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旭風回來的時候已是正月十四傍晚了。
邱秋看他鬍子拉碴一臉的憔悴。
這時候很後悔,早知道就不該讓他攬這一攤子事。
見多了這種場景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
特別是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本來就有創傷,再一次次的經歷這種痛苦,只會讓他心裡更難受。
邱秋體貼的讓人伺候他洗漱,然後倒牀昏昏大睡。
夜裡的時候,她就被一陣燥熱驚醒。
完蛋,發燒!
邱秋瞬間從睡夢中驚醒。
驚慌失措的睜開眼睛,柔和的燈光下對上了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阿秋,我想你了!”將人摟進懷裡使勁的拱着,彷彿一放手她就會離開。
“別鬧,累了吧?”虧得自己還這麼擔心他,結果就給來了這麼一着,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是想要幹嘛。這男人啊,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
啊呸,怎麼能這麼形容,自己變成了那個什麼……
還沒來得及反應,然後就被偷襲了。
邱秋本想反對,不過身體的反應卻是最實誠的。
一番激情後歐陽旭風總算活了過來。
“阿秋,以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歐陽旭風重重的嘆息一聲:“看着那些人真的是好慘啊。”
深更半夜新年頭邊的,能不能不要提。
可是,你不讓他說的話總悶在心裡也是不行的。
“有一家人正值壯年準備將家裡的兩隻大公雞背去鎮上趕集,媳婦正好想要買點針線,說是過年的時候不做農活可以多做針線活補貼家用;兩個孩子叫着要去看熱鬧,一家四口就上了鄰居的船,捎帶一程……”說到這兒,歐陽旭風哽咽道:“如今剩下兩個老年人,還有就是一個八個月大的嬰兒。”
老年人一死,嬰兒就成了孤兒,這讓他想起了自己。
“那個湖有多大?”邱秋忍不住問道。
“湖倒是不大,兩岸相距大約有一百五十丈。”歐陽旭風道:“集市就在湖對面,如果走陸路的話要繞兩天,坐船就快。所以,他們的出行全靠了漁船。”
邱秋對尺寸丈沒有大的概念,想了良久才換算過來,也就是說直徑大約是五百米。
真正不算寬大,偏偏走路繞得遠。
也就是湖泊的長度很長了。
“沒有橋嗎?”邱秋沒有記錯的話,在這古代還是很多能工巧匠的,造的橋既美觀又牢固。
“這麼遠,湖又深,哪能架橋。”歐陽旭風說最後六人實際上已經不是算是他們打撈上來的,是時間長了從湖底浮上來的:“你是不知道,我們去的時候一邊打撈,一邊看還有很多船隻在湖上跑。”
自從幹上這個大都統之後,歐陽旭風感覺自己有了憂患意識。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那些船隻還會出事的。
“聽村民說,年年都有船出事人死亡,但是像這樣大的事故還是第一次。”歐陽旭道嘆息一聲:“明知道有危險卻是又前赴後繼的去做這件事,我怎麼看都像是在送死。”
邱秋心下也難受,但凡有一點辦法他們也不會去冒險。
“修橋吧。”最後邱秋道:“你上個摺子,讓朝廷在這兒架一座橋通兩岸,這樣來往的百姓們就可以免除一些災難了。”
“修不起來。”歐陽旭風就不明白了,自己家聰明的媳婦兒怎麼這會兒就像是着了魔一樣只說修橋,也不看看現實情況。
再次聽歐陽旭風說湖不寬但水深時邱秋也就沒轍了。
不對,一定是有辦法的!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詩句裡寫得這麼豪邁,難道就被眼前現實的情況嚇退了嗎?
這樣想着,邱秋是輾轉反覆睡不着了。
樑橋、拱橋、索橋、吊橋……
對,索橋。
邱秋翻身爬了起來。
“怎麼了,這是?”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又被邱秋驚醒,歐陽旭風這個覺睡得真是一波三折。
“阿風,修橋,我有辦法了。”邱秋激動的抓住歐陽旭風:“不用下湖,不怕水深,讓他們做索橋。”
什麼叫索橋?
邱秋爲了普通這個問題,還要起牀找繩子做示範。
“這麼冷,別凍着了。”哪知道歐陽旭風不放心將人按進了被窩裡:“明天我上了早朝後回來再講。”
可是,明天她又怕自己忘記啊。
“那你先給我講這索橋怎麼做?”歐陽旭風看她這麼緊張一時也受了感染。
“在兩岸建屋,屋內各設繫繩的立柱和絞繩的轉柱,然後以粗繩索若干根平鋪系賢,再在繩索上橫鋪木板,兩側加一到兩根強索作爲扶欄。”邱秋道:“如果感覺不安全,可以將扶欄兩邊作成魚網狀一樣密實,這樣小孩子也可以放心的走。
之所以想起這種索橋,還是邱秋在景區裡走過的。
兩個山峰之間架了一根索橋,遊客們就在上面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尖叫。
有些壞蛋還在上面故意搖晃,然後嚇得膽小的女人就蹲在那裡不敢走了,甚至有些嚇哭的。
邱秋記得一次去遊玩,閨密慫恿要一起去走索橋,結果就遇上了有人搖晃。自己沒被嚇倒,閨密卻是死活不願意走了,進不得退不去,搞得邱秋火冒三丈,最後還是一個路過的帥哥扶着她才走完的。
事後,她還和她個帥哥來了電,當然結局還是不了了之,這被她稱爲豔遇。
說真的,邱秋一起沒想通,自己和閨密完全是性格相左的兩個人,當年怎麼就搞在了一起呢。嗯,大約是相互沒有共同的利益不起矛盾,又或者,自己是個多管閒事的人。
是了,一直以來,自己都多管閒事,不管是現代還是現在,一點兒也沒有改。
“阿秋,這個法子倒是可以試一試。”歐陽旭風聽了邱秋關於索橋的設想後來了精神:“好,我今天進宮給皇上稟了差事,十五不上朝,十六就上摺子向皇上提起解決辦法。”
這纔是真正的好下屬。
不僅發現問題,還要解決問題,提出解決的方案才行。
“修橋鋪路是朝廷出錢嗎?”按說這是市政公共設施,只要皇帝一聲令下,那幾十人也不算白白死亡,用他們的生命換回了後世人的安全。
“好像不是。”這種小設施朝廷八成是不管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邱秋表示有點遺憾了。
估計着修橋這事兒有點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