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這樣!”
紅景無語半晌,就憋出這四個字。
她實在找不到什麼形容詞了——出身重要這件事她知道,但也沒想到原來不只是後世的政治考覈纔要考究家底,原來自古如此,什麼英雄不問出處,都是騙人的。
她那點兒背景身家都不夠人家動動手指,真要是從村裡查她的風評……那她死的不冤。
“我已經讓人去攔了,就怕他的消息層多,攔不全面,到時候他肯定會把第一手的送進宮去。”
蕭澤琰不無擔心。但紅景是真的不在意:
“我怕他這個?”
“我怕。”
紅景確實不怕,但他不一樣,他要是想把紅景留下,那自然是得爲紅景的身份遮掩,不能就那麼如實的進宮、如實的呈報。
“那要怎麼辦?”紅景攤手:“我就是救了你之後,沒再遮掩我是個大夫的事實,但在救你之前,沒人知道我會醫懂藥的,而且在你之後,我也沒看過幾個人,真要是被問了,應該是一半一半吧。”
一半也不多,蕭澤琰眉頭緊鎖:“他若是想,沒有也能給你造出來,何況你本就有那諸多的……”他沒說完,只是搖了搖頭。
“阿澤,我想到了幾個人,”紅景和他相比,輕鬆的不止一倍,伸手給他捏肩:“你別這樣,事情沒到那地步呢,要不然,把你那四弟叫來,讓他也說說?”
“你想到的那幾個人,我已經讓人去請了。”他知道她說的是誰,看了一眼在他肩頭的俏臉:“若是你被詬病,就很難立足。”
難立足?紅景只把他的肩捏的酥麻入骨,根本不在意這點兒事:“不是我不當回事,這些實在不算什麼高招,要是張夫人那種女子的話,確實會活不下去,可我是紅景,不是那種人,當初我能讓你的消息傳回來,現在我也能讓我的身份,處於一種微妙的局勢。”
“微妙”這兩字的意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蕭澤琰想到了:“你是說……”
紅景點頭:“就是那個。”
……
“呦,還真是變臉若狗的奴才,這才幾天,連我都敢攔?”
蕭海璟的聲音響在門外,紅景手上一頓,直接過去開門:“攔你是我交代的,有意見衝我來說,欺負我的人算什麼本事?”
門一開,門邊的修竹就鬆了口氣,他們哪敢攔着啊,不過是沒主動開門而已,好在主人開門了。
蕭海璟翻了個白眼:“我不和女人一般見識。”
“是不敢吧?你不是一直都叫我丫頭片子嗎?現在把我當人看了,就不敢了?”
紅景自黑一波,就是仗着年紀小。
“你……”蕭海璟被她嗆的語塞,一甩袖子進了屋裡,甩臉給蕭澤琰看。
蕭澤琰只當沒看見。
“三哥!”這一下把蕭海璟給氣狠了:“你要是再這麼對我,她的事我一點兒都不管了!”
“說的好像你管了似的,你若是真管了,他還會這麼對你?”紅景直接戳破:“你別和他生氣,還是來和我生氣吧,我聽說,你最近手頭遇到棘手的事了?我給你推薦個人,保準管用。”
“你懂什麼!”蕭海璟正氣着,甚沒好氣。
紅景也不介意他如此,只說:“簡陽縣捕頭周宇彥,捕快鐵牛,資歷都不錯,你可以試試,總比你現在束手無策的好吧。”
這是她剛纔說起蕭海璟時,阿澤隨口說了一句“他正忙着破案”,紅景就想起了人,這會兒他來,她直接就推薦了。
“不過這忙也不是白幫的,我給你出了主意,你覺得你就這麼走了合適嗎?”
不管具體什麼事,只要有用,紅景也是比較在意結果的人。
蕭海璟看了她一眼,將信將疑,不過正事也是說了出來:“我去探過老六的口風了,他拿着口諭還沒說。三哥,迫在眉睫了,你抓點兒緊。”
紅景不明白:“既然有口諭,爲何不傳?”
“他是跟着老五的,上頭還有個貴妃,說不說他能做的了主嗎?只不過是個傳旨人罷了。”蕭海璟順口解釋了,說完又反悔:“我和你說不着!”
“別那麼小氣嘛,這是我的事啊,你好歹也大我幾歲的,怎麼比我還幼稚?”紅景沒想到他還真生氣了,先行握手言和:“四爺寬宏大量,別和小女子計較了。”
——她當然不能去握他的手,只是蹲身福禮,拿眼偷瞧着他的臉色。
“咳。”
蕭澤琰看不下去,伸手要拉紅景,她急忙站直身:“其實我還沒真正瞭解過你們呢,所以纔會這麼誤解重重,坐下聊一聊吧,先把眼前的事給過了,阿澤,你覺得如何?”
說着,招呼人上茶,又交代了一遍,一定要守好門。
蕭海璟就是看她不順:“你私自決定,不等我們同意就拍板定案,還有臉問?太沒規矩了!”
“規矩是什麼?正常的合理的才叫規矩稱方圓,不合理的都是用來破而後立的,你可以看不起女人,但你不能看不起所有女人,你還是女人所生所養呢。”紅景本來想示好的,手裡端了茶杯也是準備遞給他的,聽他這麼說,茶杯雖然遞了,但卻是直接放下:“我不和你辯駁這些,今天要說的是,怎麼保全阿澤。”
那些人明顯就是要用她的事來橫敲蕭澤琰,而她又不甚瞭解,就算現在瞭解了,也不一定能奏效,先機已失,那後手就必須做足。
三個人,氣氛緊張壓抑,蕭海璟十分不配合:“只要你現在離開,老三一點兒事都沒有。”
“你能別鬧嗎?”紅景已經認真了,不想和他說笑——阿澤是被逼死出去的,現在就算沒有她的事,他一旦回來,也不可能是握手言和的場面,況且,人家已經設局在等他,他還必須得去,和紅景的關係,着實不大。
蕭海璟偏頭:“嫌我鬧別讓我來。”
蕭澤琰皺眉:“好好說話。”
紅景已經放低姿態了,這小子還真想上臉?
“三個臭裨將賽過諸葛亮,我一小女子都不妄自菲薄,四爺還是別賭氣的好。”紅景能屈能伸,這種時候,大局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