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唐悠悠明白了他爲什麼會在這裡說那些話。
他是故意的。
大晉的茶葉生意大不如前,這已經不是秘密。他此次來這裡參加美食節,還特意提前一個月到了這裡,這期間與各地商人熱絡相處,每天都是飲酒作樂,他就是爲打開大晉茶葉銷路而來的。
聽說,晉皇自廢前太子之後,幾年都不曾有過立儲君的心思。
這個司徒玉濤一直野勃勃,這次或許就是想在茶葉上立功,取得晉皇的看重吧。
他一直在語言中爲難墨子安,剛剛又以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出現,他是想讓這裡的人看清楚,在茶葉方面誰更有實力。從剛剛所看,這些商人對司徒玉濤很有信心。
或者說司徒玉濤已經拉攏得差不多了。
只是,路平川的一席話,怕是又要讓他們心中的那把秤又搖擺不定了。
唐悠悠的大腦迅速轉動,要是這些人全都站在司徒玉濤那一邊,這於自己這邊是非常不利的,她此行所計劃的一切,或許只會是一場空……
她不會讓計劃變成一場空的。
她自貶說自己對茶葉只是花拳繡腿,反而給大晉茶葉戴上高高的帽子。她倒要看看,三天後,美食節正式開始後,衆人眼中到底誰纔有真正的實力。
司徒玉濤想讓人捧着,這個時候捧捧他,又有何妨?
正想着,路平川已領着墨子安、司徒玉濤去和其他人打招呼,唐悠悠怔怔的看着他們在酒席上談笑風聲,一派自得,大方優雅的樣子。
墨子安敬完酒,在她身旁坐下。
“小悠,來!先吃點東西,你不能空腹喝酒,不然胃會疼。”
唐悠悠回過神來,扭頭看着墨子安暖暖的笑容,輕輕點頭,“好。”
司徒玉濤的位置正好正對着唐悠悠。
只要唐悠悠一擡頭,目光難免就會與他撞上。
或許是他的輪廓過於深邃的緣故,唐悠悠總感覺他的目光深邃得如有實質,讓唐悠悠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識的儘量不與他目光接觸。
菜陸續上來,一開始,大家都只是熱切地
喝酒吃菜,彼此熱絡地聊天,刻意避免談生意上的事。
那晚,宴席一直到月上中天的時候,路平川才下令散宴,各國各地商人這才各自離開。
回程的途中,豐賓對司徒玉濤,道:“爺,沒想到路城主對他們夫婦竟如此上心,這樣下去,這會不會影響三日後,咱們對美食節的佈局?”
月光下,司徒玉濤在長街上策馬緩行,街邊一列的煙花春樓上,高垂下的長燈籠透出曖昧的紅光。有女子在樓上向他揮絹調笑,銀鈴般的笑聲中,一陣陣的脂粉香襲來。
司徒玉濤擡頭向着濃妝豔抹的女子們微微一笑,等得來更多的熱切迴應後,他立即覺得索然無味,回過頭,再也不多看一眼。
他不喜歡坐馬車,喜歡這樣策馬而行,喜歡高高在上,被人羨慕的感覺。
他讓馬伕先離開,備了馬匹在留下。
“雖然她對茶葉的識知廣且深,但如她所言,那些只是花拳繡腿。今年美食節的頭籌,無論如此,我們一定要拿到手,海外生意這塊肥肉,我們說什麼也不能放棄。如果真被他們得逞,他們便能從茶葉生意中得到大筆的利益,對於南昭寧王來說更是如虎添翼。你想想啊,彥王會高興嗎?既然我和彥王有了盟約,這事就是不考慮自己的利益,我也得爲他把事辦得妥當。”
豐賓看着身邊神情輕鬆的司徒玉濤,很是不解:“爺,爲何你一點都不擔心?”
司徒玉濤看着前方沉沉夜色,腦海中浮現出唐悠悠那雙慧黠的眼睛,答非所問地感嘆了一句:“這個墨子安真是祖上燒了高香了,娶了這麼一個娘子。不過,他的福份還不夠,哈哈哈……”
……
“子安,咱們先不回去,咱們去攤位那邊看一下。”上了馬車,唐悠悠一改剛剛醉意微薰的模樣,坐直了身子。
她事先就服下特製的醒酒丸,再說了,她也沒喝幾杯。
墨子安一直在爲她擋酒。
路平川一句,“墨夫人的胃不好,咱們男的喝酒,不要爲難女子。”
大家都不敢再跟唐悠悠喝酒了。
“好!咱們去看看進度
。”墨子安給她倒了一杯水,“來!喝點水。”
“我不渴。”
唐悠悠擺擺手,舒舒服服的依偎在他的懷裡。
噠噠噠……
那邊,回別院的小路上,一羣黑衣人蜇伏在兩旁,卻是直到天亮都沒有等到他們要等的人。
“什麼?他們沒有回別院?”
“是的。屬下帶着人在那裡等裡一晚,連個人影都沒有。”
“那他們?”豐賓擔憂的看向坐在書案前的司徒玉濤,“爺,他們不會是發現了咱們的計劃,所以,這才聰明的避開了吧。”
他們本打算半路除去墨子安,擄走唐悠悠。
這樣美食節他們就不能參加了。
沒想到,他們竟沒有回別院,避開了這一劫。
“爺,馬車已備好,現在就趕去攤位巡視嗎?”管事進來,豐賓揮手讓剛剛的黑衣人離開。
司徒玉濤起身,“走吧!瞧瞧去。”
他們來到攤位時,看到對面攤位上那兩個忙碌的身影,先是一怔,然後主僕二人走了過去,“樂平公主,你這是在這裡忙了一晚?”
唐悠悠頭也不擡,應道:“剛到而已。”
司徒玉濤看向墨子安,微笑着道:“墨公子,樂平公主就是再勤勞愛動,你作爲男人也不該這般任由着她啊。這女人如花,男人得呵護女人,你這樣,外人看了,還以爲你有多不待見樂平公主呢。或是又會多想,以爲墨公子你……”
他上下打量了墨子安一眼,越看越不順眼。
“待不待見,不用外人認爲,我自己很清楚。”唐悠悠拿着一塊木板,直起腰站着,一本正經的道:“榮王,我們有自己的相處之道,況且這兩個人相處,就像是腳下的鞋子一般,合不合適只有自己清楚。”
說完,她腰彎拿起地上的鐵錘,把下端尖尖的木板樹在司徒玉濤腳旁,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她高高舉起鐵錘就砸了下去。
“啊……”
司徒玉濤嚇了一跳。
附近的人全朝他看了過來,司徒玉濤掃了一圈,臉色立刻就忽青忽白忽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