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徐建民赤紅着雙眼,怒指着劉景,“皇上,此人一定是受寧王所託,他這是打壓陷害臣等,望皇上明查。”
上官孜彥垂首斂目,眸光冰冷。
他萬萬沒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他所做的最壞打算。
“老四,你對此事有何看法?”武宗帝的目光落在上官孜彥身上。
他這個兒子,一直是他看不透的。
時至今日,他仍舊看不懂他在想什麼?
上官孜彥擡頭,一臉平靜的應道:“回父皇的話,既然父皇已查實,按律法處置,以正我南昭律法和父皇君威。”
此話一出,其他跪着的人全都白了臉,一臉錯愕。
這就是彥王的答案?
他們冒着砍腦袋的危險是在爲誰忙前忙後,現在他們大難臨頭,彥王竟是這般的風輕雲淡?
按律法處置這五個字直接把他們剛剛的那點僥倖心理給滅了。
“好!”武宗帝笑應一聲好,揮手,“來人啊,把他們六人帶下去,劉景留下。”
“是,皇上。”
阮青帶着人進來,二話不說就將徐建民幾人控制住,直接往外押。
徐建民這下是真慌了,死賴着不肯離開,高聲大喊:“皇上,老臣冤枉啊……彥王殿下,救救老臣啊……”
其他人也跟着叫了起來。
上官孜彥聞所未聞,不爲所動,一臉冷淡。
武宗帝揮手,阮青點頭,示意下面的人把六人帶去天牢。
徐建民待人的求饒聲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了。上官孜彥的眉頭也不曾動一下,他淡然站在大殿中央,眸光有些渙散,一身孤僻畢露無遺。
武宗帝靜靜的打量着他。
翟公公走到劉景身旁,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大殿。
大殿上只剩父子二人,可卻誰都沒有出聲。
武宗帝想了又想,猶豫了,又下定決心,又猶豫,又下決心,如此矛盾複雜的煎熬着。他實在不願意看到上官孜彥走上絕路,他在等,等上官孜彥清醒的看清事實,也等上官孜彥的下一步……
下一步,上官孜彥不會起兵。
武宗帝這麼一遍一遍的安撫自己。
大殿外,翟公公和阮青豎耳聽着裡面的動靜,可什麼也聽不到。太靜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可卻什麼聲音都沒有。這有些不太正常。
“翟公公,要不你奉茶進去?”阮青是大老粗,沒什麼耐心。
翟公公搖頭,“皇上交待過,非他召喚,不得進入大殿。”
他心裡也急。
阮青撓頭,一臉焦急。
……
錦淑殿。
大宮女柳兒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湊近淑妃,急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徐相爺和六部尚書全都被阮大統領帶人關進天牢 了,哦不,劉大人不在其中。還有,爺進了議事大殿,至今仍未出來。”
淑妃一聽,立刻起身。
“你說清楚一點,別一驚一乍的。”
這些日子都是徐建民領着六部尚書在處理朝政,這怎麼可以一下子就出事呢?
“娘娘,您派奴婢去議事大殿外等爺,奴婢去了,可等着等着就等到阮大統領把徐相爺他們押了出來。奴婢見事情不對,便讓人跟了上去,那人回來說了,徐相爺他們是被皇上打入天牢。”
柳兒惶恐的將事情說得清楚一點。
她後面又等了兩個時辰,仍不見上官孜彥出來。又見阮青和翟公公在殿外一臉着急的樣子,心裡實在是擔心,便跑回來回稟淑妃。
那邊氣氛很凝重的樣子,瞧着像是有大事情要發生了。
淑妃心急往外走,“走!去看看!”
蓮嬤嬤見她要出去,連忙拉住她,勸道:“娘娘,萬歲爺正在氣頭上,您萬萬不可這時候去觸怒聖顏啊。”
“蓮嬤嬤,你鬆手,我一定要去。皇上病了這麼久,一直是徐相爺帶着幾位尚書在處理朝政,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彥王進去這麼久都沒有出來,也不知那些人說了什麼,我怎麼能放心在這裡等着?”
淑妃甩開蓮嬤嬤,搭着柳兒的手就急急往外走。
蓮嬤嬤跑到前頭,攔住淑妃,苦口婆心的勸道:“娘娘,萬萬不可衝動啊。朝堂之事,皇上最不喜後宮中人插手,若是娘娘貿然去求情
,那豈不是讓皇上覺得娘娘與朝臣平時有聯繫?這樣一來,皇上會怎麼看彥王?”
蓮嬤嬤是淑妃的陪嫁丫環,兩人主僕關係很好,有什麼話蓮嬤嬤也敢直說。
進宮這麼多年,蓮嬤嬤也算是有心計和眼力的人。
今天這事一看就不對勁,這不是淑妃能插手去管的。
淑妃思索一番,搖頭,“不行!我一定要去,就算不爲那些人求情,我也要去看看彥王,不然,我說什麼也不會安心。”說完,她繞過蓮嬤嬤就往外走。
蓮嬤嬤沒辦法,只好跟着一起去。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議事大殿外,阮青急得真搓手,翟公公心裡雖急,但臉上還是挺淡然的。
阮青瞪着他,問:“翟公公,你心裡就不着急?這都一個下午了,天馬上要黑了,裡面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啊。你就不奉茶進去,不怕皇上要口渴?”
翟公公見他急得快語無倫次了,不由搖頭笑了。
“阮大統領,這是皇上的交待,咱家可不敢違背。你也是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皇上的喜好?”
阮青急得跺腳,嘆了一聲。
翟公公笑了笑,直直的站着。
大殿內。
父子二人終於打破了平靜,上官孜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邊亮起三道白光,他心裡幽幽的嘆了一聲,然後擡頭看向武宗帝,從袖中取出那封信和玉佩、畫像,上前放在他面前。
“父皇,這個您是不是該解一下兒臣的疑惑了?”
武宗帝低頭一看,眉頭不禁打結。
再定眼看去,不由的瞪大雙眼,將畫像展開後,他手一抖,畫像飄落在地上。
上官孜彥將他的反應全都收入眼中,隱在袖中的手緊攥成拳,他努力的穩住情緒,又問:“父皇,兒臣想要一個想法,這畫像中的人是誰?爲什麼她會有一塊和父皇贈給兒臣一樣的玉佩,爲什麼畫中的人與兒臣有幾分相似?爲什麼她會寫信給兒臣?爲什麼她知道兒臣的乳名叫久兒?”
武宗帝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立刻反質問:“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