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蘇子澈等於被皇上貶到荀陵郡,朱大人都兢兢業業,將其該做的一件不差的做好。
如今,等於是皇上派遣的欽差高官,沒有不親自出來迎接的道理。
白棠在馬車裡轉個身,不想下去見人,都睡得面目浮腫,披頭散髮了,怎麼見人。
還在迷迷瞪瞪中,聽到少年清朗的呼喚:“大姐,大姐。”
白棠恍惚了一下,石娃好像不是這個嗓子,那孩子打小就是個粗嗓門。
再轉念一想,反應過來了,那是白芨!
她想要躺着都不能,才坐起來,蘇子澈索性讓白芨上車了。
堂姐弟沒有那麼多講究,再說了,白芨纔多大,。
白芨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一見白棠的樣子,轉過彎了,笑眯眯道:“恭喜大姐,恭喜王妃。”
這乖巧的,先是大姐再是王妃,反正陵王王妃就是白家長房長孫女,這個福分,白家是肯定要佔全了。
白棠把人喊上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先和我說說,瘟疫怎麼解決的?”
“祖母說大姐和大伯一個脾氣,醫道懷柔,心繫天下。”
白棠聽他文縐縐的話,笑得不行:“少來這些虛禮,問你的話從實招來。”
“出面的是我,本事都是祖母教的。”白芨在他面前還算老實,直接都給說了。
原來,白棠猜測的不錯,曲牧夷留在白旗山身邊的一部分手札,被他帶回白家,最早經手的人,正是白老夫人。
白家頂着聖手白家的名號,哪怕覺得手札中寫的再管用,又如何能夠拿到檯面上來。
於是,白老夫人將其藏起來,連白棠後來迴歸,拿到的也都是白旗山留下的,而沒有這一本。
“大姐,事情就是這樣。”
白棠看着他一臉天真,嘴角一挑,要真是說的那麼簡單,她和阿澈兩個都快把命交代在祝馭國了。
白芨見她不說話,眼珠子轉轉,嘴角一癟:“大姐,你不信我的話嗎?”
“信啊,自家弟弟的話,怎麼會不信。”
白芨有些沉不住氣,往前爬了兩步,小聲說道:“祖母說,大姐要是願意回去,她就告訴你一個更完整的故事。”
“如果我不去呢?”
“你怎麼能不去呢,你是白家的長孫女啊。”
白芨的話剛說完,白棠朗聲喊道:“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扔下車去。”
大庭廣衆之下,白芨連對方的長相都沒有看清,已經被直接提起,重重扔了出去。
另一邊,朱明烈朱大人一本正經和蘇子澈訴說辦事的過程,見着白家的小公子,像個球一樣,被人從馬車上踹了下去。
“這,這是怎麼了,白小公子可是功臣。”
“他們姐弟兩個鬧着玩的。”蘇子澈都這樣說了,朱明烈不敢反駁。
不過,一句話帶來更大的信息,表示陵王王妃和白家,確實又成了一線。
“你是說,解藥是白家給的,沒有第二次病變。”
“嗯,沈太醫風風火火的過來,看着架勢不錯,可用的藥不對症,花費了許多精力,後來白家小公子就來了。”
蘇子澈低頭笑一笑,難道說只有祝馭國那邊,才險象環生的,這邊順順利利就過去了。
“他說帶來了白家的獨門解藥,沈太醫開始還不肯用。”
沈太醫與白旗裡共事三年多,他是太醫院的領首,一貫看不起白旗裡,覺着這個人,要不是因爲先人庇護,庸庸碌碌,根本沒有資格待在太醫院,連帶着對白家的醫術也沒報希望。
再看看來的是個才十來歲的孩子,更加多看一眼都省下了。
沒想到,就是這位白家小公子,帶着藥方,力挽狂瀾,他先建議給他十個人試試手,要是藥性可以,再繼續下去。
沈太醫已經抓耳撓腮,別無他法,這個時候只能答應。
三天後,那十個人明顯有了起色,連沈太醫身邊的二十個人都坐不住,一致要求,請白家小公子過來,把那張藥方傳閱一下。
關鍵時候,誰能看好瘟疫,誰纔是老大。
朱大人聽聞消息,趕過來,命令沈太醫不要插手,讓白家小公子走前,儘管沈太醫心中一百個不願意,可也不敢違抗當地父母官的命令,半服從的表示,可以與白家聯手。
“沈太醫帶來的畢竟都是熟手,很快控制住了瘟疫,可惜與王爺兩地相差太遠,就算飛鴿傳書,也要一段日子,我想着要先把捷報傳給王爺的。”
“沒關係,先告訴皇上也是應該的。”
蘇子澈心中有分寸,一個是大順國境內,另一個是援手祝馭國,孰輕孰重,在皇上眼中,再明顯不過了。
朱明烈運氣不錯,對他也算忠心耿耿,兩次立下大功,卻不肯升職調任,皇上沒有多說什麼,怕也是心知肚明的。
“這個,白家小公子摔在地上,總是不好。”
蘇子澈緩步走過去,衝着在地上裝可憐的白芨伸出一隻手,這小子,以前在白家可是小霸王一隻,白棠沒少吃他的虧。眼下,白棠看得透徹,不再對過往斤斤計較,他反而比較願意她這樣的選擇。
白芨順着手,往上看見他,那個自覺,直接握住就翻身起來了。
“姐夫。”
蘇子澈垂眼看着他。
到底和白棠不同,蘇子澈身上的氣場威壓,他平時收斂起來還好,當真放開,白芨吃不消,趕緊又補了一句:“見過王爺。”
“阿澈,你別理他,這小子滿嘴謊話,不值得同情。”
白棠坐在馬車中,依然能夠看到發生的一切。
“王爺,我沒有,我對姐姐那是掏心掏肺的,可姐姐不肯屈駕回家,我纔想了這麼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你想的還是白老夫人想的!”
“大姐,那是祖母,祖母啊。”白芨就差捶胸頓足的演戲了。
白棠啐了他一口,他再偷眼去看蘇子澈,發現在這人面前,他演不下去了,似乎所有的僞裝都能夠被一眼看穿。
姐夫,太厲害了。
“大姐,大伯留下的手札還在祖母那裡,你可以過去看看,也可以把好消息告訴祖母。”
這孩子,嘴硬的很,就是不肯改口,非要把稱呼給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