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妃的目的是說禁足的事,至於這個話,不過是個由頭罷了
不讓她去行禮,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便柔順點頭,笑道:“是,既然皇上也這麼說,那臣妾便大膽受了。”
廣元帝一笑點頭,略一沉吟,突然心中一動,便半真半假、似笑非笑的望着涵妃道:“至於乾清宮的事兒,怎麼,愛妃心裡可是還存着怨呢”
涵妃垂眸,神情黯然,算是默認了。
半響方幽幽的道:“臣妾哪兒敢呢貴妃娘娘的旨意,臣妾不敢不從。況且,也是臣妾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貴妃娘娘是藉此立威整斥宮闈,臣妾”
“愛妃果然賢良,通情達理”廣元帝哈哈一笑,滿意笑贊,道:“愛妃也別委屈了,不就是三天禁足嗎這不就已經完了貴妃並無惡意的”
涵妃聽他當着自己的面、連芳清並不在這兒也不肯說幾句有所偏頗向自己的話撫慰一二,反而肆無忌憚的向着連芳清,不由心中更酸,垂下了眼眸,連一聲“是”都不願意回答了。
是了,他是天子,哪裡需要顧及她的感受當然是他怎麼想怎麼說了
清貴妃,清貴妃,哼人無百日好,她今日,可明明白白的都記住了
“罷了算朕怕了你們一個個的了”廣元帝瞅了她兩眼,便笑道:“愛妃進宮也有兩個月左右了吧”
涵妃不明白他冷不丁的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不由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下。
“愛妃可想家”廣元帝又笑着問道。
涵妃更弄不懂他這話了,想家嗎當然是想的聽了他這話,她心裡便猛然被觸動,想着母親的音容笑貌、母親的慈愛憐惜,鼻子便有點兒酸酸的。
可是,她能這麼說、能表現出來嗎
“出嫁從夫,臣妾如今是皇上的人、是宮裡的人,這兒就是臣妾的家皇上說什麼呢”涵妃嬌聲笑着道。
廣元帝“哦”了一聲,嘆了嘆,這纔不緊不慢的道:“那就太可惜了本來朕還以爲愛妃會想家,準備讓張夫人進宮與愛妃聚聚呢,看來,是朕多操心了”
“皇上”不等廣元帝說完,涵妃眸子一亮,已是又驚又喜的打斷了他,顫聲道:“皇上說的可是真的臣妾真的可以傳召母親進宮小聚嗎”
才進宮兩個月,就有恩典準母親進宮探視,只要不偏要找不自在跟貴妃去比,那就是獨一份
況且,在宮中接連受了這麼多的刺激、打擊和不順,涵妃是真的很想念母親了。
聽了廣元帝這話,怎能不欣喜若狂
“只要朕允許,有何不可”廣元帝傲然一笑,又嘆道:“只是,愛妃似乎”
“謝皇上恩典”涵妃哪裡還記得去計較禁足之事,只喜得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生怕廣元帝又收回成命,忙起身行禮,笑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廣元帝一笑,擺手笑道:“起來吧既如此,明兒你便派人去傳你母親。讓她後日進宮吧你們難得見面,你便留她在宮裡用了午飯再出去也無不可”
尋常宮妃與家眷見面,一個時辰便了不得了,生了皇子孃家來人探視可多待片刻,然而除非特殊情況,也沒有待上一天或者過夜的。
廣元帝一開口便給了她半天,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是,臣妾謝皇上恩典”涵妃喜滋滋的笑道。
廣元帝不置可否“唔”了一聲,一邊笑着一邊起身,道:“得時候不早了,朕也該走了愛妃身子初愈,也早點歇着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涵妃笑着屈膝行禮,恭恭敬敬送他出去。
出了景和宮,廣元帝便長長舒了口氣,胸腔中壓抑隱忍之氣一掃而空。
逢場作戲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受。
他擡頭望天:這天殺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纔是個頭他只想守着他的清兒好好過日子,爲什麼就這麼難呢
“回宮沐浴”廣元帝一拂袖子,大步上了御輦。
連芳清聽他說讓涵妃的母親張夫人進宮,小嘴便撅了撅。
廣元帝瞧着好笑,在她粉嫩嫩白膩如豆腐般的腮邊輕輕擰了一下,笑道:“清兒惱了別忙着惱,不妨好好想一想,你就明白了”
“我明白着呢”連芳清酸酸的道:“皇上這是在施恩嘛,有什麼不明白的涵妃肯定感動得要死吧”
“誰管她要死要活”話說,今晚涵妃穿着什麼衣裳、做什麼妝容打扮他此刻都已經記不清了。
廣元帝笑着將話題又拉了回來:“清兒猜猜看”
連芳清眨了眨眼睛,靈動流轉間流光泛彩,果然認真的想了起來。
想了片刻,拍手笑道:“我明白啦你是故意讓她和她家裡聯繫上”
廣元帝輕輕一哼,道:“朱三公子他們不會等得太久,越等下去,朝局漸穩,就越沒有機會今年不動手,明年上半年肯定也會鋌而走險朕不幫忙他們創造點機會,看着他們着急,朕也着急啊”
“奸詐”連芳清小嘴一撇,笑着說道。
奸詐收穫了自己的女人如此評價,廣元帝給氣笑了,伸手咯吱她,一邊笑道:“奸詐說誰奸詐”
“他們當然是他們”連芳清最是怕癢,又沒他力氣大,每每此時總是手忙腳亂無招架之力的笑得直喘氣,當下忙不迭的改口,狗腿的爲他捏揉着肩背,笑道:“皇上英明神武,這個,所向披靡,任憑他們再奸詐,也逃不過皇上的神機妙算”
廣元帝挑了挑眉,怎麼聽這“神機妙算”四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都帶着一股濃濃的“奸詐”味。
他頗爲懷疑的瞧了她一眼,笑道:“所向披靡的那是你的姐夫唔,朕英明神武、神機妙算,這詞兒不錯,朕聽着喜歡”
“那是那是”連芳清忙笑道:“皇上不喜歡聽的話,臣妾一個字也不要說的”
“乖”廣元帝摟着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