沒有啊?你呀,叫人給糊弄了。”
“誰?”二栓眼更紅了,吼了這麼一嗓子,將二栓媳婦也吼進來了:“咋回事,你吼啥哩?”
шшш•тTk án•¢ Ο “就是河對岸的張樂雲唄。”劉大春挺着胸脯,得意洋洋的回頭望了劉和平一眼,得到一個讚賞的眼神兒。
“是她”二栓跟二栓媳婦同時喊出來,二栓已經回身去尋扁擔了。
裡屋的狗蛋聽見外面的說話聲,跑出來:“爹,娘,誰說是她了?我能打不過張樂雲嗎?”
劉大春忙道:“二栓叔你別看她是個女娃娃,可她比狗蛋大好幾歲呢,定是她威脅不叫狗蛋說,狗蛋纔不敢跟你們說的”
“啊喲造孽的,女娃娃家家的,竟把我狗蛋打成這副樣子喲,我非找她爹孃討個說法”二栓媳婦眼睛一下子溼了,上前摟過狗蛋:“走,咱們去張安平家。”
狗蛋急得臉都紅了:“爹,娘,真不是她呀,不是她呀”
二栓捎起扁擔,怒哼一聲:“你給我閉嘴哼,我昨兒還遇上張安平,問他了呢,他就跟我說不知道他閨女做下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孩子娘,咱們走”說着,二栓帶着二栓媳婦,連門也顧不得關,就往外走去。
劉和平和劉大春忙跟上去,劉和平還不忘添油加醋:“我就說麻,你定是被人糊弄了,二栓呀,咱們都是實誠人,哪有他們那麼多的彎彎兒腸子?這回要不是大春恰巧知道,你還不就白白吃了這個啞巴虧?”
“哼”二栓不再說話,積了好幾天的怒氣一下子爆發,他此時眼睛通紅,喘着粗氣,一行人吵吵嚷嚷的往河對岸走去。
直到幾人走遠了,二栓家隔壁的小院兒探出個頭來,正是狗勝。他擔心的望着幾人的背影,悄悄的沿着牆邊往南頭跑去。
二栓跟二栓媳婦一路走着,一路被劉和平澆着油,兩人到了安平家時,已經怒火攻心,可是安平家卻落着鎖,沒人在家。二栓一時怒極,狠狠的拍了兩下門,隔壁新水夫婦正好在家,聽見動靜都跑出來。
“二栓,你找安平有啥事哩?他們下地幹活兒去了。”新水媳婦沒注意到幾人臉上的怒氣,先開口說話。
“走”二栓二話不說,帶着衆人就往東頭走去。
“哎呀你少說幾句能怎麼滴呀”新水見幾人的神色,知道事情不太好,狠狠剜了新水媳婦一眼,跟了上去。
“我……我咋了我?”新水媳婦見新水跟着去了,忙回身叮囑張宇看家,拔腳也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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