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當時你是在屋巷裡和青磊、澤陽、澤安他們幾個在說話吧？不如問問他們幾個，可有看見！”季青燕又大聲說道。
籬笆院子雖然隔着些距離，卻並不隱蔽，大家在外面道也是能聽見、看見的。這也是爲何一直以來季青燕要偷偷摸摸幹活的原因。
太大大咧咧容易被人看見你在幹嘛了。
“剛纔是颳了一陣風，很涼快！”季青磊那邊立刻大聲回答。
奶奶每回到家裡來不能好好說話，總是要鬧點事兒，讓他很不開心，這時候說話聲音也很大，似乎要藉着這聲音來發泄內心的不滿。
季澤陽和季澤安兄弟也連忙附和，雖然他們聲音不像堂弟那麼大，但心情也是有些鬱悶的。
奶奶在家雖說喜歡嘮叨，可也沒這麼鬧呀，連爺爺的話都不聽了還當着這麼多村裡人撕打，真是……讓他們不知說什麼好了。
“小花！小荷！小媛！你們呢？可有看到正房那邊有什麼人？”季青燕撇了一下嘴立刻又問另一頭到了東廂屋檐下蹲着的三個小姑娘。
三個小姑娘也立刻搖頭說沒有，她們正好朝着的方向是西邊屋子，若正房那邊有動靜，順眼能看見的。
“奶奶，看來真是隻有你一個人纔看見我娘了，爲啥呢？”季青燕這纔看向還坐在地不起來的老太太，一臉嚴肅地反問。
老太太不肯起來，是怕老頭子又把她往正房那邊拖，她心裡發怵自然不願意過去。
可是對於孫女的指責，她心裡氣得不行，可又說不清楚了，只能反覆解釋她是看見了，那股風是邪門。
“爺爺，你去忙吧，大伯和堂哥他們又回去挑貨了。”季青燕覺得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去解釋什麼了，直接無視老太太，向爺爺提醒着。
“可不是嗎，大家都在忙，閒得發慌的婆子找事兒！”季老爺子也明白季青燕的意思了，立刻鬆了手扔下老太太往外走去。
剛纔與老婆子在一起的孫子和孫女都作了證，她是扯出一朵花來，也沒人會信她。二媳婦無端又被拿出來說，誰知會不會給二房這邊招來閒話。
他剛纔氣的，也是這個原因。老婆子拎不清，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卻不知爲難的還是二房可憐的孩子們。
季青燕也跟在後面走出去，向大家解釋了一下剛纔的情況，誰也沒理還坐在地拍着腿大嚎沒人信她的老太太。
“無妨，大家不理她是。”王村長瞥了一眼院子裡的老太太，搖了搖頭，立刻轉身說道，又主動走到胖老闆那邊致歉。
胖老闆連忙抱拳還禮，扯了扯嘴角卻不知說什麼好。最後也只說了一句：“難爲燕兒丫頭了。”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有同感，對於之前季青燕罵老太太那件事，都不再說道什麼了。這樣的老太太難道不該罵嗎？
季青燕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收了錢離開的人越來越多，道總算寬敞了些，不由鬆口氣。
今天因爲作幾擔來挑，有人趕了是一次過秤，有人沒趕分作了幾次，等於是增加了收貨次數了。
對於這樣熱鬧的場面，真是隻能慶幸胖老闆來得早、帶的人和車也平時多，不然哪裡忙得過來？
而收到銀子的人也沒像平時那麼閒散，看完熱鬧立刻回家去了。這麼好賺，當然是回家繼續忙呀，耽擱的都是賺錢的時間。
雲家的貨又有三擔挑了過來，正是三父子，季青燕看過去，看來是王氏已經消停了，或者只在家裡鬧騰吧，但李氏肯定不會忍耐的。
而季家夫妻父子四人也沒多久又趕過來了，季青燕這才注意到，今天的季周氏怎麼這麼安靜？
這麼熱鬧的事情不參與可不像她爲人，卻原來是放下擔子立刻又趕回去挑第二擔了。家裡人手多也攢了不少貨，等着收錢呢。
季周氏最近有了奔頭當然不願意花時間出來找事，她家今年秋收之後可是要娶進媳婦的呢，還有個不懂事的閨女要多攢些嫁妝找個好婆家。
因此季周氏走得太快其實並不知道老太太剛纔鬧什麼了，其他人也懶得說。只是大家趕到之後才發現老太太坐在院子裡地嚎，這才詫異地走了過來。
“燕兒，這是？”
“奶奶鬧啥？”
兩個堂哥走到季青燕面前小聲詢問，季青燕把剛纔的事說了一下，然後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表示她無能爲力。
季大伯也從爹那裡知道了原委，頓時也是氣怒不得。
扭頭想要自家婆娘去把娘扶回家去，可又擔心這婆娘心眼子小不會說話，別反倒把事情搞大了，最後和爹商量了幾句，便自己去扶老孃。
季大伯沒有看季青燕，也沒有來問怎麼回事，更沒有對此事發表看法。季青燕看着他的舉動也不參與，只是扭頭看向兩個堂哥。
兩個堂哥原本也在看着，感受到她的目光，相視一眼卻一齊轉身，抽了扁擔和爺爺打了聲招呼又回去挑擔去，順便把不知所措想要進院子的娘也給拉走了。
大家見了不由點頭，若是讓季周氏再參與一把，這事又能繼續了。
而這次的乾貨不同以往，其實看着不重卻很佔位置，一擔幹腐皮並沒有一擔乾魚重，何況還有不少豆渣？
很多人家拼的是人多、手腳利索多跑幾趟。而胖老闆家的馬車，來來回回也是要多跑幾趟的。
因此季家兄弟此舉並無不妥，沒有人懷疑他們是被奶奶的鬧騰鬱悶到了，根本不想搭理。
老太太見大兒子來扶，哭得更是大聲，不停在指責所有人對她的不信任，又順便把季青燕和袁氏罵了一頓。
季大伯是男子，雖然精明小氣可也不是拎不清的人，聽着老孃這般還真是急出了汗，且不說鬼怪之事，一個婆婆此舉絕對不妥。
最後他也只能應和地敷衍着，雙手使力強行將老孃拽了起來往外走。老太太鬧了這半天其實也是不想輸場子，此時被兒子強行拉着也見好收了。
出了院門一擡頭看見正要走開的季青燕，立刻又指着她罵了好幾句：“不孝子孫！你這個孽障！賤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