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知道連芳洲不是個喜歡虛套的人,反正往後自己該做什麼便做好是了,知道她這會兒叫春杏和紅玉進來定是要說自己的事兒,頓時臉又紅了紅,含羞帶怯的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跟春杏、紅玉傳了話後,碧桃心既慌亂又興奮異常的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興奮的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靠在牆壁,捂着撲通撲通跳得厲害的心臟長長的舒了口氣,眸光閃爍,嘴角高高的翹着。
她小心的打開那小小的錦盒,紅絨底子,一對鏨花嵌珠金鐲子靜靜的置着,泛着金光,映得珍珠愈發雪白。
她輕輕拿起一隻,沉甸甸的十分壓手,小心的套在手腕,端詳端詳,又取了下來小心的放好,心大定,知道終身有靠。
春杏和紅玉聽連芳洲笑着說了碧桃的事情,倒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這本是遲早的事兒。
兩人也爲碧桃高興,主僕三個說笑了一回。
連芳洲便笑道“碧桃的事兒算是定下來了,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想嫁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好好思量思量,有了主意便同我說,無論是嫁個管事,還是聘往外頭,我少不得都陪一副嫁妝!便是嫁了外頭,倘若想在我名下鋪子裡做個什麼活計,也不是不行的!”
紅玉的眼睛亮了亮,春杏的腦海下意識的劃過一抹人影,心微微的失落。
二人忙施禮笑着答應,春杏便陪笑道“奴婢還想伺候夫人幾年,奴婢,還不想嫁。網”
連芳洲擺擺手,笑道“這種話不許再說了!你這麼說,紅玉哪裡還好意思提?你這不是耽擱了她嘛!”
說得她兩個都笑了起來,紅玉忙笑道“奴婢知道夫人是個仁慈的,春杏姐姐也是個心善的,奴婢若有了想法,必定會跟夫人提。只是,奴婢們都走了,夫人身邊又少人了,不如再挑幾個小丫頭進來,等海棠她們接了奴婢們的差使,下頭也不至於斷了人。”
生怕連芳洲多心,她忙又道“奴婢只是因碧桃姐姐的事情有感而發,若說嫁人……奴婢眼下也沒有想法呢!”
連芳洲點點頭,含笑道“你倒提醒了我,這樣,等孩子快出生,找奶孃的時候,順便挑幾個丫鬟吧!到時我若忘記了,你們記得提醒一聲。”
見二人答應了,連芳洲又說起碧桃的親事來,讓她二人多辛苦辛苦,多帶帶海棠她們,讓碧桃可以多一點時間繡她的嫁妝。
又命二人拿着對牌去尋管庫房的管事媽媽開了庫房,尋兩匹大紅的杭綢和五六匹花樣新鮮、意頭吉利的繭綢、寧綢、綾綃,以及幾匹藍、青色系的好料子,一併給碧桃送過去,大紅的自然做嫁衣,其他的做被套、枕套、帳子等,藍青的自然是給蕭牧做衣袍的。
春杏和紅玉笑着去了。
二人領了料子,給連芳洲過了目,便送去給碧桃,少不得恭喜一番、打趣一番。
碧桃嘴巴本來是個不讓人的,起初的羞澀過去,也不讓人,倒說得她兩個也紅了臉,三人笑作一團。
“碧桃姐姐好福氣,蕭將軍一看便是個極好的人,姐姐一過門也是夫人了,將來掙個誥命也不是難事兒!這可真是緣分!”紅玉無不羨慕的笑着道。
春杏便打趣笑道“你也不用羨慕她,回頭叫老爺夫人做主,也尋個將軍嫁了不得了!”
紅玉“撲哧”一笑,道“碧桃姐姐這門親事真正的是緣分呢,跟咱們老爺和夫人是一樣的!這是異數,可遇不可求的,世哪裡有那麼多的異數呢?畢竟,有幾個將軍肯娶咱們這樣的人?便是進了門,做個有身份的妾也是高攀了!所以才說,碧桃姐姐好福氣呢!我是不想這不切實際的,只想嫁個對我好的、身份相當的,順順當當過一輩子,也心滿意足了!”
春杏身子微僵,這樣的親事是異數嗎?可遇不可求……
好像,還真是的呢!可遇不可求……
她一時有些怔怔的起來。
身邊那兩個人的咯咯嬉鬧令她猛然回神,卻是碧桃打趣紅玉不害臊的想嫁人了鬧作一團,她勉強亦笑了笑,看着她們打鬧。
隨着春杏和紅玉尋管事媽媽開庫房取衣料,這消息早已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傳遍了府。
如連芳洲所料,一撥撥的人跑來同碧桃說着“恭喜”,春杏、紅玉便笑着回房伺候去了,說是夫人有話,讓她好好的歇一天。
碧桃見不時有人來道賀,也笑着應了,說明日再謝夫人。
轉眼李賦離開已經一個多月了。
連芳洲腹的孩子胎動越來越頻繁,尤其是晚,有的時候動的她都沒法兒睡着。
可每每半夜裡醒來感覺不到他在動,她心裡立刻又悚然一驚,慌忙用手輕輕按在小腹,非要感覺到他動一動那顆緊緊揪起來的心纔會重新落回胸腔。
不怪她緊張,她雖然不懂醫,常識卻是略懂的。
懷孕越是到了後期,越是容易造成胎兒臍帶繞脖,萬一繞了兩圈三圈,胎兒很容易發生窒息而死亡,或者造成一些先天性的不足,並且生產的時候容易難產。
雖然在現代,即便照彩超發現了胎兒臍帶繞脖也沒法兒給他繞回來,但是卻可以吸氧以保證胎兒供氧充足,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當機立斷剖腹產。
這年頭,她哪兒吸氧、又哪兒剖腹產去?
寶寶或許與她心靈相通,很是乖巧,無論何時,只要她的手掌溫柔的靜靜的撫在小腹,寶寶過不了一會兒總會動一動,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告訴她“孃親,我很好!”
每每這個時候,連芳洲的心裡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滿足而踏實的甜蜜來,情不自禁的揚起笑容。
連芳清每日陪着她都忍不住要用手摸一摸她的腹部,感受小外甥的運動,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笑眯眯的說着好聽話誇着小外甥,誇得連芳洲和周氏都忍不住好笑,日子倒也過得輕鬆。
這日午睡,彷彿感覺到身邊有人離自己離得很近,那灼熱的目光剛醒來即便閉着眼睛,連芳洲亦敏銳的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