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通過了篩選的參考者們,全都在對面的大門之外靜靜的列隊等候,每人手裡有一個牌號,上頭寫着名字、籍貫、年齡和號數,入場時與入口處兩名書吏手中的底本記錄對上了,方可上場。
若對不上,卻是要治罪的。不說別的,二十大板跑不掉。
進到這地方,連芳洲緊張又興奮,李賦見她目光亮晶晶的閃爍不已,好奇的四下張望,腳下步子卻還穩當,並沒有被這陣勢嚇得腿腳發軟走不動。
一時又是失望又是放心。
失望麼,失去了將她立即送走的藉口;放心麼,她不怯場他當然放心了。
“你等會就在右邊靠近後側那兒,那兒離高臺遠,隱蔽,洛廣他們都陪你在那兒,若有什麼,你便同洛廣說。”李賦指着右後側說道。
Wшw .ttκǎ n .C〇 這種場合,他自是不能將她帶在身邊。要知道那幾位大人的眼光毒着呢!
連芳洲點點頭,笑道:“有洛廣在,放心吧!你自去忙你的,不必管我!”
怎能不管?能放心就怪了!
李賦頗爲幽怨的瞟了她一眼,也不知怎麼的就稀裡糊塗的答應了她這荒唐事兒,稀裡糊塗的就把她給弄到這兒來了!
再不放心李賦也得走開啊,臨走前,盯了洛廣一眼。
洛廣連忙抱拳彎腰,滿臉鄭重之色的點了點頭,李賦也衝他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帶了兩個親兵大步上那高臺去了。
兩邊無數看熱鬧的人,連芳洲和洛廣等倒並不打眼。
如她之前所料,此刻衆人的眼光和話題都在考場門外那些待考人員身上呢,各種議論討論,甚是激烈。
連芳洲側耳聽着,雖不是男子,也頗生出幾分熱血激盪之意來。
“今日這一場,是怎麼樣比法你可知道?”她笑着問身旁的洛廣。
洛廣想了想,便道:“十人一組,兵器任選,每一組取中最後留下的五人,進入下一場考試。”
連芳洲一怔,笑道:“倒沒想到會是這樣!若有那狡詐之人只管躲閃着撿現成便宜呢?”
洛廣笑道:“先前好像也有人這麼說,勇王卻說若能躲閃得到最後,那也是一種本事!何況,還有射箭和馬術呢,那卻是做不得假的!”
連芳洲不禁莞爾,心道這位勇王倒是個有趣的。
忽然前方一陣嘈雜,聽得有人叫道:“老敏郡王來了!”
連芳洲和洛廣等也循聲看去,果然就看見穿着一件棕色直裾,外罩同色綃紗輕薄長袍的老者,揹着手,施施然微笑着踱步而來,身後跟着兩名隨從。
太子、勇王等也都看見了,不禁面面相覷,心內雖十分意外老敏郡王爲何也來湊這份熱鬧,卻不敢怠慢,太子忙領着衆人親自下臺迎了上去。
誰叫老敏郡王輩分高呢?皇上都得管他叫皇叔祖。
太子、勇王等不解,場外的連澤心裡卻是一陣無語。
老王爺前幾天說要來給他捧場,他還苦心勸了一番,再三表示自己定會好好發揮,考完之後便向他老人家稟報結果。他當時笑呵呵的沒說什麼,他只以爲他答應了,誰知道,到底是來了!
沒辦法,誰叫這位老王爺固執的認定他是“自己人”呢?
太子等上前行禮,老敏郡王不等他們請安便揮揮手閒閒笑道:“得了得了!我一把老骨頭了,可沒精神功夫同你們客套周旋!唔,我閒着無事來看看熱鬧,你們不會嫌棄罷?”
誰敢說嫌棄啊!
太子忙笑道:“怎麼會!若知道皇太叔祖您要來,早先該派轎子去接您纔是!皇太叔祖,您快請!”
老敏郡王笑呵呵的,道:“那也不用那麼麻煩,規矩不能壞了!我就是閒着來看看,你們只管忙你們的,不必理會我!”
太子等連聲陪笑,這話也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早有機靈的手腳麻利增添了椅子茶几、茶水,將座次拉開。
老敏郡王坐下,衆人見太子和勇王坐下,才都相繼坐下。
老敏郡王掠了掠鬍子,含笑道:“這就,開始吧?”
太子笑道:“是,到時候了!”
說畢向那發令官使了個眼色,一聲銅鑼響,鞭炮響亮鳴放,便聽到外頭有人大聲向衆待考者念着比試規則。
又是一聲鑼響,“開始!”兩個字一落,這邊便有命小兵士捧了個大大的紙箱過來,太子與衆位大人依次一人捏了一個或者兩個紙片上來,擱在跟在這小兵士後邊一名兵士手中的敞口小方盒裡。
待得挑出了十個寫着號數的紙片,那兵士便捧了小盒子出去,交給場外負責唱唸的人員自去唱唸號數。
不一會兒,這十個被選中的人便出列,例行檢查搜身之後進場。
叩見太子與各位大人之後,便在裁判的指引下自行挑選兵器。
此時,無論高臺子上,周圍圍觀者衆人,還是隔着柵欄的場外待考衆人,無數雙眼睛齊齊的都盯在那十個人身上。
連芳洲看到那十個人當中沒有連澤和李雲晗,心頭先是一鬆,隨即又緊張起來——遲早也得到他們啊!
很快那十個人便挑好了兵器,刀劍槍棍都有人選,五花八門。
隨着監考官一聲令下,十個人喝了一聲便舞動手中兵器呼呼生風打做一團。
十個人不分彼此敵友,就是一通混打,個個都是敵人,以跌落臺下爲輸。
不一會兒,便聽得一聲痛叫,衆人一看,忍不住發出一聲惋惜。
已有一人被不知哪一個給摔下了臺子,手中大刀跌在一旁,呻吟呼痛不已。
立即便有兩名兵士上前將那人扶了下去,再有一人將那柄掉落的大刀撿了開去。
連芳洲只覺得滿場的刀劍揮舞,銀光閃閃,似乎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但她卻是十足十的門外漢,並看不懂,便笑問洛廣道:“這幾個人中如何?可有高手?”
說話之間,又有一人跌落臺下。
洛廣只瞟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聽得連芳洲問便淡淡說道:“平平而已,並無出奇,若非要挑出個拔尖的,嗯,那個手持長槍、穿深青色短褐的更有可能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