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安剛剛從齊家離開,齊長文就打發了雪梅,去顧家把剛剛姜平安來的事情跟顧承勇說一下。
齊雪梅到了顧家,就跟顧承勇夫妻說了一番,然後才道,“顧二伯,我爺說了,就怕這姜家從中作梗,讓你家買不成這林子。伯父最好提前做點兒準備,姜家行事,手段有些卑劣,若是讓他提前疏通了關節,到時候爲難伯父,就不好了。”
顧承勇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雪梅,謝謝你啊。”
齊雪梅在顧家坐了一會兒,然後就走了。等齊雪梅離開,顧承勇就皺起了眉頭,“這個姜家是什麼意思?他是故意跟咱較勁兒?就爲了當初孩子們之間的打打鬧鬧,就要使這些手段,花那麼多的銀子來給咱找麻煩,這至於的麼?”
嬌顏也在屋子裡,剛剛一直沒說話,這時卻開口道,“爹,姜家應該是不想讓咱們家有機會發展起來。你想啊,本來咱們顧氏一族就人多,不怕他們姜家。如今咱家有了這個機會,不出三五年,肯定日子就能過起來呢。假如到了那個時候,姜家在青山村,可就越來越沒啥地位了。他們,這是想要提前下手對付咱們。”
顧承勇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兒,“咱們家跟姜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小孩子打打鬧鬧的,也不算什麼。就算是將來咱家過好了,也不會就把姜家給比下去啊,那對咱也沒啥好處。”
“爹,要是誰的想法都跟你一樣,這日子不就安穩了麼?有一些人,他就是看不得別人好,要是別人過得比他好了,他就羨慕嫉妒恨,非得想辦法使壞不可。姜家,恐怕就是這樣的小人,咱們不得不防。不光是這一回,以後,只怕也得防備一些了。”嬌顏並不認同父親的看法,人性本惡,有的人使壞,是完全就沒有理由的。
“那眼下該怎麼辦?咱們要怎麼做,才能順當的把那片林子買下來呢?”顧承勇有點兒發愁,關鍵是這邊縣衙裡,他並沒有什麼熟人,想要求人,也沒辦法啊。“唉,要是你五叔在,說不定還有辦法,楊家在縣城裡人面兒廣,說不定跟縣衙裡的人有來往。”顧承勇嘆口氣道。
嬌顏搖頭,“就是五叔在,也不能讓他幫忙。東院那些人是什麼脾性,爹還不清楚麼?我五叔是不錯,爹爹要去說了,他能幫忙。可是別人呢,就說老太太,她能讓我五叔幫忙麼?即便是幫了,也不知道得訛咱們多少去呢。”
“那該找誰?你小姑夫?也不行,你小姑跟老太太是親母女,他們也未必肯幫忙啊。”顧承勇有點兒掰不開了。關鍵他回來的時日還是太短,在懷遠縣衙,根本就沒有熟悉的人。
嬌顏正要開口說話呢,卻聽見外面蹬蹬的腳步聲,然後紹遠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嬌顏,快點兒,我娘讓我來找你。說是縣城裡有一位夫人難產,眼看就要不行了,人家找到我娘。我娘說要讓你一起,快,收拾東西,人家在外面等着呢。”
嬌顏愣了一下,然後就趕緊穿鞋下地,找出自己的小箱子,又穿上了厚衣裳,跟着紹遠就出去了。“爹,我先跟着去看一看啊,人命關天呢。這邊的事情你也別急,實在不行,咱們明天就去找雲記的掌櫃,讓他幫忙找找人。”嬌顏說完,就跟隨紹遠,快步走了。
嬌顏來到外頭,就見到離着大門口不遠處,停着兩輛馬車。那馬車看上去,可是不一般,很是華麗。嬌顏也不顧不得驚訝了,直接跟着紹遠就上了後面的那輛馬車。馬車裡,苗素問安然坐在厚厚的墊子上,腿上還搭着小被子,懷裡抱了一個手爐。
“嬌兒,快過來,到師父身邊坐着。紹遠,你到這邊,咱們三個靠在一起,還能暖和些。”苗素問招呼兩個孩子來到身邊,三人靠在一起,然後苗素問又從身後找出兩個小被子來,分別給兩個孩子蓋上了腿。
“雖說這馬車裡不冷,不過咱們要坐一個來時辰的車呢,時候長了,也難免會發涼的。蓋上,省得凍壞了腿。”
嬌顏和紹遠一上車,外面的車伕就揮動馬鞭,趕着車快速的出了村子,一路朝縣城的方向行去。馬車跑的挺快,不過好在這馬車確實不錯,坐着倒也不覺得多麼顛簸。
嬌顏從家離開時,已經是未時初了,馬車走的很快,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在申時初來到了縣城裡。進城以後又走了有一刻鐘的工夫,馬車在一處府邸的側門外停了下來。然後有人掀開前面厚厚的棉簾子,向裡面探頭道,“苗郎中,還請快點兒下車吧。”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長得不錯,穿的也很好。
苗素問起身往外走,那婆子扶着苗素問下了車,接着又把紹遠和嬌顏抱了下來。然後就見到好幾個丫頭婆子領路,衆人行色匆匆的從側門進去,來到了一處院子。剛一進院子,就聽見裡面有女人嘶聲力竭的喊聲,那聲音之中,已然帶着幾分沙啞。
苗素問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里面的女人怕是已經沒多少力氣了,要是再這樣下去,恐怕人就要危險。“快,帶我們進去,這位夫人怕是不好。”
那婆子趕忙的就把苗素問三人領了進去,然後苗素問和嬌顏直接進裡屋,紹遠則是被人留在了廳堂裡等着。
苗素問師徒進去之後,就見到裡屋的炕上,一個女人渾身汗水淋漓面色十分痛苦的躺在那裡。她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就連眼神都有點兒發直。而炕前,站着好幾個接生婆,卻是一個個都素手無策,急的團團轉。
苗素問也不管那些,直接上前來,就給那女子診視,“雙胎,一個臀位,一個頭位,兩個嬰兒的頭互相卡住了,所以生不下來。”沒用多少時間,苗素問就搞清楚了產婦的情形。“嬌顏,快,先給她含上藥,吊住一口氣,產婦要脫力了。”
產婦的情形十分危急,此時看着那臉上已然蒼白中帶了幾許的青灰之色。很顯然是被長期的疼痛折磨的體力耗盡,再加上出血比較多,有休克的跡象了。
嬌顏十分麻利的從苗素問的藥箱裡拿出來了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兩粒藥丸來,趕忙的塞到了那產婦的嘴裡。然後又取出了銀針,遞給苗素問。嬌顏很清楚,苗素問下一步準是要銀針。
果然,苗素問直接接過了銀針,就紮在那產婦的身上多處穴道之上。
旁邊那些接生婆這時才反應過來,慌忙道,“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的?你們這是給夫人用了什麼?夫人要是有個好歹,你們就得拿命來賠。”說話間,就有人要上前來拉扯苗素問,不許她給那產婦醫治。
後面,接苗素問來的婆子這時上來,帶着幾個人直接把那些接生婆給拽住了。“你們幾個婆子都是廢物,這麼長時間了,都沒能讓夫人生下孩子來。這是剛請來的神醫,你們少在這搗亂,趕緊一邊兒去。”說話間那婆子揮揮手,就讓人把幾個接生婆給弄走了。
苗素問這邊,卻是萬事不理,一心救治產婦,“嬌兒,怕是還得用你的法子了,你來還是我來?”苗素問說的,自然是剖腹產。如今產婦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在自然分娩的,必須剖腹產才行。
自從第一例剖腹產成功之後,苗素問師徒後來又給好幾個人成功實施了手術。那些人,在她們師徒的精心護理之下,都恢復的很好。苗素問如今,對於這種方法,也掌握的不錯了。
“師父,我來手術,師父幫我看着吧。這人情況危急,我怕手術的過程中有啥事情,還是師父看着比較穩妥。”苗素問醫術好,經驗足,萬一有什麼突發情況,能夠及時處理。而嬌顏對於手術,還是比較熟練的,所以嬌顏便主動要求。
苗素問點頭,“好,你來動手。”說完,就閃身讓嬌顏換到合適的位置。然後給那產婦服了麻藥,然後又用銀針,封住她身上好幾處穴道。
嬌顏從自己的小箱子裡取出來了手術的用具,看向了屋子裡的那些人,“諸位,還請全都出去,我們師徒救治病人,不需要有人在眼前。”說話間,嬌顏就低頭,拿着烈酒,給那產婦的肚子消毒,同時也把自己的手術器械,用烈酒擦拭了一下。
這酒,自然不是正宗的酒精,不過也是經過她們師徒提純過的,度數幾乎可以比得上醫用酒精了。在沒有酒精的年月裡,能夠提純到這樣的烈酒,已然是十分難得。師徒兩個,就用這個來做消毒用。
那婆子雖然還是非常擔心,不過看見這師徒兩個很是鎮定的樣子,知道她們定然是有辦法。於是,就揮揮手,從這間屋子裡走了出去。
“於嬤嬤,咱們都出來能行麼?萬一那倆人要害夫人可怎麼辦?”一個丫頭有些擔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