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吉祥爺爺得到了葉郎中的問診,按照方子喝下藥去以後,身體就真的漸漸好起來了,原來覺得寒涼疼痛到不能忍受的腿,漸漸的覺得暖和了,也漸漸的不那麼疼痛了,兩服藥吃下去,就已經能下地了,三服藥都吃完的時候,吉祥爺爺對家裡人說,覺得這腿啊,走路都能生風了,一下子年輕好幾歲的感覺。吉祥全家都鬆了一口氣,家裡終於恢復了原來的歡聲笑語,吉祥心中也期待起來,自己這手抽筋的毛病,啥時候能夠治癒。
這一天,吉祥奶奶正在準備過年的東西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來自家的二丫頭算着日子也該生了,她前兩胎生的時候,自己不知道,錯過了催生、下奶還有洗三、滿月,這次日子算得分明,可不能再錯過了,想着便招呼了幾個兒媳婦,準備要給二丫頭淑雅去催生。
“老大家的,老2家的,老三家的,你們都出來下!”吉祥奶奶一招呼,吉祥娘她們這些做兒媳婦的各自從屋裡出來,匯聚到吉祥奶奶跟前,一個個笑盈盈的,“娘,啥事?”
吉祥奶奶從左到右依次看着自己的三個兒媳婦,心中很是滿意,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往年你們二妹子沒回家,她懷孕有孩子咱們是一概不知,現在算算日子,淑雅的產期也快到了,我合計着,咱們一起去看看,你們覺得怎麼樣啊?”
“那自然是好!”
“淑雅的催產,我們這做嫂子的肯定要到啊!”
“就等娘您說話呢,我們這已經把催產禮都備好了。”
三個兒媳婦的態度積極,響應及時,讓吉祥奶奶的笑容愈發的深了,揮了揮手,“那就這麼決定了,你們三個去把催生要帶的東西收拾一下,就收拾麪條和雞蛋吧,趕明個咱們去鎮上再買些紅糖棉布……老天保佑淑雅這次生個男孩兒吧,也好壯壯在婆家的膽氣。”吉祥奶奶笑眯眯的吩咐着三個兒媳婦,然後轉過身去回屋收拾銀錢置辦催生禮去了。
大伯孃、三嬸子和吉祥娘三個俱是站在院子當中,心情卻是截然不同,大伯孃自己生了兩個閨女沒有兒子,聽了吉祥奶奶的話,心裡一陣酸澀,自家的孃親,恐怕也是這麼成日裡唸叨自己的吧,生個兒子吧,生個男孩兒吧,就能壯壯在婆家的膽氣了。吉祥娘聽了吉祥奶奶的話,感嘆了下淑雅前幾年的日子,卻也沒做多想,反而是想着自己等人要去鎮上的話,是不是也能帶上吉祥,回來的路上稍微耽擱那麼一小會兒,就能讓吉祥上葉郎中那被診治一下,說不定那小手就好了。三嬸子更多的卻是慶幸,自己已經有小冬寶了,雖然在婆家沒有二嫂硬氣,卻也不礙着自己好好過日子,忍不住輕輕拍了拍胸脯,一臉的喜色。
三個女人站在院中,有了不同的想法,做法自然也是不一樣,吉祥大伯孃想要沾沾淑雅的喜氣,自告奮勇的去收拾催生用的雞蛋麪條去了,吉祥娘迫不及待的要去給吉祥收拾一下,帶着一起上鎮上,而三嬸子想得卻是回到屋裡好好親親自己的寶貝兒子,於是三個人心不在焉的說了幾句話,就各自忙去了。
吉祥娘來到屋裡跟吉祥說了要去給淑雅催生的事情,吉祥一下子就想到要去鎮上葉郎中家裡頭,吉祥娘把用上次扯的花布做成的吉祥的新衣裳拿了出來,在吉祥身上比了比,覺着那粉紅桃花樣的衣褲很稱吉祥,笑着讓吉祥換上,吉祥頓時就成了個粉紅娃娃,配上水靈靈的小臉,真真的好看。吉祥娘又給吉祥拿了些大錢,說是到了鎮上,可以自己買點吃的,吉祥點頭收下,卻想着把這些大錢攢起來,以後好開鋪子用。
吉祥想到開鋪子,就想到現在福滿樓應該是已經把水煮魚推出了吧,也不知道生意怎樣。上回李朝歌他們離開的第二天,一大早李朝歌就又來了,帶來了給吉祥爺爺的藥,還帶了大廚和一馬車的蔬菜肉類,準備着學了水煮魚以後,馬上就推出新菜呢。吉祥把水煮魚的菜譜教給了他,又把那天桌上的菜也都一起教了,卻不肯收李朝歌的菜譜銀子,因爲吉祥知道,自己這些菜譜的銀子,恐怕都不夠葉郎中問診的錢還有那些藥的錢。
李朝歌見着吉祥不肯收,也不好強給讓人家難受,看着吉祥家大木桶裡頭還養有不少魚,就都高價收了,運回鎮上,正好做了這次水煮魚新菜的供貨源,自然,這些魚的價錢比平時給的高了不少,兩大桶魚竟然賣出了十兩銀子的價錢,讓吉祥心疼菜譜沒收錢的時候,心裡小小的安慰了一下。
吉祥把新衣裳脫了下來,疊得好好的放進櫃子裡,準備第二天穿,又好奇催生禮是啥,就跑到倉房去找大伯孃。吉祥大伯孃正跟吉祥奶奶一起挑催生禮呢,李朝歌有意多拿來的肉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取了一大塊足有七八斤的帶上,還有自家養的雞崽子長大以後,那些小母雞已經開始下蛋了,雖然雞蛋不大,但開窩蛋營養好,正是送催產禮的好東西。吉祥家的小母雞不少,但是能下的蛋卻是不多,歸攏起來的開窩蛋,一共也才六十多個,吉祥奶奶一狠心就拿了五十個裝在筐裡,剩下的留着自家孩子吃。
第二天一大早,吉祥奶奶就帶着大伯孃、三嬸子還有吉祥娘一起去催生,吉祥因爲要跟着去葉大夫那看病也跟着,還有招娣和春芽兩個待嫁的大閨女,也被各自的孃親給帶上出去見見世面,省得以後嫁了人縮手縮腳的不知道規矩。
僱了牛車,三福拉着一家子女眷往吉祥二姑那走,因爲已經進了臘月了,天寒地凍的,車上的人穿的都多,爲了防凍,還在車上放了兩牀被子,冷的時候好蓋一蓋,就這麼晃晃悠悠的來到了吉祥二姑家的門口。花兒在院子里正玩耍着,看到一大幫女人從大門進來,有些惶恐的睜大了眼睛,等看到人羣中的吉祥的時候,不再害怕,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吉祥跟着奶奶進屋認人送催生禮自是不提,吉祥二姑此時因爲懷着身子,被衆星捧月般的呵護着,過得十分舒心,氣色也好,讓吉祥一家放下心來。吃過了午飯,吉祥一家子原路返回,在回去的時候,特意繞到了鎮上,來到上次沒進去門的葉家藥鋪。
這次因爲吉祥一家子走親戚,穿的衣服都比平時鮮亮不少,門口的夥計倒是沒有攔下她們,只是看着吉祥的眼神冷淡中帶着輕蔑,似乎看出這小丫頭並不能照顧什麼生意一樣。
“請問,掌櫃的在麼?”吉祥看到那夥計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會給自己好臉色,也不去找那個不痛快,反而走向旁邊藥櫃旁邊一個十分面善的老頭,輕聲問道。
“我就是掌櫃的,小閨女,你有啥事?”那面善的老頭看吉祥這麼個機靈漂亮的小姑娘問話,笑了笑答道。
“您好,我是清水村的吉祥,葉郎中之前給我瞧過病,說啥時候我來鎮上了,就來找他治。”吉祥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道。
旁邊的夥計和看病的人聽到吉祥說的話,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或者惋惜或者鄙夷的神情,惋惜的人大多是在想着這麼個小小的閨女,長得那麼漂亮可愛卻是個腦子不好的,人家隨便說說的話就當真。而鄙夷的大多是覺得吉祥小小年紀,說的卻明顯是謊話,真是可惜了長得那麼可愛了。
正當所有人都轉過頭去的時候,那掌櫃的卻是從藥櫃後頭走了出來,來到吉祥面前,彎下腰極爲認真的看了看吉祥以後,笑問道,“你是吉祥?”
“是!”吉祥點點頭,聲音清脆的回答。
“你可會做水煮魚?”那老頭兒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容更盛了些。
“會!”又是一個字,聲音更加嘹亮。
“好,你等着,我這就去請老闆來,小二來,看茶。”那掌櫃的說完這話,吩咐了店裡的夥計上茶,轉身向後堂去了。
過了不到一刻鐘,就見葉郎中風風火火的走了出來,看到吉祥以後笑的見牙不見眼,親切的把吉祥讓到椅子上坐着,吉祥也不託大,規規矩矩的道了謝以後,在看診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這一幕把旁邊站着看熱鬧的人都給嚇了一跳,看向吉祥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原本的惋惜和輕蔑早已不見了蹤影,留下的只有濃濃的驚訝和不解,在場的人卻沒有誰敢提出來,葉郎中的脾氣不好,可是大家都知道的,這一刻笑眯眯的,也許下一刻就揮袖子趕人了。
吉祥自然是不知道葉郎中的脾氣的,看着他悠哉哉坐在自己面前,探出手來給自己診脈,然後如行雲流水一般的觀色摸骨,再到技術高超的幫自己鍼灸……一系列診治下來,足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吉祥在那乖乖的被治療,細細的感受着自己的手帶來的變化。而吉祥的家裡人也都不敢出聲,甚至整個藥鋪裡,都沒有什麼人出聲,大家都屏氣凝神的看着葉郎中的動作。
“好啦,吉祥丫頭,你的手老頭子我給你治好了,這幾天別累着手就行!”葉郎中將最後一根針拔出來以後,吉祥覺得自己的左手十分的舒暢,前所未有的輕鬆,吉祥知道,這是自己的手好了,連忙站起身來,充滿感激的對着葉郎中鞠了一躬,“多謝您啦!”
“哈哈,你這小丫頭,別跟我客氣,老頭子我也不是白治你的,以後哇,老頭子沒事就去你家吃飯,到時候可得好酒好菜的招待我哦!”葉郎中哈哈一笑,伸出手來摸摸吉祥的頭頂,心情很好,似乎看到無數美食再向自己招手,“葉掌櫃,這小姑娘不用付診費,你送她們出去吧。”
吉祥一家千恩萬謝的謝了葉郎中,才從葉家藥鋪走了出來,坐上牛車返回清水村,吉祥坐在車上,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左手,絲毫不覺得緊繃難受了,心中涌現出對葉郎中醫術的無限敬佩,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