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廣好不容易收回了心神,心裡頭忍不住嘿嘿直樂:這絕對是個大新聞啊!
不過,身爲心腹得用的護衛統領,他得儘自己的職責。
將軍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理所當然的!
洛廣回頭,繃着臉,冷銳的目光掃過衆震驚的、擠眉弄眼的、興奮激動的、似笑非笑的衆親兵臉上,低哼道:“收起你們臉上的表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衆親兵忙垂頭低眉應聲,由面上樂變成心裡樂,默默道:這還不夠叫人大驚小怪麼!
蕭牧一呆之下心中憤憤:頭兒這是怎麼了?那鄉下潑婦竟然如此恃寵而驕?簡直豈有此理!哪個正經妻子會這麼不着調?至少琴姑娘就不會!
他因爲嫌棄碧桃潑辣,理所當然的把連芳洲當做潑婦了。
春杏、碧桃早見怪不怪,見狀都笑了起來,卻不像他們那樣傻呆。
“太好了!三少爺和三少夫人總算回來了!”碧桃拍手嫣然一笑。
春杏也不由得輕輕拍了拍胸口,笑道:“倒叫我白擔心了半響!”三少夫人發起脾氣來,是真了不得的!
說話間李賦和連芳洲已經到了跟前,春杏、碧桃連忙上前見過三少爺。
多日不見,一見之下倒也有幾分親切,李賦點頭答應,向她二人笑道:“這一路上辛苦你兩個了!”
二人忙笑稱“不敢!”回了話。
李賦又指着蕭牧、洛廣向連芳洲介紹了,又笑道:“此處不便,先回京再說吧!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又命兩個親兵往前方樹林子裡尋連芳洲租來的馬。
一行人便往京城趕。
蕭牧忍不住暗暗打量了連芳洲幾眼,越看越是不喜,心中又憤憤:鄉下女子,長得倒有幾分姿色,難怪迷惑了頭兒……頭兒也是,嚐個新鮮也就罷了,怎麼還帶回京來了!瞧她那輕狂樣子,哪裡像個正經人家的妻室!
真是越看越不順眼啊!
簡直給琴姑娘提鞋都不配!
蕭牧想一陣咬牙恨一陣,冷不丁感覺兩道不善的目光盯在身上,循着視線找過去,就看到碧桃面色不善的瞪着他,根本不怕他察覺。
她怕什麼?看他打量自家主子那恨不得吃人的神情,她就恨不得上前戳瞎他的眼睛!
蕭牧許是也想到多半是自己的神情落在她的眼睛裡了,哼了聲不言語,收回了視線。
李賦與連芳洲卻是說了一路的話,衆人不敢偷聽,不緊不慢保持一定距離的跟着。
進了城,李賦頗爲不捨向連芳洲笑道:“我還要去一趟五軍都督府,我找間茶樓你等着我好不好,等我一起回府!我很快就能出來!”
連芳洲心中一動,便搖頭笑道:“不用啦!正好我想同春杏她們去買點兒點心呢!昨兒買了些覺得味道還不錯!等買好了我們自己回府,你先回去吧!”
李賦不放心,笑道:“要不,我叫兩個人跟着你一起?”
“不要!”連芳洲搖頭,笑道:“我同你的人不熟,叫他們跟着反而彆扭!你還怕我會迷路麼!我們主僕三個自己去就好!”
李賦拗不過她,只得笑得答應,叮囑了幾句,便就此分別。
連芳洲哪兒是真要買什麼點心?這不過是個託辭罷了!
她帶着春杏、碧桃找了家小茶館要了個雅間坐着喝茶打發時間,只等着時候差不多了再隨便買點兒點心帶着回府。
再說李賦交了差事,與蕭牧道別,帶着洛廣一同回府。
李賦先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原本還以爲連芳洲主僕已經先回來了,誰知並不見她迎出來,他便知她沒有回,不由有些失望。
之前當着人多,也沒好意思同她怎麼親熱,關起門來還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可惡她竟還沒回來。
令李賦意外的是,卻有好幾個穿紅着綠、年輕貌美的丫鬟迎了出來,嬌聲軟語的媚笑着請安拜見。
李賦眉頭不由得蹙了一蹙,他並不喜歡丫鬟們在自己的屋子裡。
不過這次回來後,二嬸說應該撥幾個人過來也好伺候他的妻子,他便點頭同意了。
這幾個人應該是他去軍營之後二嬸安排過來的,一見之下他依然有些反感。只是想着她們是伺候連芳洲的,方忍下了。
紅蓮、紅梅等早知三少爺潔身自好又前途無量,長得又英俊,又身強體壯,哪一個心頭不愛?
見他此刻回來了正好夫人又不在,這還不是天賜良機?只要給三少爺留下了深刻的第一印象,得了他的青睞,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幾個人爭先恐後的上前獻殷勤,紅梅膽子大,竟然拉扯了李賦的袖子,嬌聲道:“三少爺辛苦——”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李賦拂袖推開了去。
李賦眸光一冷,睨向幾人,幾人一驚,齊齊噤了聲嚇得忘了說話。
“我這兒不用你們,往後你們伺候好三少夫人便是!”李賦冷冷道。
紅梅等臉色有些發白,不敢作聲。
等回過神來,李賦已經進屋了。
琴姑娘、丁香也很快得了消息,主僕兩個忙忙趕來,彼此相見,又有一番話好訴。
琴姑娘熟門熟路的吩咐丁香打熱水給李賦洗手淨臉,正欲往屋裡爲李賦拿家常穿的衣裳給他換。
李賦這邊洗着臉,斜眼見了連忙將毛巾一扔,幾步上前笑道:“阿琴你坐着吧,我自己來就好!這些事情不用勞動你了!”
從前不覺得怎樣,琴姑娘又理所當然的表示替母親照顧他,他也不好說什麼,可是現在卻突然覺得有點兒怪怪的起來。
琴姑娘身子一僵,一顆心立刻彷彿浸在冰水裡似的涼了個透,淚水毫無預兆的迅涌眼眶,下一秒就要滾落下來。
“賦哥哥,什麼時候同我這麼生分了?照顧賦哥哥是我分內事兒,哪裡說得上勞動二字!賦哥哥這麼說,倒叫我——倒叫我無地自容了!”
琴姑娘忍着淚水勉強笑了笑,那笑卻比哭還要難看幾分,那嘆息般的聲音卻比哭還要難看幾分,那嘆息般的聲音彷彿帶了幾分淒涼。
聽得李賦心中大感過意不去,忙笑道:“阿琴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